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孤山不孤
明媚又闷热的下午,路上人来人往,几个女孩子前后不一地跑在路上。
沉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唔~”
我揉着头抬头看着男人,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变得有些刺眼,黑色的眸子在皱起的眉头中变得有些凌厉,男人看起来,很美
“走路要看路”
男人清冷地声音在头顶响起,愣神的我瞬间反应过来
“啊啊啊啊不好意思,我上课要迟到了我下次再和你赔礼道歉”
我鞠了一躬后绕过男人刚跨步跑出去,便听到男人的话
“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好土的搭讪方式,我下次再和你道歉我真的要迟到了”
见女孩跑过后,男人对着旁边的男人说道
“她是不是说我土?”
“嗯,是很土”
男人哈哈哈大笑,惹得他一皱眉给了男人一个肘击。
“小贺,你今天中午怎么跑的比往常慢了点”
“遇到一点小事,耽误了一下”
女孩和我嚼着寿司卷有一茬没一茬地讲着事,我们笑着走在路上。
又是一阵闷哼
“唔~”
“啊,抱歉抱歉”
“走路要看路,怎么不长记性?”
“诶?”
我迅速咽下口中那口寿司,再次对男人道歉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看到”
我抬头看向男人,男人眯了眯眼,伸手推了推眼睛上的金框眼镜。
“我就说你有点眼熟”
“我就说你的搭讪方式很老土”
“你是不是贺家那个小丫头?”
“你”
我将未吃完的寿司卷塞给旁边的女孩,对她说道:
“你先回去,我有话和他说”
女孩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我牵着男人的手腕在前面走着,走到一个小巷子里,才松开手。
“你认识我?”
“眼熟罢了”
“哦,今天就当做没看过我,我回去了”
我刚走出巷子,便被男人一把捞了回来,抵在墙上。
“为什么离家出走?”
我侧过头不去理会男人
“贺卿礼找了你很久,今晚和我见他一面?”
“不要”
我抬头直视男人的眼睛,镜片后面的黑色眸子眼底尽是寒冷。
“那我就把你绑回去”
“卿礼的朋友还有你这么粗鲁的?”
“是啊,我可不是什么温柔的富家子弟”
“嘁”
“不愿意回去也行,这人多,去我那和我解释清楚”
“那你不许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
“没问题”
“我凭什么信任你?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叫,杨最”
“贺言言”
男人皮笑肉不笑地牵着我离开了小巷子,走到了路边的黑色轿车内打开门让我坐了进去。
我和杨最坐在后排,谁也没有开口讲话,我打开车窗,让风吹进车内,杨最推了推眼镜
“开着空调的”
“我晕车yue”
我假装要吐的样子,男人突然失色
“喂,小土狗,你别吐我车上”
“我就吐,yueyueyue”
男人无奈,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
“闭眼”
我听话的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杨最捏住我的脸,将薄荷糖塞进我的口中。
“你要给我下毒吗?”
“嗯,毒死你”
清凉的气息穿进鼻腔,使人没有那么的难受,我迷迷糊糊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杨最打开扇子,轻轻扇动着。
杨最身上有很淡的草木茶的香气,还有一些清凉的薄荷香,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我揉了揉眼睛
“醒了?”
“嗯”
我缓慢地睁开眼睛,看着杨最
“看我做什么”
“你怎么颠倒了?”
“你在我的腿上,死孩子”
我迅速起身,杨最打开车门,缓了一会才下车。
“下来”
“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
“那么久,你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
“你说话好笼统,像古代那时候的话”
我愣在男人的房子门前,杨最疑惑的看着我
“愣着做什么,过来”
“这是你家?”
“嗯”
“这么大?好传统哦”
“嗯”
“你是穿越过来的吗?”
“什么话”
杨最拿着扇子敲了敲我的头,我捂着头跟在杨最身后。
“好中式的装修,你们家也有小池塘吗?”
“嗯”
“好大哦”
“就说你是小土狗”
“嘁”
我跟着杨最走进会客厅,杨最坐在中式椅子上,打开折扇给自己扇着风。
“会下棋吗?”
“象棋会一点点”
“来”
杨最叫下人去沏了茶,和我坐在一起下着棋。
“说说吧,为什么离家出走?”
“不喜欢了呗”
“吃你小兵!嘻嘻”
“哼”
杨最轻哼
“不喜欢氛围还是什么?”
