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未祸发端
王淑衍打开坡道，智能跑轮书包自动进车入内，关上车门，随即坐上主驾驶座。
回头望向座后没有带上眼镜的王络帆，王淑衍淡然地帮他关上车门，“怎么不带眼镜，你看的清哒？”
王络帆有着高度的近视，平常若是摘下眼镜，可谓是个睁眼瞎，摸不着的东西愣是看都看不清。
这老父亲虽然问的很正经，但他还是在其中察觉到了试探的口吻气息。
“老爸，我眼睛出了点问题了，该怎么办”。王络帆沉住嗓子，心中犹豫不决，不免有些紧张而又郑掷有声的询问着。
“怎么了？”他悠哉悠哉抚着老式方向盘，脸上无波无澜，不惊于色，好似全然不在意一般。
摘下眼镜，“我现在貌似恢复视力了，没有眼镜也看得清，但是——”
王淑衍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缓缓打断道：“哦，就是不用带眼镜了咯，这不是好事？”
现在近视矫正手术虽然已经发展成熟，但会不会还有另外潜伏的副作用却不得而知。
如今也无非只能是在眼镜的样式和镜片上做文章。
“经常喝中药嘛，还是有作用的。”他微微撇首，安抚道。
“但是我辨别不了颜色了，我眼睛现在看着全是黑白灰了，怕不是变成色盲了。”
王络帆哪里看不出这是在打马虎眼，饮药愈成应该是循序渐进的；哪里会是一蹴而就的，又怎么会一点预兆都没有。
虽然天天都在喝药，可明明昨天还是近视，今天却直接康愈，这分明只是托词罢了。
车身倏然一顿，只见王络帆额头险些撞在前座后背上。
“赶紧去医院看看吧，我眼睛到底怎么了？”
王淑衍随即不紧不慢地摇摇头，似有思索，“不用，先去学校。”
“哦…”王络帆眼神凝滞，瞳里划过一丝失落。
对于这个老爸的事情，他也知之甚少，只晓得是做某项研究的，身份也被政府所保密，自己这一家子其他人对他的工作也算是不清不楚。
王淑衍将车速减缓，嘴里呢喃似语道：“怎么会呢，不应该啊？总不能是受某种刺激性气体影响吧？”
——国家可是致力于绿水青山，一直在保证安全干净的环境条件……
——不过现在的环境污染的确严重，即使国家动用强有力的科技手段净化，可难保不会有细微的残留啊。
“会不会是车尾排放的烟气，里面不就有包含刺激性气体，长期接触就会导致眼睛细胞受损啊。”
王络帆听着细语，便从后面探出脑袋说道，语气一顿：
“昨天放学我就遇见过。”
“不可能！排烟的汽车前些年就淘汰了，现在的汽车，根本不需要进行排烟。”王淑衍顿了顿，又道：“况且，你也说了是长期接触，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这样？”
他说罢眼睛一凝，忽然想到了些什么般。
“那就不知道了，而且我骗你干嘛，当时在路边，那辆车还差点撞到我。”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还是辆自动化驾驶的，真是奇了怪了，老式汽车配自动化驾驶装置，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这就像花费大价钱修复老旧设备，买个新型的设备甚至还更实惠，岂不是更好么？
随着科技发展，先前的汽车也逐步退出市场，因为大量的石油消耗以及污染环境的缘故，终将会使其淘汰。
反倒是新型的汽车因为节能省源，十分环保。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便是价格实惠，毕竟物美价廉的东西，寻常老百姓才更加乐意购买。
听到自动化驾驶汽车差点撞到自己儿子，王淑衍一改淡然，蹙起眉头，之前那副雷打不动的表情才终于发生了变化。
“没磕到吧，怎么回事？”
“对了，老爸，现在自动驾驶技术成熟，你何必还自己开呢？”王络帆连忙转移话题。
“你昨天怎么也不说，自己都差点被自动化驾驶的车子撞了，还说「它」的好，自己开的安心呐。
王淑衍继续减缓下来车速，“现在可能不太平，跟你同学老师都说说，若是父母接送的，千万别自动化驾驶，千万！”
见自己老爸说的那么正经，王络帆也收起玩闹之心，默默摆正姿态，“哦。”
“我会去跟相关部门人员沟通，之后会想必通知到你们学校的，你也去说说。”
“国家又来大动作了？”
一道幽幽的目光射来，王络帆立即乖乖闭上嘴。
等到他下车后，汽车这才拐了弯离开学校。
----
“好，同学们，那么c3植物光合作用和如c4植物光合作用，两者区别在哪？”
满无空位的一处教室中，学生们坐在年代感十足的桌椅上着课。
划过细痕和字迹的桌子与先进的教学仪器极为不搭。
vr虚拟的课程教案让学生在学习中身入其境，能够直观的感受到课本里图案原理，更加方便理解。
能够想象，在课本中二维的图片在半空中转换为三维物体，这是一种什么景象。
此时正是如此，植物悬浮在桌面上，每一个部位都标的清清楚楚，展现在眼前。
如今虽然不太需要所谓的课本，但由于特殊原因，大多数学校还是坚持保留了下来，而且并不是任何地方都有这样的教学条件。
