第6章 生日
晓华帝国内，成片的乌云压着帝都的上空，为其披上一层诡异。王宫正殿上，众大臣畏缩在两侧，只有病怏怏的教皇瘫坐在王座上，显得有几分焦急和无助。黑夜下，本柔美的月光被密密的乌云裹住，人们也不清楚是月亮抛弃了他们，还是黑暗找上了他们。
“万瑾呢？把他……叫来！”教皇吼着，貌似很是痛苦。他的外貌也十分诡异，眼中布满血丝，口齿中也多为赤红，皮肤也更显惨白之色，不停颤抖的双手上也爬满了黑筋。
万瑾、白鹏还有朱航三人刚到，教皇就激动地从王座上爬了起来，一旁的侍女险些没扶住。
“教皇大人，找臣何事？”
“别给我装傻！你的那个破实验最好快点成功……咳咳！”教皇说着，突然吐出血来，只是这血里面混着些许黑色。朱航见状便示意手下给教皇呈上一大桶生鹿肉，上面甚至还带着血水，教皇看见后更是狼狈地扑了上去，抓起几块就往嘴里送，吃相野蛮、丑态百出。原来他体内的器官已经大多都被混沌侵蚀，而且还催促着万瑾等人有关混沌的研究，只是万瑾三人对这个教皇的态度貌似很是冷漠。
一名屠种卫跑了进来，从表情上看很是着急，他见万瑾在直接冲了过去，万瑾也侧耳准备听听看是什么消息。
“大人，西海的那东西……有动静了！而且还……”那人声音颤抖起来，万瑾也不耐烦起来：“还有什么？快说！”
“还……还杀了我们四十个【士】级的屠种卫……”
白鹏和朱航听后都不禁皱了皱眉，眼神中更多的还有难以置信，不过万瑾貌似有些兴奋。很快三人便准备动身前往西海，西海海域较大，而且连接着凤朝、南暮、晓华三国，其中还有几条分支通向烛川。作为连岸多国的海域，自然有各国的海防设施，可从几个月前开始，就有不断有帝国的海防设施遭到破坏，各国条约下自由行动的渔民和海贸商也不断出现船队失踪。一开始各国还相互猜疑、扯皮，直到一次南暮和晓华即将发生海上军事冲突时，深海中突现一只庞然大物以碾压的姿态消灭了两国海军，最后还故意留有几个活口回到各自帝国。
“这次不好对付，虽说【士】级之间也存在差距，可我们三个也不过是【士】级上位的。那怪物却一口气……干掉四十个……”白鹏有些担心地说道，朱航也觉得不妙。“情报上说它还会人言，看来是高阶四瞳……这也意味着，它的混沌血脉更浓郁，这可跟我们之前低阶混沌种的样本不同，值得冒险！”万瑾则冷静回应道。
“对了，在肖古那拿来的东西都带上了吧？”
“带了……不过，肖古哪里来的【心驰】？那应该是苏林的力量啊。”
“搞不好……最近传的他们复活的消息是真的呢！”
提到苏林，万瑾顿了一下，又看了看手中储存【心驰】的杂玉，暗自嘀咕道：“苏林的话……算了，当初的’狗摇头‘和’鬼见愁‘早死了，以前的十二团……也早散了。”
“什么’狗摇头‘和’鬼见愁‘？”白鹏好奇问道。
“没什么……两位故友而已。”万瑾说完后便沉默起来。
“狗摇头……”朱航则是对这个外号有些觉得好笑。这里吹起了一丝愉悦的风，而烛川这边更是照着愉悦的光。
“阿嚏！”苏林闲逛时突然打了个喷嚏，常清梦则是在一旁关心道：“苏林，是不是着凉了？”
苏林回了一个温柔、开朗的微笑示意自己没事，而且还被一只拴住的小土狗吸引住，他靠近时那小土狗却开始狂吠。
“哟~脾气不小呀”苏林挑衅着，而那只狗还在乱叫。苏林可能是恢复的不错，也可能是精神状态有所好转，他今天显得十分轻松。他先是走到小土狗面前，然后蹲下，随后便是一脸贱像地开始嘲讽：
“啄啄啄啄啄啄……”
不知为何，那只狗见此便平静下来没再喊叫，只是眼神中有一丝鄙视和嫌弃，随后摇着头回到了笼子里。
“哈哈哈哈哈——苏林，原来你还有这样的一面……”常清梦笑着说道，眼神里的温柔也感觉要溢出来了。
“哈哈哈哈，这个……出来玩玩，放松一下嘛！”苏林挠着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看来是真的恢复得不错。
苏林又无意中走到一棵树旁，想到昨晚好像下了一场冬雨，便伸手抚住一片叶子，果然昨晚的雨水在树叶上已经冻成了树叶冰花。苏林又轻轻地划下一片冰花，透过冰花看了看这还算宁静的村庄，有种说不出的安心。他感觉这比之前在战场上当杀戮机器的生活好太多了，以前的他每时每刻都要面对死亡的恐惧和战争的创伤，无休止的纷争甚至让苏林感到无比的厌倦。