“有矛盾了,就想跑”
“什么矛盾”
“吃你炮”
“小矛盾吧属于”
“详细说”
“不想看见贺淮之”
杨最默不作声,只是手中的棋持续的动着。
“你和贺淮之真的在一起了?”
“嗯”
“将军”
“再来!!!”
杨最笑着与我再次开了一局
“房内之事,也做过了?”
“没有,又不是真的做了”
“你好八卦哦”
“贺淮之已经出国了为何还不回去?”
“我不想当纤弱的菟丝”
“哦?我还以为你是大小姐性子”
“哼,我看你像大小姐”
“吃!”
“今晚贺淮之会回来,和我一起去迎接会?”
“我不想看见贺淮之”
“我能帮你扳倒他,如何?”
“你帮我?理由?”
“贺淮之自己独占着贺锦州的财产,我是贺卿礼的朋友,贺卿礼不争不抢是他念及旧情,你和贺卿礼用假死骗了贺淮之,这么久不见尸体,贺淮之又怎会察觉不到,如若此时你与我同去,再装作不认识他,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你想用我假死后失忆,让卿礼安心,同时想让我再次接近他?”
“聪明”
“我不知道你的底力,我又怎会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又或是你想借我讨好贺淮之,让你在这地方站稳脚步?”
杨最合上扇子,抬头看着我的眼睛,深黑的眼睛里透露出无尽的野性。
“你知不知道,贺淮之明明已经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工作”
“他说他要夺取第一的位置”
杨最笑了笑,我看着杨最,张了张口道:
“你不会吧?”
“是我”
“可是你,我没听过,我只知道贺家上面有一个陈家”
“是”
“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在外面,我叫陈最”
“更土了”
杨最拿起扇子敲了敲我的头
“那为什么要用假名?”
“世间无数,我又怎会知谁是真心?”
“我还是不相信你”
杨最起身
“跟我来”
我跟着杨最走进最里面的祠堂,杨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牌位,从古时至今
“这是杨家祠堂,我叫杨最,字殿之,将军世家,我以我的全部担保,我杨最对你句句属实,如若有半句谎言,我杨最死后牌位便登不上”
“你”
我伸手拽住杨最的胳膊,用手捂住杨最的嘴
“我信你,你别乱说”
杨最见我皱了皱眉,便点了头,答应了我不再乱说,我与杨最一同上过香后,和他离开了祠堂。
走廊处,我走在杨最身后,低着头。杨最突然停下,我撞到了他的背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杨最,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不知,凭直觉”
“如果我今天把你的事情讲出去,你会怎样?”
“会身败名裂”
“这么严重?”
杨最笑着再次敲了敲我的头
“唬你的,不过会给家里带来麻烦”
“卿礼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你在骗他吗?”
“除了名字,我没有任何地方骗他”
“好”
“你想怎么做?”
“嗯?”
“贺淮之”
“我要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还真是有野心的小土狗”
“你会帮我的,对吧?杨殿之”
“会”
四目相对时,双方的野心渐渐明了,走廊内吹起一阵风,黑色干练的短发被吹起,黑色的眸子也俞来俞幽深
“不过,谁让你叫我杨殿之的,坏小孩儿”
杨最敲了敲我的头
“走吧,带你买一件衣服穿”
“我这件不好吗?”
“我可不想带着小土狗去”
“你更土”
我伸出脚踩了踩杨最的黑皮鞋,亮面的皮鞋被踩出脚印,变成哑光黑。
杨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商场内
“哎呀呀什么风把陈少吹来了啊,陈少早说啊,我好准备准备”
“无需准备,给她找一身合身的衣服”
杨最将躲在他身后的我推上前,店长看着我,又看了看杨最
“这这位是”
“他是我女”
“我是他表妹!!!”
杨最看了看我,我瞪着杨最,杨最只好点了点头
店长笑着带我去选了衣服,杨最坐在试衣间门口的椅子上,吩咐了身边的人去做些什么,他便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打开扇子扇着自己,而后随手拿了本杂志看了起来。
“哎呀!这件衣服真是称你呀!!”
杨最听闻抬起头,
黑白相配的旗袍礼服裙摆处是白色提亮的云,内衬是白色裙摆,裙边处镶着暗金色的边,腰线勾勒的非常好,袖子采用的是层层叠起的黑纱,也用着暗金色的边去勾勒,腰下最外层用着黑纱铺在后出。
我戴着白色手套提着裙摆照着镜子。
杨最走到我的身后打量了我一番,张了张口最后没说什么。
“好看吗?”
