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镜花水月
几人望去，只见一满头花白的老者，正匍匐在一少年脚下。
“求您了，再宽限我几天吧，实在是最近的生意不好做啊…”
少年满脸嫌恶，将对着自己磕头的老者一脚踹开。
“我宽限你，谁宽限我啊！你以为保护你们这群废物很容易吗？你们现在过的这些安稳生活，不都是我们拿命换的吗？！”
“我们面对的是什么？妖物啊！为了保护你们，我们牺牲了多少兄弟？！现在让你们交点钱都不愿意，真是寒了我们修仙界的心…”
少年掩面，似乎真的触碰到了心底的痛苦回忆。
他身旁的那个娇滴滴的女人连忙宽慰道：“公子和这群贱民说什么？他们这些低贱的下等人，又怎么会明白您的宅心仁厚？要我说，直接将这个贱民杀了！也让其他人好好看看，得罪我们修仙界的后果！”
老人听见那女人这么说，更是吓得浑身发颤，口齿都不利索了。
“求大人，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吧，两天…哦不！一天，就一天，只要一天我就能借…”
少年摆摆手，老人立刻噤声，豆大的汗水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可少年却并不说话，看了老人好半晌，突然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看这老头儿啊，这么胆小，我什么都没说呢，瞧他吓得，跟孙子似的！你们说，要是我再多说几句，他会不会也像孙子一样被吓得尿裤子了？哈哈哈”
他身后的那些修士，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地上的老人。
老人听后有一瞬间的难堪，但很快赔笑，并用袖子不断地擦着脸上的汗水。
那少年一身黄色轻衫，看着年纪不大，眉眼间却透着一丝狠厉，又加上一副黑眼圈。
虽穿着华贵，但看着活像是纵欲过度的街头混混。
沈清随人群一起也挤上前，站在人群中。
“哎，他们这群修士又来收保护费了，这个月都第几次了？还让不让活了？”
“是啊，以前一年一次，如今一个月两三次，多少家铺子都黄了…”
“赚的没有供的多，再这样下去，大家迟早饿死啊！这修仙界的人怎么还没有死完…”
“小点声！他们离得这么近，你找死吗！”
沈清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看着他们的表情，或惋惜，或痛心，但更多的是害怕。
是一种唇亡齿寒的绝望。
又皱眉看向这场闹剧的中心人物，这服饰看起来并不是四大宗的打扮啊。
自己记忆中的四大宗都有各自门派的常服。
青云宗的青色长袍飘逸绝尘，万兽宗一袭红衣夺人注目，归元宗是全宗上下，都秉持着奢侈原则淡紫金边长衫，至于无极宗，为了方便挥剑自如，则是玄色束口劲装。
自己前面的这三人，穿着也和自己印象中的一样，并没有过多改变。
而面前的少年，和他身后的那群修士，都不像是四大宗弟子的装扮。
难道…
“这些人是无极宗的人吗？”沈清小声的问向身边的温子言。
可温子言还没答话，就见站在前面的红翘耳朵动了动，然后一脸气愤的扭脸看着自己。
“怎么可能！我们四…”红翘说到一半，看了看身边这群对修士饱有恨意的人们，又小声道：“我们四大宗才没有这样的败类！”
原来如此，沈清料想那个胆小如鼠的陆知命，也不会培养出这样一群天怒人愤的禽兽。
温子言点了点头，同样一脸愤恨。
“那他们是谁？”沈清追问道。
“为首的那个叫贾元，是上仙界用来…”
还没等温子言说完，贾元又再次开口。
“行吧，我就再给你次机会。”
老人听到这里，刚想磕头，贾元又话锋一转。
“不过…”贾元岔开腿，指了指自己的裆下，满脸戏谑。
“你就从我当下钻过去，再大喊三声，我是孙子。我就准了你明日交钱的事。”
人群一阵哗然，站在贾元身边的女子娇笑的捶了捶少年的胸口，“公子~我可不好意思看呢！”
贾元哈哈大笑，搂过女人，在她的鬓边用力的亲了一口，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怎么？莺莺昨晚不也是在我…”
“公子！你真讨厌莺莺不理你了！”
他们二人视若无人的调笑，根本没人在意这个跪在地上，一脸无助的老人。
“这个…这个贱人！”红翘看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想了半天，只能想出一句脏话。
姜无厌气的龇牙咧嘴，拿出自己的葫芦，“谁帮小爷上去抽他，小爷手里的这颗秘制混元丹就归谁！”
沈思行已经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直别着的唢呐，放至嘴边。
“你们捂好耳朵。”
可话刚说完，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手中长剑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在老人闭眼认命时，朝着那一脸邪笑的贾元而去！
“季流？砍了他！小爷给你丹药！”
随着姜无厌的惊呼，沈清看向那道身影。
眉眼坚定，杀伐果决，略束身的玄色劲装将少年的身形完美勾勒出来。
一把长剑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线，带着寒意，径直砍去！
沈清点点头，这才是四大宗的弟子。
贾元在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锋时，依旧面不改色，而莺莺则吓得尖叫起来。
路上围观的众人惊呼中还带着快意，沈清身边的那三个人则是期待叫好。
而沈清的目光则是看向了贾元身后，那群修士装扮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一双鹰眼则是在这张枯瘦的脸上显得很是突兀，眼底是死一般的冷漠。
中年男人只是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季流，单手在胸口快速结印。
下一刻，季流的剑剑刺中了贾元的身体，温子言解气说道：“太好了！”
而季流则是皱起了眉头，然后飞速向后撤退。
“怎么搞的！他跑什么啊！”
姜无厌没忍住，大声质问。
沈清看向季流，此刻他单手用长剑撑地，左肩向下塌着，眼底惊疑不定。
果然，那个印…是镜花水月！
那是自己在最后仙人考验中遇见的招数，迷惑性极强，让攻击者分不清到底是在真实还是虚幻当中。
也分不清自己刺中的究竟是敌人，还是自己…
自己也是在挨了数次自己砍出的剑后，才逐渐摸清楚这个术法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