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命定悖论】
——“是吗，你还真是嘴硬。”
——“可精习水性者，仍然会溺水而亡，久登高山者，亦恐失足坠落。”
——“可对否？”
王络帆默默颔首，“对，可我不想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命运。”
寅倏然问道：
——“何为【命定悖论】？”
王络帆排演好说辞，“就是指一个人的命运若被安排好，那么他个人的思想乃至于意志都是不存在的。”
——“你当时救刘秀时，难道不是出于自己的想法吗？”
“我不过只是下意识的出手罢了。”
——“那，不足道哉。”
——“向来行大于思，作重于言。”
“寅巡使说的不错，你救他，本就是遵循了自己的本心。”
王络帆充满疑虑，“这本心，是我自己的本心，还是命运赋予给我的本心呢？”
“那你认为呢？”章泽贤说道。
“不知道，但我不希望命运所带来的结果。”
“兴许是你本末倒置了，不是命运选择了你，而是你选择了命运。”章泽贤戏笑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赵雪璐插嘴道：“再让他睡一次？”
“寅巡使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你等自行安排便是。”
——“不过…，所谓【融界】，却不是单纯寝眠，只是扶婵暂且无法精确掌握大脑思虑运行，故需要大脑自主为他抉择。”
“什么，我的大脑有自己的想法吗？”
“我越听越觉得，我是个精神病患者…”王络帆有些难以启齿。
“你跟精神病还是有区别的。”章泽贤见此笑道：“精神病是被动的，而你则是主动的。”
“你可以选择让自己变成一个【精神病患者】，也可以让自己换回正常人思维。”
他拍了拍王络帆另一侧肩膀，“你向寅巡使请教请教，看看如何掌控大脑，就无需用睡觉的方式去【融界】。”
——“我不知晓。”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咯。”
章泽贤说罢，便做起实操示范，“先让雪璐带你了解一下。”
他躺入「月相球」，由于每次【穿越】过去都会给大脑带来沉重的负担，因此这次并没有翻开书。
除开上次给王络帆证明示范以外，章泽贤也只是进去过寥寥数次。
长时间的逗留，促使他回来后头痛欲裂，一时难以消化，总是需要好几个星期才能缓过劲。
是真怕使用过多会成了痴呆傻子，可他又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上空的光束落下，照射在封面上，那封面仍旧无名。
章泽贤处在虚妄之中，无法动弹，不可视明。
——雪璐，能听见了吗？
——寅巡使？
——“能。”
寅简单干脆，看了眼赵雪璐。
——“她戴上装置了。”
赵雪璐急忙戴上装置，开始通话。
——章叔？
听见他们的回应，章泽贤随即道：
——雪璐，你教络帆吧，让他了解清楚。
——明白。
赵雪璐扶正头盔，这个头盔样式的装置对她来说相对有些大了。
这令她脸颊两旁都是空荡荡的，显得整个头极其俏小。
“帆，你把那个小灯球扭一下。”赵雪璐指着「月相球」罩面上说道。
王络帆顺着看过去，手伸向包围住章泽贤头部环罩上类如伞尖顶部的圆球，“是这个吧？”
这颗圆球发着跟顶上恒星光束相同的光，触碰上去滑如钢珠，可以旋转。
“对的，随便扭一下。”
王络帆顿时将这颗发光的“钢珠”像扭陀螺一样转起来。
赵雪璐微微蹙眉，颇为无奈的看着他，“我们只需要做两件事。”
“一是保证这颗大脑处于正常的平静状态。”她指着在伞罩上面浮现出来的一颗蓝绿色大脑模型投影道。
说罢，她在王络帆的目光中按下星空桌边缘的一处凹槽，上面立即升起一面透明的屏幕。
“操作屏连接上了这几个「月相球」，而我们要在上面操作让这个大脑投影时刻保证平静的活动。”
王络帆观察着大脑，这颗大脑就像是会呼吸一样，时而微微疏放起点点褶皱，时而被抽挤空气一般，到处充满皱痕。
而屏幕当中的大脑则是二维的，但是由一丝丝的光线缠组成脑神经透视图展开。
并且，大脑正随着顺时针以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旋转。
这些脑神经其中还有许多光点不断地闪烁。
“怎么保持平静？”
“我们只是做些辅助作用，主要是看他的把握，点这个，调控罩灯。”赵雪璐按了一下屏幕中大脑下方的按钮。
“如果大脑过度趋于平静不动，往右边拉过去，就是调高光线暖度。”
“往左边拉回来，就是调光线冷度，让他趋于平静状态，防止过于亢奋。”
赵雪璐继续道：“待着时间越长会越亢奋，所以后面需要不断往回调。”
随着她拉去调回到光线变动，前面虚无中的章泽贤那边也在变化。
如果一定要王络帆形容的话，那就是当拉过去时，章泽贤那边所有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会不断的被【锐化】。
而调回来时，则是被【虚化】，但不是那种模糊不清的样子。
“当那颗大脑活动频率过高时，就会转变为黄色甚至红色。”
赵雪璐一脸郑重道：“如果是红色，说明他承受不住了，需要赶紧回来。”
王络帆脑袋不由得活络起来，想象起画面，一个急促“呼吸”的红色大脑表皮褶皱一张一缩。
“明白了。”
赵雪璐颔首道：“我们说第二个。”
“这个才是重头戏，比较累人。”
“当光释放的时间延长，会有很多陨石啊，尘埃粒子什么的被吸附过去，组成恒星环带。”
“时间越久越多，我们得清理开来，不能让光被挡住，这样他的行动才能顺畅，不然，他那边会…，卡。”
王络帆跟着呢喃道：“会卡。”
“这倒是很像游戏，我们就像是游戏策划。”
赵雪璐微微一愣，“确实可以那么解释。”
“搞这个可忙了，被吸过去的陨石，尘埃粒子非常多，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能扒开一些就扒开一些。”
“敲碎了也行，总之让更多的光线方便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