苏林还在为此发呆的时候，常清梦也凑了上来：“苏林你又在看什么呢？”苏林听后下意识地想把手放在常清梦的头上，但又反应过来及时止住了，便顺手扶住常清梦的背，将冰花举到她面前，平静的脸上却是透有一丝清红。
“哇！好漂亮！”常清梦显得有些激动。
“我们先回去吧。”苏林捏着冰花并扶住常清梦走向大宅院。
回去后，苏林将冰花放在一台桌架上将其立了起来，这样让常清梦也方便欣赏，而一旁的侍女们还围着前些天用过的圣光瓶可劲稀罕。常清梦则是自顾自地注视着那片冰花，看来很是喜欢。
在没人注意之时，常清梦注视冰花的瞳孔闪现一抹金光，那冰花也变得清澈起来，上面还冒出微微寒气，不过这一切常清梦自己貌似也没有察觉。
“王婆，在忙啊。”苏林走向在生火的王婆。
“苏先生……”王婆看着有些心虚。
苏林则还是面带微笑，靠在门板上语气平静地问道：“圣光瓶……哪来的？”苏林清楚这个小村庄根本消费不起圣光。
“苏先生啊，我们这些人积了几代的德才能弄到这稀奇玩意儿。到时候希望您能跟肖大人报告一声……”王婆答非所问。
“瓶身上的符纹是岐君的军用符纹，你们不认得，我可认得……您最好能说清楚。”苏林仍保持着微笑，但气场却是压着王婆。
“这……是肖大人给了我们一伙岐君人的尸体，让我们处理……您放心！我们没让其他女人和孩子参与……圣光瓶也是从他们身上扒的。”王婆紧张地回道。
苏林想了想也没再多管，或许是不太想管：“王婆您接着忙吧，坦白就好，圣光瓶我会让肖古补的。”苏林说完便回到常清梦那边，刚拿起冰花就面色僵住，随后眼神犀利将冰花随手扔在地上。
常清梦见地上的冰花先是觉得可惜，后又问向苏林：“苏林，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她其实也察觉到苏林面色不对劲，于是有些担忧。苏林则是挤出一个笑脸回道：
“没事！我们先回屋吧，这片……先不要了，待会我再出去弄点。”
“那这个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就是……刚刚想起有个更大更漂亮的……”
“这样啊……”常清梦看着地上的那片冰花，还是有些可惜，可又说起漂亮的，常清梦想到明天就是苏林的生日，自己想着送他一份好看的礼物。于是她向苏林请了一天的假就跑出去，苏林则是自言自语道：“这姑娘……就这么喜欢冰花吗？”
苏林其实也不担心，自上次南暮派人过来找麻烦后，他就在常清梦身上下了【帝灵】，在她遇到危险时就会发动来争取一些机会，而且发动后苏林也会感知到。
常清梦跑到大宅院旁的一处密林，对着一棵大树喊道：“三位大侠！可以帮我到镇上带点东西吗？”
三个人影跳了下来，这“三位大侠”原来说的是徒甲乙丙，常清梦见到他们不仅没有害怕，反而主动靠近。
徒甲：“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徒乙：“就不怕我们是什么坏人吗？”
徒丙：“居然能发现我们……这人是高手，快干掉她！”
（徒丙被徒甲和徒乙打了几拳，安静了一会儿）
常清梦：“苏林之前跟我说有什么事或者麻烦可以来这棵树找三位，还说三位可以信任。”
徒乙：“苏林居然早就发现我们的存在了！还信任，这不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徒甲：“老二，别急。（看了看眼前这个天真的姑娘）二弟，你和我护送这姑娘去一趟镇上。（她貌似了解常清梦的心思）”
徒乙：“大姐，你确定？这被发现可是会降罪的，苏林咱不保了？”
徒甲：“你看苏林需要我们保护吗？我们最多算监视。再说了，老三留下继续看着，苏林无聊了还能拿他当沙包。”
徒丙：“凭什……（又挨了一耳光，老实了）”