就像贫富差距只会轮换洗牌和不断拉大，永远不会缩小，所谓缩小，不过是富人在蓄羊毛，养韭菜。
时间如流水，一节课更是弹粟尽逝。
“帆哥，你哪里来的消息，无人驾驶不挺好的吗，我家天天这样啊？”同桌苏捷好奇的问道。
虽说王络帆身有残疾，但也许正因为如此，班里同学反倒是对他尊爱有加，关系甚好，整个年级里这班也最为团结。
论成绩，年级第一在这，年级倒数第一也在这儿，一样不影响其关系和谐。
“捷哥我骗你干嘛，我爸告诫的还能有假。”王络帆细声细语，煞有其事的道。
苏捷看上去脂雪白皙，不管听名字还是看长相，都是属于文静清秀的。
但他却是个实实在在的体育生，为此，同学们还笑侃其越晒越白。
“真的假的，帆哥，还会有告家长书发，那会不会放假？”前桌的刘妤宁兴致勃勃的转过来歪着头。
一个清爽飒气的女孩扎着两个长辫，满是青春气派，身材娇小玲珑的她也自然坐在前面第一排的位置。
“那倒不太可能，宁姐还是等等消息吧，估计会下通知。”
刘妤宁刚想回复，室外不远处的争吵声却愈演愈烈，惹得他们不得不为之侧目。
“这下课间还能那么闹腾？又有八卦看了。”
“得了吧，别打起来了。”王络帆狭眸掺星，看进眼里的东西不断拉大，就是汗毛上沾着的汗液都一清二楚。
那剑拔弩张的架势看着真是要打起来了一般。
“你眼镜怎么总是往上提，还眯着眼，度数又加深啦？”苏捷皑里透殷的手掌在王络帆面前晃了晃。
这俩人哪里知道反而是眼镜影响了他发挥。
“没，我好像看见那人群里有个智能ai，学校不是不让带么。”王络帆随意的回复着，但缓缓起身过去。
他本来是不想凑合进去的，可是还算熟悉的小米出现在自己视野里。
那个大小姐怎么回事，她怎么跟自己班同学吵起来了。
“你凭什么认为人工智能会危及人类，我理解你的担忧，但现在已经不是20多年前了。”
“怎么，曾经有人杞人忧天，现在你也杞人忧天吗？”一个打扮时髦的俏丽女生环抱着一个小智能机械人。
而那小机械人不过半臂大小，模样也十分可爱，完全是按照人类审美制造的。
如今的「智能ai」都设定好了严格的程序指令，各类封锁，自毁模式都像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防护，无时无刻都在防止其反噬人类。
“小姐姐别生气，小米的程序里并没有伤害人类的指令。”
“小米是不会伤害人类朋友的，我只是太想要你都发箍了，这里面有我喜欢的镍元素，它能防止我生锈！”
它僵硬磕巴的话语，根本让人无法和毁灭人类挂上钩。
但后面的王络帆却不知所谓的从那小米身上感受到结巴的故意性和一闪而过的挑衅。
这样子实在不像小米。
“还给我！”李熙莹忿忿声由前传来，只见她头发凌乱披散着，地上还有几根碎絮，身旁几个同学怒目于前。
“谢谢小姐姐。”
小米行云流水的伸出胳膊，扭转起手，将已经开始生锈的发箍递给面前披头散发的她。
“这都锈成这样了，你是在搞笑吗？”
素净柔荑轻轻一抹，发箍表面上的一层薄膜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揭去，顿时成了点点碎屑。
“真是笑死，一个发箍而已，那你说，多少钱，本大小姐赔你就是。”
那时髦女生蹙起眉，眼底本浮露出歉意，但又瞬间变得十分嚣张，一脸的傲世轻物。
“真是素质感人，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狗。”李熙莹嘲讽道。
听惯了自班同学的骂人口头禅，她用起来也自是随心应手，向前还欲反驳，后面的招呼声却递到耳畔边。
“没事，莹姐，大家伙都别跟她吵了。”苏捷冷静的挤进人群拉住她肩膀道，招呼着己班同学回去。
与此同时，一直睐着眸子注视着小米的王络帆忽然跟它四目相对。
那似嘲非嘲的眼神交叉而过，十分陌生，他揉着发酸的眸子使劲摇晃脑袋。
“你没事吧？”刘妤宁询问着，双手不自觉的扶挡着他手臂，生怕他摔倒。
“没事，太吵了，你还有多余发箍么？”王络帆示意着前面的李熙莹。
赵雪璐最近又是怎么回事？这不像她啊，他们两个在搞什么……
不等李熙莹回复，那时髦女生的嘲弄声穿过人群袭来，“大惊小怪，不比你们这群落后分子素质高？”
“你特玛的--”
刘妤宁的暴脾气顿时上来，若不是有王络帆拦着，按她的性子早就冲了上去。
王络帆左手拦着她，但刘妤宁直接呼道：“呵，我们暂且不讨论这智能ai，大小姐你是有钱人家，可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用不起，没见过无实体虚拟晶屏呢……”
上课提示铃响起。
“要上课了，你们在干什么！”许老师幽幽站在人群外，托着一沓试卷，斥声道。
只见她紧蹙着柳叶眉，秀眸上故意戴着老式的金丝链眼镜，表情严肃庄重。
“赵雪璐，你校服呢，来学校当大姐大？还有，把你的智能ai收好，上学不是来玩的！看来是要联系一下你爸爸了。”
“都散了，愣着做什么，还不回教室，不上课了？”她瞪斥目遣地驱散着学生，说罢，还瞥了眼刘妤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