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青春期的噩梦
王曼宁看着眼前打扮精致的女人,五十多岁的年纪,两颊瘦削凹陷的脸上带着几分刻薄。
“周宴清,你在干什么呢。”
女人语气里带着咄咄逼人的质问,很是有几分捉奸现场的感觉。
周宴清举起跟王曼宁十指紧扣的手摆了摆。
“徐姑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在谈恋爱啊,刚跟女朋友看完电影。”
说着指指对面的女人对王曼宁说道:“曼宁,这是徐姑姑。”
又把十指紧扣的那只手松开,揽着王曼宁的肩膀对着女人介绍。
“徐姑姑,这是我女朋友王曼宁,过一阵就要带着回家见我爸妈看的,结果今天被你碰上了,还真是有缘。商场快打烊了,我们走了啊。”
说着揽着王曼宁就往旁边走,被徐姑姑挡住了去路。
“宴清,你这也任性了这么多年了,刚没了个荆莹,这又出来一个。你到底还要辜负小艾多久。”
“小艾都二十八岁了,还眼巴巴守身如玉等着你。你再这样不着调,我就要好好找找你爷爷和爸爸了。”
周宴清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差点踩到一个过路人身上,被骂了一句,赶紧手忙脚乱道歉。
等回过头来,再看向徐姑姑的眼里,又冒出了火星。
“徐姑姑,你打住,我跟小艾没有任何关系,她怎么样关我屁事。徐姑姑,这事儿你找谁也没用,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抬脚就要走,徐姑姑语气幽幽说道:
“王曼宁是吧,优智教育的校长,不是跟蔺城还有故事吗?还是二婚。周宴清,你怎么这么不讲究,什么人都往身边划拉。”
周宴清把王曼宁拉到身后,向前一步瞪着徐姑姑目眦欲裂。
“徐桂枝,闭上你的臭嘴。我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才跟你客气一下,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你要是再这样,我们绝交,你以后见了我千万别认识我。什么玩意儿,跟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不算完了。”
周宴清一边说着,一边绕过气得脸都白了的徐桂枝,拉着王曼宁扬长而去。
估计也是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徐桂枝没追上来,也没再出声。
王曼宁自始至终处于懵逼状态,除了中间被徐桂枝怼的那几句让她有些上火,剩下的都在看周宴清暴力输出。
“宴清,这谁呀,怎么这么针锋相对的。”
周宴清还是一脑门子火气:“徐桂枝,我爷爷的养女。他奶n的,说起来故事多得很”
于是,一路上王曼宁又听到了一个有些老套的几代人爱恨情仇的故事。
徐桂枝的父亲是周宴清爷爷的部下,当年从死人堆里扒拉出周宴清爷爷,徒步几十里背到老乡家里,才捡回了一条命。
从那以后,徐桂枝父亲就跟着周宴清爷爷一路攀升,最后在解放前夕的一场战役中不幸牺牲。
临终前他把妻子和幼女托付给周宴清的爷爷。
徐桂枝十岁时,母亲又病逝了,周家就收养了这个孤女,一直供养到大学毕业。
“那个小艾又是怎么回事?”
周宴清表情无比郁闷。
“小艾是徐桂枝的女儿,徐桂枝在小艾上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小艾。”
“这些年,徐桂枝一直拿着她父亲和我爷爷当年的一个口头玩笑挟恩图报,要把小艾和我凑成一堆。”
王曼宁眉毛蹙成一团。
“周宴清,不对啊,口头玩笑也到不了你们这个孙子辈吧,是不是上一代还有什么恩怨。”
周宴清服气地叹口气:“曼宁,果然什么也逃不过你这个脑子。”
“确实,徐桂枝当年一直想嫁给我爸。结果我爸很讨厌她。我爸从高中开始追了我妈六年然后结了婚,鸟都没鸟她。”
“徐桂枝就说我们家没兑现的承诺顺延到下一代。小艾从小就被她教的拿我当定了娃娃亲的人,你不知道啊,那是我整个青春期的噩梦。”
王曼宁轻笑出声:“你出国读大学,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
“是,本来我对出国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也能看出来,我不是个多么积极上进的人,不想一个人去外面吃苦。”
“在自个儿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可架不住狗皮膏药天天黏着烦不胜烦,我就咬咬牙出去了。”
王曼宁听着故事,想起徐桂枝那几句尖酸刻薄的话,情绪忽然低落。
“还是二婚。周宴清,你怎么这么不讲究,什么人都往身边划拉”
说不在意是假的。
那些患得患失又从心底泛起。把她的心情打入了低谷。
似乎是看出了王曼宁的情绪,周宴清一打方向盘,把车停在了马路边。
“曼宁,你千万不要受徐桂枝的影响,她就是个疯子。我们家的人都很讨厌她。就连原来最能忍她的爷爷,现在也很烦她。”
王曼宁垂了眼睑:“可她说的也是事实,我就是二婚。”
周宴清急了眼,伸手抬起王曼宁的下颌,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手上的力道让王曼宁蹙了蹙眉头。
“曼宁,不要说这个话。二婚又怎样,我第一段感情拖拉的时间,比你的婚姻要长得多。”
“严格说起来,我还不如你。你的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符合道德规范。我的婚前同居从社会道德层面来说,可比你差多了。”
周宴清没说错,这个年代虽然已经开放了很多,但对婚前同居行为,还是比十几二十年后要保守。
周宴清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叹口气接起来。
“妈,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嘁,我就知道这个徐桂枝不会消停我本来想着这几天跟你们说的,带着曼宁回去看看你们,结果就遇上她了”
“就是,疯婆子我得再看看,被这么一折腾,又回到解放前”
周宴清收起电话,叹口气看向王曼宁:“是我妈的电话,同仇敌忾骂了徐桂枝一顿。我妈让我带着你回家吃饭。”
王曼宁低着头,满腹心事。
“周宴清,我突然发现,我还是很恐婚,害怕自己喜欢的人突然有一天变得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