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偿命
察觉到柳如烟和陈凡的同时离开可能并不是找地方亲热而是冲着离开的初雪而去的时候，沈冥熙赶紧就追了出去。
刚刚就应该跟着侍女和初雪一起离开，这样至少陈凡也没有机会单独接触初雪。
千防万防，还是被算计了。
玛德这个天道老登真特么是属夏亚的啊，这么能算计？
因为正处于午膳的阶段，现场总有人员来来往往，并没有太多人关注沈冥熙等人离场的事情。
而台上的那些大人物们呢？
相互推杯换盏，商业互吹。
只有白辰发现了已然离开的沈冥熙几人。
“终于开始了。”
他拿起酒杯将春香的美酒送至嘴边饮下，但是此时的美酒佳肴在他的口中却显得索然无味。
此时他脸上的表情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从容，可是内心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忐忑。
“愿始祖保佑……”
白辰不仅是在为女儿祈祷；也是在为青山和世界祈祷。
于此同时的另一边，沈冥熙紧赶慢赶的追了上去，却发现陈凡和柳如烟早已经将初雪拦了下来，并且柳如烟早就已经将随行的侍女不知道打发去了什么地方。
两人现在直接面对着表情茫然但是却紧拧着眉头的初雪。
沈冥熙正要上前将初雪带走，但是耳边却突然响起一声呓语。
【这是命运的抉择，是命运的一部分。】
沈冥熙的身体僵在原地。
命运的一部分？
沈冥熙眸色微沉。
原来现在已经开始了吗？
命运。
与此同时，沈冥熙感应到体内金丹力量的翻涌，感应到灵性的共鸣，感应到那于上苍之上垂落而下，操控着初雪的命运丝线正被动摇。
沈冥熙抬头望天，却见湛蓝的天空没有丝毫异样，只有那像是虚假的天幕正在隐隐摇摆。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陈凡正在试图劝说初雪初雪跟随自己，成为自己的一份助力。
“初雪小姐，我认为，你跟随在沈冥熙的身边，或许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他这样的纨绔子弟，很难说究竟是不是为了你好，也很难说他对你到底有没有别的企图；”
“而如果你加入了神云宗，与我契约，我保证能够给你带来最好也是最适合半妖的修炼资源；”
“而且，神云宗内，也有不少和你一样的半妖，他们在神云宗内，也享受着和正常弟子一样的待遇，只是食物上略有差别；相信你们作为同类，想必也有着不少的共同语言。”
陈凡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着，不断地给初雪画着大饼，不断的给初雪各种许诺，身旁的柳如烟更是不断的附和，就好像初雪下一秒钟就要点头打赢一样。
然而此时的初雪却是一脸茫然。
完全不知道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为什么说这么多毫无用处的东西。
而且，她总是觉得，陈凡这个家伙，很讨厌，没有一点好感。
甚至，本能的对眼前的人有着攻击的欲望，尾巴和耳朵上面隐隐的炸毛迹象就是最好的证明。
虚假天幕摆动之际，丝线晃动，将那些深藏在水底最深处被淤泥所挤压的记忆裹挟着带起，涌入了初雪的脑海。
她再一次看见了被血与火染红的天空，再一次看见了那些死于屠刀之下的人们，再次听见了那一声声令她心碎的呼喊与求救。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
“我们不是罪人，宽恕我们吧……”
“我不想死，我的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我不能死……”
那一幕幕地狱一般的场景，那一声声绝望痛苦和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如同跨越轮回、穿越时空清晰的浮现和回荡在初雪的眼前和耳边。
她再次感受到了那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和无力感，再次感受到了来自内心的绞痛。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精心养护的事物被当着自己的面，被一点一点的摧毁。
层叠的、真实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初雪的耳边，让初雪的脸色痛苦不已。
她的双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白色的长发和毛茸茸的耳朵，双手因为用力过度，白皙的手臂上甚至暴起青筋。
初雪跪坐在地上，疯狂的揪着自己的耳朵和白发，清秀的面容早已发生扭曲。
那种痛苦，那种窒息，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为什么会如此真切……
为什么真的像是失去了自己精心着的事物一般难过？
为什么？
沈冥熙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他知道是金丹的力量让初雪看见了未来发生的一切，同时也知道是初雪正在尝试挣脱来自命运的束缚。
但是看见对方这副痛苦挣扎的样子，他依旧是感到揪心。
他想要上前，却感觉有人按住他的肩膀，让他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这是她必须要经历的。】
耳语再度浮现。
沈冥熙的目光逐渐沉了下来，汗水不知何时已经渗透了手掌。
陈凡和柳如烟看见这一幕也是直接傻了，明明初雪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脸色突然扭曲成这样。
陈凡试探着上前，试探着出声问道。
“初雪小姐？”
“初雪小姐……”
陈凡的声音传入初雪的耳朵，在他脑海之中层层回荡，与脑海之中另一个声音渐渐重叠。
最终，两道声音重叠，汇聚成了两个字。
“罪皇！”
初雪眸色陡然变得疯狂，眼神之中流露出来极端的杀意和恨意。
“偿命……”
初雪的声音嘶哑，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时清冷淡漠的样子，甚至像是一个渴望复仇的冤魂发出的。
凄厉而又瘆人……
还没等陈凡彻底反应过来，初雪那整张清秀的面孔全已经完全染上了疯狂的色彩，紫色的眼眸更是倒映着尸山血海，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地域归来复仇的恶鬼……
“什么……”
没等陈凡做出任何反应，初雪那嘶哑凄厉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这一次，是一声带着无尽恨意的怒吼。
“偿命！”
她嘶吼着，挥动着已经生出尖锐爪子的手掌朝着陈凡的方向狠狠抓去。
陈凡瞬间大骇，没有过多的思考身体便已经提前做出了反应；闪身躲避开了初雪的这一次攻击。
天空中，一声惊雷毫无征兆的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