“嗯,好看”
我想走向杨最,但还是没站稳,杨最伸出手扶住我
“我还是不习惯这种高跟的鞋子”
“换一双吧”
在杨最的建议下我选了一双白色平底的增高鞋。
“好了,饿吗?”
“饿”
待我换好衣服后,杨最和我去了一家并不大的餐馆
“我还以为(嚼)少爷都喜欢大鱼大肉呢”
“贺淮之经常带你去那种地方?”
“嗯(嚼嚼嚼)(咽)”
“慢些吃”
杨最拿了公筷给我夹了一口菜,见我没拒绝,他才继续夹菜给我。
我将青菜用自己的筷子夹给他。
“我不爱吃青菜”
“怪不得长不高”
一时忘了自己用的私筷,刚想说些什么,杨最便夹进了嘴里,我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吃饱后,杨最将果茶插好吸管递给我,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靴靴泥”
“你对谁都这么肆无忌惮吗?”
“不啊,因为你带我去你家祠堂发誓了,所以我相信你”
杨最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晚间,我换好衣服坐在杨最的车中。
“内个杨最,我一定要去吗?”
“嗯”
“我你唉”
“想跑也来不及了”
我攥着衣服,杨最伸手覆盖住我的眼睛
“好了,有我在”
我只得相信他,靠在他的胳膊上,杨最还是将薄荷糖塞入我的口中,离别时指尖触碰到我的唇,我看不到杨最的表情,杨最也没有说什么。
“下车”
“杨最我要报警抓你”
“好,你想怎么抓我都可以,但是你逃不掉了”
“哼”
杨最牵着我的下了车,我的手挎在他的胳膊上,他拍了拍我的手背,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进了门。
刚一进门,人们就蜂拥而至
“陈总,没想到你也会出面啊”
“毕竟是挚友的兄弟,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在人们一阵阵的嘘寒问暖中,杨最应对的从容不迫。
“陈最”
随着声音探去,贺卿礼和他的女朋友一起出来了。
“卿礼,是言言”
山岚在贺卿礼耳旁说到,贺卿礼拍了拍山岚的手示意她。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医院最近还忙吗?”
“最近很清闲,有时间过来体检?”
他们四目相对后发自内心地笑了笑我和山岚也互相拥抱了一下。
“平安就好”
我知道这句话是贺卿礼对我说的,我笑着回应了他。
“你也是,平安就好”
贺卿礼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随后去了一旁谈论他的事情。
杨最和我在一起
“你不去商讨公事吗?杨陈总”
“留女孩一个人到处逛我属实做不出这种事”
我一愣,杨最低头看了看我
“怎么了?”
“没,往常都是我自己找地方待着的”
杨最伸手我低头看着他的手心
蓝色的糖纸包裹着薄荷糖在手心静静地躺着。
“给”
“谢谢”
我拿过杨最手中的糖,塞进口中,刚把糖纸递给杨最,抬头就看见贺淮之站在远处朝着我们走来。
糖纸放在杨最手中,我紧紧地握住杨最的手。
“嗯?”
杨最抬头向我的视线看去,知道了我为什么握住他的手,他伸手扒开了我的手,将糖纸丢在垃圾桶内,随后握住我的手,我抬头看了看杨最,杨最回了我一个微笑。
贺淮之此时也走向我们,看着杨最牵着我的手,皱了皱眉。
“好久不见,陈总,没想到你会为我接风洗尘”
“这是什么话,贺总修习归来,我等自然是要祝贺的”
“陈总这位是?”
“我的女伴,怎么贺总认识?”
“不,只是觉得她有些眼熟罢了”
杨最看了一眼贺淮之,见贺淮之紧盯着他牵着我的手,嘴角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贺总,该去发言了”
一旁的人提醒道,贺淮之低眸看了我一眼,便上了台,讲着话。
“怎么,害怕他?”
“不怕,看着恶心”
杨最笑着把玩着我的手,他知道,贺淮之一直在看向这边。
“在想什么?”
“想贺淮之要是那么容易死真是便宜他了”
“别担心,我会如你所愿”
“杨陈最”
“嗯?”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你过来,靠近点”
杨最弯着腰靠在我的嘴边,我对着他的耳朵说道:
“你很虚吗,要去卿礼的医院检查?”
