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鸟尽弓藏
陌临渊回到房间，看见他正盯着手上的手镯沉默着，不发一言。
陌临渊开口问他:“望曦，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谢望曦走到他身边蹲下，然后抱住了他。
“阿渊，这次医值涨了好多。不论你的双腿是何情况，我都可以为你医治了。”
谢望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陌临渊将他抱紧，轻声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的望曦好厉害，我真为你骄傲。”
“阿渊，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高兴？”
“傻瓜，我当然高兴了，但更多的是心疼你，这段时日你承受了太多。”
陌临渊眼里都是疼惜。
“嗯。阿渊既然知道我辛苦，以后就好好补偿我，知道吗？”
谢望曦说着。咬了咬他的耳朵，温柔磁性的声音中带着还带着诱惑。
“知道了，日后定会好好满足你的，宝贝。”
陌临渊低沉暗哑的声音随之在他耳边响起，随后两人望着彼此相视而笑。
真好啊，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望曦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我要先抽空帮你检查一下双腿和身体的各项指标，确定你腿伤的情况，之后才能确定治疗方案。”
“嗯，如此也好。”
“阿渊，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腿是如何伤的了吗？
“为何等到现在才问？”
陌临渊摸着他的脸说道。
“这双腿是你陈年的伤痛，经年的伤疤。
一旦开口，就是将你的伤疤撕开。在没有办法医治之前，我不想将它撕开。
虽然检查之后，我也可以通过影像得知它是如何伤的，但是我还是想你能亲口告诉我。
亲口揭开伤疤会很痛，但是，腿伤要治，心里的伤更要治。
“其实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如果你问起我随时可以告诉你，不曾想你直到现在才问起。
它是我的伤痛没错，可现在我愿意把展现在你面前。
陌临渊抚着他的脸，感觉心里在发烫。
望曦他，真的是个很贴心的人。
陌临渊缓缓开口，将过往揭开。
“两年前，北夏进犯拒北关，我率军出城迎敌。
随后敌军用父王生前所用的一杆银枪将我引到了关外的一处险地，设下了埋伏准备伏击我。我识破了他们的阴谋，并没有上当。
待我抢回银枪，冲出重围返回拒北关时，城中的将领告诉我，安儿被一伙人掳走了，已经派人去追了，但始终没有消息。
我心下骇然，立刻率军追击，等我追上他们时才知道，原来掳走安儿的是我父王生前最信任的一位副将。
从始至终，这都是一场为我而设的局。一计不成，还有一计，环环相扣，让人防不胜防。
我拼尽全力将安儿救回，然后交给凌风让他带回城内。
对方人多势众，而我追击时带的人不多，因为怕北夏趁机攻城。
而后又分了一些护送安儿回城，我身边的人所剩无几，最后被一一击杀。
我拼死取下了那个副将的首级，却也身受重伤。
被捉住后，他们并没有直接杀了我，而是用匕首割断了我的双腿经脉，将我扔下了悬崖。
也许是老天眷顾吧，悬崖下面是个湖泊，我没被摔死，侥幸爬了上来。
我昏迷了一天一夜，最后才被行州他们找到。
他们之所以这么晚才找到我，是因为北夏竟真的趁我不在时对拒北关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若不是有行州在城内稳定军心，怕是真的会被他们就此攻破。
打退北夏敌军后，他们出城循着踪迹找到了我。
那时的我已重伤濒死，若不是祖父恰好在天医馆，我怕是活不到现在了。
祖父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对我被割断的双腿经脉无力回天。
这两年，他只能让我的双腿肌肉保持一个正常的状态，让它不至于萎缩，却做不到让我站起来。
“我重伤卧床期间，北夏对攻破拒北关势在必行，那时战况激烈，军士死伤无数，城内的百姓也惶惶不可终日。可我没有丝毫办法。
若不是顾睿带大军及时支援，那拒北关城破，关内的百姓将不复存在。”
谢望曦听完，沉默了许久。之前他从母妃口中得知了一些他的过往，当时他就觉得这其中必有阴谋，没想到竟真是如此。
这几年，阿渊的心里该有多痛苦？
“那些掳走安儿的人是宁王的人？”
“宁王的手笔，皇帝的命令。”
陌临渊眸中冰冷。
“他们父子二人竟这样如此戕害你？他们怎么下的去手？”
“没什么下不去手的，天家无亲情，历来如此。
定疆王的定疆二字，就注定了要世代镇守拒北关。爵位世袭罔替就代表着世代定疆王都将手握兵权。
既有权势地位，又有兵权在身，更有百姓威望，所谓功高震主，不外如是。
没有哪一个皇帝能容的下。他们之所以没杀我，是怕杀了我会军心大乱，而毁我双腿，留我性命，却能安稳军心。
之后他们派的人便可以慢慢收拢拒北关的兵权，毕竟我已是个废人了，不足为惧。”
“他们派的人便是顾睿顾大将军？”
“嗯，也幸亏来的人是顾大将军，拒北关的危机才能解除。”
“他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正确来说，他是站在百姓那一边。”
“原来如此，为将者理应如此才有大将之风，就像阿渊一样。”
“阿渊，他们如此对你，你心中不恨吗？”
“怎么可能不恨？可安儿还小，尚不能担当重任，整个拒北关压在我身上，我纵使心中愤恨，却也无能为力。”
谢望曦心疼的抱着他，然后亲了亲他的嘴唇。他现在心里很难受，需要安慰一下。
“阿渊，我会帮你。这些年你所经受的伤痛，我会一一帮你讨回来。”
原来这才是他腿伤的真相吗？这都是原书中没有提到过的事实。
原书中，有关陌临渊的事大多都是一笔带过。而且他在书中看到所有已发生的事跟事实大相径庭，为什么会这样？
他越来越不知道。《沉渊》这本书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