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剪不断，理还乱
自从上了高中以后，我本以为杜绝了每日的遐想，但也会时不时地找到她的qq，时不时地看她的动态，看她的访客。如此数次之后，便会按捺不住点开置顶但好久未收到消息的聊天框。心中纵使有千言万语，但却最终仅仅是发了句简单的问候。——在吗？近来可好？
大都是半小时、一小时之后，才会收到那个难得且无比期待的红色数字。但每次都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数字——嗯！还好。若是逢年过节，我也殷勤地向她问好，当然也会受到她的礼貌回复——同乐。
如此反复，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心中的愤愤不平，便向她质问道：“苏婉婷，我感觉你其实都知道的……”
“知道什么？”她故作糊涂。
“你明明知道……我…我一直喜欢你。”我终于给她挑明了这个长埋于心中但彼此知晓的答案。
她默不作声，几分钟后，给我回了句：“谢谢你。”
我十分诧异，问道：“什么意思？谢我什么？”
“谢谢你的喜欢。”
“然后呢？给我个清楚明了的回应可以吗？”我再次追问，情绪上头，被这种长期压抑的感情一点点蚕食着我那敏感多疑的内心，我实在忍不了了，在此刻的爆发，已然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我…我也不知道。”
我看着她的消息发呆，心中哭笑不得，一时间我也不知该如何进行这一敏感的感情话题。
几分钟后，我再次发问：“要是我们考上了一个大学，那么……我还有机会吗？”
“我…我真的不知道。”
见到如此这般再次模糊的回答，我愤怒之外，又有些庆幸，难不成她也有想法，只不过她不好意思直说？
哈哈，谈及于此，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如此自恋的想法。普通且自信，莫名又可笑。
这次的情绪爆发或许是因为上高中以后的断崖式的落差感，造成了我情绪方面的问题。我自卑、我惶恐、我迷茫、我辗转反侧、我碌碌无为。原本初二全班前三的我呐！原本全校前二十的我啊！为什么？为什么在这高中就如此的不堪入目？我也没沉迷于游戏，我也没乱交什么朋友，我也没不学无术，我也没逃课而荒废学业。但为什么？为什么？聪明的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就这般差劲？成绩一度越来越低，已然成为了倒数的差生！
或许我在努力摆脱此般颓废的状态。夜自习后，我开始绕圈跑操；自习课上，我开始规划学时；出租房内，我开始早睡早起；我尽力地想要逃离那暗无天日的后排名单，或许这是我为什么与她表白，为什么一度追问的缘由。我想当断就断，不再劳心伤神；我想她可以作为我夜空中最亮的星，指引着我前行的目标与方向。
但在今天的我看来，她的确是个好女孩，从始至终，这个都是一个无可置疑的事情。以前的我，喜欢她，因为她的可爱与善良。现在的我，赞赏她，因为她的善良与温柔。那时，她那模糊的回应，想必是不想伤害到那个傻傻的孩童，不想任何人因为她而悲伤难过，她的确是善解人意的女孩。毕竟 在真实爱过的感情面前，谁都没有错误，错的只是时间与能力。
那时学业上的巨大落差，再加上班级的不同。使得我不自觉地渐渐远离了以往的亲朋挚友。因此，我变得更加孤单无助，除了课堂上下与身边同学的些许玩笑攀谈。此外，也没再有什么交际。记得我那时候总是害怕一个人去吃饭，形单影只似乎被全世界抛弃，我不敢看别人的眼睛，生怕他们注意到我这个落魄的一个人。
一次，我询问我的同桌，他平时都和谁一起吃饭。
他率性骄傲地和我回道：“我和我以前的老同学，一共五六个。他们大都是逗比，逗比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们都是。”
那一刻，我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羡慕之情。曾经的时光里，我也曾身处人群之中，与同学和挚友们畅谈欢笑，相互打闹嬉戏。无论是在课堂之上还是下课之后，无论是在前往食堂的路途上还是享受美食的时候，都充满了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甚至在购买零食或者上厕所这样琐碎的小事上，我们都会逐个询问彼此，然后一同结伴前行。那些美好的回忆仿佛还历历在目，但如今却只剩下了孤独和寂寞。
清晰无比地记得那个时候，我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小心翼翼又一次问道：“那……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呢？”仿佛只要他们拒绝，我就会立刻碎成一地，再也无法拼凑起来。
他见我这般表现，他顿时有些惊愕，不好意思地，平和地回答道：“按说，应该可以，但是他们不认识你，恐怕刚开始有点尴尬。但慢慢应该就好了，都挺好相处的，和我一样逗比。”
“谢谢，不用了。”我很感谢他的接纳，但也听出了他的担忧，我识趣地拒绝了，随后，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一个个跑出教室，直奔所预想好的地方吃饭。而我，等到楼道不拥挤时，一个人慢慢出去，在茫茫人群中，随便找了家小吃，买了一个饼，一杯粥。如往常一般，长久以往。
后来，我最近买了个课外读物，一本现代言情小说。我不记得那个名字了，但我知道她喜欢读诸如此类的书籍，而那本书是我买来作为接近她的一个枯燥的理由。我跟她说，那本书是我买来但是又不想看了，这么放着也是白白浪费，于是便以此再见她一面。因为先前趁着夜自习，我送给了她一支钢笔，那是我难得大方的一次购物，虽然才五十元。但是对于那个初中生来说 的确难得如此。
我本以为她会像是接受那支钢笔一样接受我的这一粗制滥造的借口。但没想到，她却婉言拒绝了，或许是因为上次的表白，换来了这般可以疏远的结果，但又或许有没有那件我看似重要的事情都会是如此这般的结果。或许她很容易地看出来我这般浅显的借口，我没有再去质问她什么原因，我也没有去使她为难地强迫她回答什么。我只是回了一句话。——“我会在周日去那里等你的，就在你校区东边那个十字路口旁边，我会从中午十一点一直等到下午六点钟。”