杨最听完一愣,随后双手捏起我的脸,我伸手拍着他的手。
“你说什么?死孩子”
“本来就是,那你干嘛动不动就要去检查”
杨最伸手敲了敲我的头,我捂住头怨恨地看着他。
在贺淮之眼里,我们现在亲密的要命,贺淮之草草地结束了讲话,走向我和杨最。
“陈总,有些事我想和你的女伴沟通一下,不知陈总什么意愿?”
“贺总看上我的女伴了?”
“没有,陈总的人,我自然不会觊觎”
“那就在这直说,或者我们上外面说”
贺淮之皱着眉,但也没有办法,只好作罢对我和杨最说道:
“请”
杨最牵着我,为我提着裙摆走向花园内。
“贺总有什么话,直说吧”
“好,那我就直说了”
“请问陈总身边的人是不是叫贺言言,如果是的话,那她为什么和你在一起?”
杨最刚要开口我便抢先道:
“我是叫贺言言,但贺总我并不认识你,我只知道是我遇难了陈总将我救起的,所以我自然是要和陈总在一起的”
“你不记得我?”
贺淮之震惊地看着我说道
“她为什么要记得你?”
贺淮之转头看向杨最
“陈总,你这话什么意思?”
“贺淮之,你做的那些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但她不是你口中的贺言言”
“陈总,贺言言,自然还是我的女朋友的”
“呵,贺淮之,你叫我一声陈总,我给你一个面子,但我不知,她为何还是你女朋友?据我所知,你与你口中的贺言言已经分手多月,你现在这是做什么?”
“陈总,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是吗?照你的说法,贺言言是一个心机且心思毒辣的人?还是说,你多次算计贺言言?当然你也可以否认,毕竟贺言言失忆了,是吧?”
不曾吃亏的贺淮之在杨最这里吃了不少亏,杨最的话语更是让贺淮之哑口无言,贺淮之只得作罢,与杨最道歉,杨最并未接受。并让贺淮之吃了一个大亏。
杨最牵着我往外走。
坐进车中
“嘿嘿嘿”
“傻笑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你说话这么毒辣?!”
“你不知道的还很多”
“真是秦始皇被雷劈!爽死我了!”
我大笑着靠在杨最的肩膀上,杨最默不作声,任由我靠着。
下车后
“太晚了,在这里睡下吧,我的房间离你很远大可放心”
“好哦”
的确很晚了,杨最带我去了房间,我洗漱好后便一头扎进床榻中。
“好舒服”
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半夜惊醒。
我起身在杨最的院子中闲逛,花花草草,很齐全,走到一处时听见不同于静谧的声音,我再次往前走了走,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黑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手中的长剑与月光融合。
长剑落下,仿佛染红了他白湛的衣巾。
冰凉的触感落在鼻尖,我仰头一看,零散的雪飘落而散。
我看着男人的动作,不禁想到那句
“冷雨沾衣透,埋骨葬身意未犹,血染尽桃花,随君心再入酒。”
“想看多久?”
我从阴影中走出,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道:
“如果在大唐,你也会血染长安城吧”
“或许吧”
我笑着看着杨最,杨最伸手敲了敲我的头。
“半夜不睡来看我?”
“没想到咱们陈总半夜练剑啊~”
“是,陈总虚,得练”
我笑着看着杨最,额头上缓慢的滴着汗珠,应该是练了很久。
我踮着脚伸手擦了擦他的额头,杨最一愣,随后迅速的拿自己的衣襟擦了擦我的手
“脏”
“哦”
杨最把一旁的外搭披在了我的身上,与我坐在池塘边。
“杨最,杨殿之,你的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古时民斗相杀伤,长安令,京兆尹职所当禁备逐捕,岁竟丞相课其殿最,奏行赏罚而已”
“听不懂”
“笨”
“反正就是期望你成为一个像将军一样的人?”
“可以这么理解”
我直接躺在了平坦的地面上,杨最坐在我身旁看着我。
“将军,就该这样才对嘛,什么家国仇恨,浩然正气的,都不要急,先挑起清风明月、杨柳依依和草长莺飞,你的肩头,本就应当满是美好的事物啊”
杨最笑了笑和我一同躺在了地上。
“谁给你取哒?”
“祖父”
“好有诗意的名字,我现在不说你土了”
“相逢义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我和杨最沉默了一会后,杨最开口道:
“你平安就好”
“你也要平安,我还指着你帮我复仇呢,你要长命百岁”
“好,借你吉言”
“当我身体,住进生机与潮湿,换对视替代言语。你望向我,这正是春的意义”
----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