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避令无序
不同的车辆驶过，痕迹被夜雨淹没。
那浊雨连带着氤氲散溃出迷雾，早已分不清楚面前的是雨是雾。
被引过来的汽车并不算多，过多的巧合，只会是故意制造的“巧合”。
沉重且漫长的呼吸声在车内徘徊，王络帆只想阖上眼狠狠地睡上一觉。
在这个密闭空间中，闷热的余气直逼着烟尘扑至脸上，微灼荡漾，不断着催眠着他赶紧睡去。
“咚嗒！”
那种无比熟悉的剧烈声响旁耳侧闻般瞬间惊醒了昏昏欲睡的王络帆，直朝耳畔间轰炸。
临身亲睹，他的大脑疯狂运作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瞪向车外，原本空荡荡的脑袋此时此刻极度清醒。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憋到酱红的脸庞也显露出青筋，抽出手，手环上的亮光顿然让他不得不眯着眼。
车外的声音和强烈的亮光似也刺激到其他两人，使得两女也奋力挣扎起来。
三人有气无力的互相对视着，却也没有多余的声音迸出，这个时候只要都安好无事，那便是最大的幸运了。
借着手环发出的光，他才得以发现外面方才熟悉的声音是因为再度发生车祸。
干裂的嘴唇紧紧相贴，似被封住了般，王络帆本还想扯开唇瓣告知旁边迷茫的两女。
怎知还没开口，他竟然看见墨雨中透过的车灯，带起层层细烟雨尘刷卷，直冲他面门而来！
“趴下！”王络帆说罢，便惊慌的回往气囊里钻，左手下意识地环抱住后脑勺。
这是专门对着自己来的吧……
身为人师，许潋晴第一时间便想再度伸出臂膀，不过这次已经有了气囊阻挡，这让她安心不少。
一旁的王络帆呛着唾液，注视着车内烟尘扬舞，带有着些许的腾空感--
“嗵！”
车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摔在那地上，继而割裂出痕迹，车身翻转过来，气旋筒早已毁坏破损。散落出一地零件。
车窗早已破裂，只见他额头浸出殷红，玻璃碎渣刺入皮肤，一点点鲜血滴下，缓缓将玻璃碎片染红。
他眼中的景象变得深红，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黑白色，似乎眼前的一切都抹上黑红点迹。
布满血丝的眼球鼓动着，开始持续发痒，不断刺激着王络帆去揉。
“络帆，你怎么样！”
另外两人担心的看着他，满脸急切，她们因为位置关系，所以伤口并没有王络帆严重。
反观王络帆，虽然提前穿着蓝黑色冬装校服，厚厚的衣绒刮出一道道豁口，索幸没伤到里面，但脸颊、额头早已染着鲜红。
他不敢动弹，撕裂的痛处无时不刻不在提醒自己动掸的后果，因为空气稀薄流失血液，使得昏沉沉的脑袋捎来股晕厥感。
望向其他两人，她们正奋力着试图打开车门，但根本没有效果。
许潋晴打开已经满是裂痕败迹的手环。
“我喊救护车来。”
她一通言语说明，附上地址后挂断了电话。
邻车的赵雪璐也蹒跚簌簌而来。
倏然，车门骤开，之前的时髦早已不复，杂乱湿浊的长发沉沉摆落。
如此时刻，大小姐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端庄得体，优雅大度，哪还有什么心情关心是阴是晴。
赵雪璐一脸的憔悴慌张，再没有半分跋扈恣睢的样子，倒像个惊慌失措的娇娃娃。
她不敢随意动弹死水一滩的王络帆，就怕一个失手，反惹得加剧这滩死水蒸发。
“许老师～～”
她惊喜中又倔强的说着，就连空气中都透露着浓浓的委屈之感和手足无措。
王络帆缓缓提起手，妄图她拉自己一把。
“扶我～”
他大张嘴巴，使劲得将飘逸的雨水连同空气灌入进去。
此时此刻污浊不堪的黑雨既像春雨甘霖般，让人无比沉醉，又如喇口的尖利刀子，戳的满嘴疼痛。
眼睛一垦，似在请求。
他们两个学生都无比慌张彷徨，但不同的是，王络帆有任何事情都会内部消化，不会外露，因此，赵雪璐根本察觉不出他的惊惶。
迫于眼神，赵雪璐小心翼翼的搀扶起王络帆。
四人在雨中呼出浊气，如释重负般，就像是衣衫褴褛的乞丐。
王洛婵搀扶着王络帆，看着他四顾出神的眼睛，关心道：“络帆，你需不需要坐着休息？”
风吹开伤口，指缝间滴下血，但她手掌仍旧旧顶在弟弟头顶，满是担忧。
“喂，你的眼镜没了，还能看得清嘛？”一旁的赵雪璐撅嘴着问。
说到这，王络帆终于不再呆滞，疲惫的回聚起目光仔细望向各处。
眼镜的损坏，反倒让他看的更方便，不必还要装作近视的样子，引得其他人的追问。
“你的小米不见了，还能找的回来嘛？”王络帆学起赵雪璐说话，故作轻松，但他头昏脑胀的厉害，强忍着伤口撕裂的痛楚。
“要你管，它本来还在的，突然就不见了。”她反驳着，但还是耐起性子回应。
王络帆低下头，手摊向地上。
身为姐姐，自然十分了解自己弟弟，她缓缓弯下腰，两人毫不得体，席地而坐。
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殷红渐淡，他凝聚眸子，专心观察四周。
五辆车子在这发生车祸，全都撞成了报废，就他们四个还活着吗？
思忖着，他呛着气，指向不远处追尾事故的两辆车子，“那里还有人，一个叔叔，一个女生，他们还在呼吸，快去看看。”
王络帆首当其冲的看向赵雪璐，着急的眼神就等着三人反响。
“许老师，你留在这，我去。”顾不得其他，赵雪璐没有扭扭捏捏的拒察，而是快速跑去。
“王络帆，你，能看清楚？”许潋晴疑惑道，自己这个高度近视的学生能看得清对面数十米的地方？
“能！”王络帆有气无力却笃定的说。
【目标车辆湘d36782已报损，被监锁者0369号接令指示器损坏，初步判定扫除成功--/】
【编号2923被监锁者接令指示器已损坏，初步判定扫除成功--/】
【大数据扫测如下，编号2526被监锁者联通医院，未死亡，推翻结论，开启续接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