常清梦则担心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真的能去吗？”徒甲则像大姐姐一样耐心回复道：“没事的！”三人便一同出发赶往镇上，苏林也没闲着，他尝试自己改药方也方便让自己恢复得更快。
三人来到镇上，常清梦明显十分兴奋，但依旧没有忘记来的目的。她走进一家装修豪华的甜品店，门店上面是夸张的“喵呜”字样，店内有很多类似灵体的小猫，这不仅吸引了常清梦，连徒甲和徒乙也觉得很奇妙，其中蛋糕的颜值都很高，有一些里面还有符纹气息。
很快，常清梦就看中了展台上的一个蛋糕，徒乙好奇地看了一眼价格：“我，这蛋糕金子做的？这么贵！”常清梦则是无所谓，她其实准备了很多钱，之前肖古来访时就给了不少工钱，但其中大部分是常清梦自己攒的。徒乙不由感叹道：“感觉这姑娘……比我还有钱……”常清梦也只好笑着说自己攒了很久。
“先生，本店的符纹蛋糕其实差不多都是这样的价码，请您理解。”店员正解释之际，常清梦也确定下单，后厨则是发动了某个符纹，三只猫灵飞舞着掠过材料，最后迅速钻入烤箱，烤箱上貌似也有符纹，没过多久，三只猫灵又冲了出来，只不过出来时它们都散发着金光，随后又飞速盘旋聚拢，只见金光一闪便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蛋糕。
“我突然感觉自己像个乡下人……”徒甲和徒乙目光呆滞一齐出声，常清梦也觉得很是神奇。他们打包完蛋糕便继续前进，常清梦在前方探路，徒甲徒乙则跟在她身后，徒甲提着蛋糕，还感叹着刚才符纹的精妙，前方的常清梦却突然停下脚步，脸上写满了失落。
原来她看见一整条街的礼品店和精品店都关着门，徒甲问向一位路人：“先生，好端端的这怎么都关门了？”
“哎~前天，几个外国人当街闹事，有几家店都被波及，还整出了人命，得亏军队到了才安生下来。可是大伙儿还是不敢出来营业，下次开店应该是在‘万川节’前几天。”
常清梦此时显得有些可怜，步伐变得无力，没了方才的生机和活力，或许是她太想送苏林一份像样的礼物了。
突然，她本失落的眼神被一只白蝶吸引住，随着白蝶的移动，她的视线也锁定到一个坐在酒楼的男子，男子周边有好几只白蝶围着，他面前的桌上还放着一盆尚未绽放的花儿，常清梦又仔细看了看，发现对方后颈处好像有疤。此时男子也察觉到自己被注视，转头看向常清梦。
那男子还真长有几分俊美之色，较长的头发微颤于他深邃的双眸前，有种黑云欲掩皎皎明月的感觉。立体的五官与标致的美岭脸相互依处，也是在丝发摇摆的时间里，还能隐隐约约看到眼角的泪痣。整体上颇有几分少年郎的颜感，只是从中还有些许冷静和成熟之感。
一开始酒楼里还坐着一桌女性正悄悄地望着那名男子，可是常清梦注意到的却是那俊美外表旁的白蝶，面对这些白蝶她总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姑娘有什么事吗？”男子刚发话，不管是酒楼里犯花痴的女人们，还是外面的徒甲徒乙，他们都目光呆滞起来，没有任何反应。而常清梦也呆呆地走进酒楼，没有注意身边人的异样，而她自己的眼中也浮现出白蝶形状的印记。
“我……想……给苏林准备一份……不错的礼物……”常清梦痴呆地说着，眼中白蝶印仍在不断闪烁。
“这样呀，那我这有朵花，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收下。”男子轻笑了一下。常清梦也甩了甩头，清醒了一些，看了花便说道：“先生，您这花还没开呢！”她好像根本不记得刚刚自己被挖掘了心智。
男子听后，笑着将花摘了下来，神奇的是那朵花在摘下来的那一刻居然绽放开来。常清梦看着那朵花有些入迷，花的主色调为洁月白，花瓣边缘还附有清淡的彩色，花中还散发着神奇的清香和光粒。
随后男子又小心翼翼地将花放入常清梦的围巾之中，并轻声说道：“要加油哦！”常清梦也反应过来：“谢谢先生……还有，先生，这些蝴蝶是您养的？”男子则是果断回复道：“花香引来的。”
常清梦迷迷糊糊又有些开心地回去找徒甲徒乙，他们两人也刚刚恢复了正常。
