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御史参郁新 祖宗之法现

    谨慎殿

    朴不用来报，都察院左右都御史景清、陈乘风联袂而至，求见陛下。

    “宣。”朱允炆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伴随着他微微抬起头的动作，显示出一种帝王的气度。

    两人随即步入大殿，步伐稳健，神态庄重。行至大殿中央，他们停下脚步，对着龙椅上的朱允炆深深一礼，齐声说道：“臣，参见陛下，圣安。”

    朱允炆目光如炬，细细打量着二人。他先是看向身材清瘦、面庞轮廓分明的景清，那双犀利的眼眸中透出的坚定与执着，让朱允炆不禁想起此人那如雷贯耳的名声。在奉天靖难的岁月中，景清的名字与黄子澄、齐泰、方孝孺、铁铉等人并列，是永乐大帝朱棣心心念念要除去的眼中钉。

    “朕安，二位爱卿今日所来，所为何事？”朱允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却又不失温和。

    景清上前一步，一脸严肃地说道：“陛下，今日臣有一事必须禀报，臣决定参奏户部尚书郁新。此人行事不端，与民争利，致使民间物价飞涨，百姓生活困苦，怨声载道。

    郁新身居高位，本应以国家为重，以民生为本，然而他却背道而驰。他利用职权之便，却让整个户部行商贾之事，大肆敛财，对民间商贾进行打压和盘剥，导致市场物价飞涨，百姓购买力下降，生活日益艰难。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损害了国家和民众的利益，实为国贼。

    臣深知陛下仁爱之心，对百姓疾苦深感同情。因此，臣斗胆请陛下下旨严惩郁新，以儆效尤。此人若不除，必将继续祸国殃民，国家将难以安宁，百姓将永无宁日。

    陛下，臣深知此事重大，必须慎重处理。然而，为了国家和百姓的福祉，臣不得不冒死进谏。臣恳请陛下明察秋毫，严惩郁新，以彰显陛下公正无私，为民除害的决心。如此，国家方能安定，百姓方能安居乐业。”

    朱允炆微微皱眉，看着景清那愤怒的眼神，心中却明白此人并非无的放矢。然而，他也知道郁新此人并非那般不堪，只是身处高位，难免有些行差踏错。但景清既然已经如此坚决，他自然也不能轻易驳回。

    “嗯，陈爱卿也是为了参户部尚书而来么？”朱允炆转头看向陈乘风，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陈乘风摇了摇头，拱手说道：“陛下，臣今日参奏之对象，并非户部尚书郁新，而是宗人府宗正周王。此事牵涉甚广，关乎皇家法度，臣不敢稍有懈怠。

    近日，周王突然宣布，先皇太妃们皆可随各自藩王回封地养老。此消息一出，朝野震惊。然而，臣必须提醒陛下，按照先皇所定之殉葬制度，先皇太妃及宫女在先皇驾崩后，本应随之殉葬，以彰显皇室尊严与荣耀。

    陛下仁慈，深知活殉之残忍，不忍见诸位太妃及宫女受此苦难，故以贴身衣物代之，使她们得以保全性命。此举虽仁慈，但亦需遵循皇家法度。因此，诸位太妃原本应留在皇觉寺，青灯古佛，为先皇祈福，终了此生。

    然而，周王此举，无疑是乱改祖宗法度，视太祖法度为无物。太祖之法，乃皇室之根本，岂容随意更改？周王身为宗人府宗正，本应恪守皇家法度，维护皇室尊严。然其却公然违背先皇遗训，擅自更改殉葬制度，此举实乃大不敬。

    陛下，臣深知此事棘手，但臣亦深知维护皇家法度之重要。若周王此举得以纵容，恐将引发更多乱法之事，皇室尊严将荡然无存。因此，臣恳请陛下严惩周王，以儆效尤，维护太祖之法度。

    陛下圣明，定能明辨是非，维护皇室尊严与法度。臣愿陛下严惩周王，以维护皇室之根本。”

    朱允炆闻言，眉头紧锁。他自然知道周王此举确实有些不妥，但周王毕竟是皇族血脉，处置起来需得慎重。他沉思片刻，才开口问道：“哦？爱卿说说看，周王此举如何乱了祖宗法度？”

    陈乘风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陛下，太祖皇帝昔日制定殉葬制度，其深意在于维护皇室尊严与法度，确保皇室的血脉纯正，威仪永存。这不仅是对于皇室成员的规范，更是对天下百姓的昭示，表明皇室对于法度的坚守与尊重。

    先皇太妃们，身为皇室血脉的尊贵代表，自当恪守祖制，遵循太祖皇帝的遗愿，维护皇室的尊严与法度。她们的每一个行为，都代表着皇室的形象与威严，理应谨慎行事，不可稍有差池。

    然而，近日却有消息传出，周王擅自改变这一制度，允许太妃们随藩王回封地养老。此举实乃大不敬，不仅违背了太祖皇帝的遗愿，更是对皇室法度的公然践踏。周王此举，无疑是在挑战皇室的权威，让皇室尊严受损，法度失范。

    臣深知此事关乎皇室尊严与法度，故斗胆上奏，请陛下明察秋毫，严惩不贷。唯有如此，方能彰显皇室对于法度的坚守，维护皇室的尊严与威严。同时，也能让天下百姓看到皇室对于法度的尊重与维护，进而增强对皇室的信任与敬畏。

    陛下圣明，定能洞察此事之真相，给予周王应有的惩处。臣愿陛下以大局为重，维护皇室尊严与法度，让皇室之威仪永存。”

    “嗯，朕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朱允炆坐在龙椅上之上，眉头微挑，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望向下方站立的陈乘风。

    “陛下请讲。”陈乘风恭敬地回应，心中却暗自揣测着皇帝的问题。

    “假如爱卿的老父已经离世，你会将你的母亲送入寺庙，为你的父亲祈福吗？”朱允炆的问题让陈乘风一愣，他没想到皇帝会问如此私人的问题。

    “陛下，臣不会这样做。”陈乘风回答道，“臣会在家中亲自侍奉老母，尽孝道。但陛下是皇家之人，皇家之事自然与臣这粗鄙之家不同。”

    “哼，难道皇家就没有亲情了吗？”朱允炆脸色一沉，有些不满地说道，“爱卿知道在家中侍奉老母以尽孝道，难道皇家之人就不能尽孝道了？”

    陈乘风听到这里，此时满脸激动，脖子上青筋暴露，向着朱允炆争辩道：“这种制度是太祖爷定下的礼法，再说皇家无私事。陛下如今废除太祖定下的祖宗之法，难道不是一种不孝么？”

    “呵，不孝？难道明知道这是弊政，还要遵从么？”朱允炆看着陈乘风，眼中一片冷意，用冰冷的声音问道。

    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可能触怒了皇帝，连忙跪下请罪：“陛下，臣考虑不周，请陛下恕罪。只是自古以来，皇家之事都自有其规矩，臣只是按照惯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