她没有回应，我也没有再说什么。
周日那天，我尝试着第一次坐上了公交车，到靠近她所在校区的路牌下了车。后来，又大约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了约定的那个路口。
那天，正逢夏季。天气如往常一般炎热，为了防止中暑。我在一棵小树的树荫处站着。现在忐忑不安，我幻想着无数次电视剧里面感人的重逢瞬间，或许是一个拥抱，或许是几声爱的告白。但我总是难免羞涩地不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恩恩爱爱，恐总有些不妥。纵然仅仅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但也会感觉难为情。我在原地朝着学校的方向望去，看着那门口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学生，我仔细寻觅着她的身影，纵使都穿着校服，但若是她，我定然会一眼认出，这种自信，远比背诵默写的古诗词还要令我信服。
迎面走来的同学，有的去往候车站台，有的看着前方一直向前走着。有的蹲在原地，等着家人朋友的到来。我仍在不时地张望着学校门口的方向，渐渐地，不知觉间已然到了下午一点钟。我把那本未拆封的书抱在怀中，依然张望着前方，静待那个娇小、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又过了两个小时。路上学生的身影渐渐散去。似乎心中已然发觉她真的不会到来。我略显失望，呆滞地看向前方。又低下头，看看手中整洁的书本，不自觉地开始黯然神伤。夏日的炎热在即将重逢的激动之下悄然而逝，但心中已经知晓她不会到来后的苦涩却是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那颗曾经充满期待和希望的心，此刻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碎成了无数片，每一片都带着无尽的痛苦和失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一片灰暗和绝望。
我本该想到这个结果，本该不应该做这个明知没有可能的自我感动的事情。或许依旧是不甘、不甘、不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世人都说痴情人都是这般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行径。但有些事情，明明一眼就可以看到结局，但身为局中人的可怜的单恋者啊！为何就是如此执迷不悟呐？
我不再原地等候，心绪开始波动不定。我再次抬头远望着学校大门的方向，却不见一个身穿校服的身影。我来回踱步不止，开始再次认真思考着这一个愚蠢的行为。路上来往着的行人，也不再有身穿校服的学生，大家都行色匆匆，都有所要赶往的方向。我把那本书攥在手中，看着它，心中不自觉地想起与她之前的种种过往与交集。不禁热泪盈眶，此刻我攥得更紧，这若是她那纤白的手，我也会紧紧拉住，我从未有过这般上天的幸临。若是这真的是她，该有多好，是啊！若是真的是她，还会有多么好啊！
我继续在原地呆呆地时而站立，时而踱步，时而观望，时而深思。大约又过了三小时，六点将要到来，炽热的太阳在眼前的无尽远方处逗留，它也不再那般无情，暴晒着那个愚蠢、可怜的傻小子。现在变得格外温柔，红彤彤的面庞，似乎是对我青春遐想的美好赞赏。似乎她也在以自己的方式感谢我的爱意，以她最美的姿态送别稚嫩的孩子，或许她在期许，期许一个独立、成熟的少年。他会清楚地判断事情的对错，会深掘自身的潜力，会在事业上大展宏图，会有个他所挚爱以及深爱着他的妻子。简简单单，一家人和睦相处，如此这般幸福的平平淡淡地寻求真正的美好生活。
我长叹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学校的方向，掂着那本失去作用的书，转身离开。傍晚的阳光依旧热烈，美丽而引人无限遐想。而我的心情却无比沉重。乘上最后一班末班车，我身心力疲地躺在座椅上，在夕阳温暖的光线下，勾勒出时间流水的光影。
到了出租屋，我重重地关上房门，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和痛苦都隔绝在外。我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世界，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难以平静。难道这段感情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没有开始，没有争吵，没有背叛，或许也没有这般无迹可寻的结束。只是因为一些没有根基的空谈，我们渐行渐远。我不甘心啊！我曾经那么深爱着苏婉婷，可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我而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拼命地让自己忙碌起来，试图用工作和学习来麻痹自己，好让我不再想起那个刻骨铭心的身影。在学校里，我独来独往，一个人上课、吃饭、散步。起初，这种孤独感令我感到恐惧和不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但渐渐地，我竟然开始适应甚至享受起这份孤独。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安排自己的时间，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会对我指手画脚，也没有人需要我去顾及他们的感受。
原来，孤独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自由。它让我学会独立思考，让我更加坚定地追求自己的梦想。也许，成长就是一场与孤独的较量。我们总是在不断地失去和得到中，逐渐明白人生的真谛。而每个人都注定要经历这样的阶段，才能真正走向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