“清梦，别难过，要不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徒甲安慰着。
“不用了，就在刚刚，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常清梦回道。
徒甲徒乙相互看了看，又观察起四周，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因不能久留，也没纠结太久，领着常清梦就往村庄赶去，想着在苏林发现前回去。
男子也不知如何又出现在酒楼的上层，他撑着腮帮子看向远处，喃喃道：“是啊，明天……是苏林的生日……”
常清梦等人出发回去时已是傍晚，夜路不好走，三人只能放慢脚步，又因为常清梦没有战斗力，强行加快速度的话，如果被袭击会造成团灭。苏林调晚灯时，无意中看见了外面的明月，心中有的是说不清的纠结，他现在算是在为烛川做事，也必然引起其他圣光政府的报复，在帝国纷争中也不知自己怎么保住常清梦的安全。若是直接跑路，更容易被南暮的杀手追杀；不跑的话，烛川的新势力又不知有着什么算盘。
想着想着，苏林发现常清梦出去这么晚还没回来，即使没有感受到【帝灵】的发动，可还是不由地担心起来，或许他觉得常清梦在他身边时，他才会安心一些。
走出门后，听到侧面嘎吱的动静，苏林回头一看发现常清梦正叼着装蛋糕的袋子躲在门后，常清梦见自己被发现了，只得露出尴尬的傻笑，脸上的红晕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出几分可爱。
“你……什么情况？”苏林表面平静，内心却是十分喜悦。
常清梦冲进卧室将蛋糕轻轻放下，然后红着脸对苏林回道：“等今天过去……”说完还不忘傻笑。
苏林跟着走回房间看了看桌上的蛋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常清梦见苏林进来了，把头缩进围巾里，咬着那朵花再把头伸出来，那样子着实乖巧可爱。她随后嗯了两声示意苏林拿着，苏林也很配合地接了过去。
苏林看着手中的花，眼中闪着温暖的光，神情也温柔起来，看来真的很喜欢这朵花，那眼神里的幸福感觉下一秒就要溢出来一般。
“清梦……谢谢你！”苏林低着头，很是珍惜地看着那朵花，随着他脸上的清红不断加深，手中的花也开始绽放得更开。
“长这么大……其实这是我第一次被人送花……”苏林仍是低着头，只是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对此很是感动，看来是真心喜欢这个礼物。
常清梦听了，显得有些激动，她无比期待地望向苏林，看着他那真真切切的温柔，她自己也觉得十分幸福。“我真的很喜欢，那就……请你先替我好好保管一下吧！”苏林说着，将花插进常清梦的头发里，看着正合适，甚至还多出些许清澈自然之美。随着两人之间的气氛不断微妙，那朵花也散发起美好的微光。
突然，蛋糕的包装盒动了一下，苏林先是一惊，而常清梦脸上的红晕还未消去就急忙解释道：“这是符纹蛋糕，应该是第二天到了……店员说会有惊喜。”
“那打开看看吧，说起来……我有很久没吃过蛋糕了。”
苏林说罢便打开包装盒，蛋糕底部发出亮光，苏林下意识后退，三只毛毛的小爪子冒出来给蛋糕插上蜡烛并点燃，苏林怔了怔，随后又配合着吹灭，可几秒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苏林问道：“是不是……”还未说完，一块满是奶油的蛋糕不留情面地砸在他的脸上，而动手的是突然冒出的三只小猫，它们虽身形小，可全身都是肌肉。
“生日快乐——”三只肌肉猫一边叫着一边朝他们扔蛋糕，哪怕是一旁的常清梦也未能幸免。在两人为此呆滞的时候，它们就已经将蛋糕尽数砸在他们身上，最后三只肌肉猫做起了不同的健美姿势，还来了一句：“喵呜蛋糕，你他喵的值得拥有！”说完便直接消失，留下苏林和常清梦两人在灯下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