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帝王心术
晏璋伤势痊愈,又因为殿上咆哮被降为郡王,只把晏东凰恨得牙痒痒。
可一切已尘埃落定。
父皇传位,新帝登基大典就这么小有波折却有惊无险地结束了,晏东凰安安稳稳坐上众人觊觎已久的皇位。
今天之前还故意装糊涂,把“皇太女”这个身份当儿戏的几位皇子,从今往后只要见了面,就得乖乖参拜行礼,谨守君臣尊卑规矩,再无一丝侥幸和取巧的余地。
大典结束之后,晏东凰一身龙袍,在众宫人簇拥下抵达崇明殿。
崇明前殿是皇帝日常处理政务之地,跟勤政殿一样宽敞,肃穆威严,布局摆设处处彰显帝王尊贵,让人倍感威压。
崇明后殿是帝王寝居之处,跟中宫之主的凤仪宫正殿相连,是皇帝日常休息就寝之地。
晏东凰拾阶而上,缓步走进崇明殿。
殿内已经重新布置过,宫人们正轻手轻脚地撤走一些太上皇所用之物,换上更显年轻化的摆设。
富丽堂皇的宫殿,是天下至尊所在。
晏东凰站在殿门处,转头往外望去,身姿挺拔,容颜清冷,眸心流露出几许孤傲色泽,仿佛浩瀚苍穹都在眼底。
从今天开始,这是她的江山,她的天下。
她是雍朝主宰,亦是万民仰望。
权力伴随着责任,重逾泰山,不可轻慢。
否则江山倾覆只在顷刻之间。
“陛下。”元紫樱站在晏东凰身侧,双眼崇敬地看着晏东凰,眼底掩不住喜悦满足,“今晚还回长公主府吗?”
晏东凰偏头瞥她一眼:“你看起来很高兴。”
“高兴啊。”元紫樱雀跃点头,“陛下登基为帝,成为雍国第一位女帝,民女觉得很欢喜,很惊奇。”
晏东凰嘴角扬了扬:“回。”
她还有一些话要跟凤摇光和顾池然交代。
事关战争,容不得丝毫纰漏。
转头看着身后乌压压的阵仗,晏东凰道:“朕今晚回长公主府住一晚,你们不必跟着。”
“陛下万万不可啊。”孟公公急忙劝道,“陛下刚登基,暗中尚有一些心思不明之人虎视眈眈,万一出宫遇到意外怎么办?还求陛下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安排人手——”
“无妨。”晏东凰对他的担心不以为意,“今晚是朕最后一晚住长公主,你留在宫里安排他们收拾好寝宫,不必跟着朕。”
说着径自步下石阶,一步步往宫门方向走去。
元紫樱亦步亦趋地跟着,身后是长兰和长月。
暗中还有容影和司影。
宫门处当值的都是青鸾军,何况晏东凰自己也擅武。
如此接近万无一失的防守,若还能遇上意外,只能是那个制造意外之人的不幸。
今日回长公主府的路已跟往日不同。
沿街御林军林立,戒备森严,即便晏东凰轻车简从出行,御林军护驾的阵仗却丝毫没有懈怠。
傍晚时分,凤摇光和顾池然抵达长公主府。
晏东凰在书房见了他们。
“这次征战南陵至关重要。”晏东凰目光落在顾池然脸上,“天枢军原本是七军之首,此次听从摇光调遣,池然,你应该能明白朕的用意。”
顾池然单膝跪地,声音恭敬而坚定:“陛下放心,卑职谨遵陛下旨意,唯摇光将军之令是从。”
“不,你除了听从摇光的军令,还要负责监督他的行为。”晏东凰语调沉着,“若凤摇光做出任何不合常理的决定,你可与之商议,劝他斟酌,必要时可采取强硬手段制止。”
凤摇光抿唇,不发一语地看着晏东凰。
顾池然应是:“卑职领命。”
晏东凰声音温和:“你先出去,朕跟摇光谈一谈。”
“是,卑职告退。”顾池然起身离去。
书房里只剩下晏东凰和凤摇光。
气氛有一瞬间微妙。
凤摇光敛眸,嘴角轻抿:“陛下真的相信我会把南陵打下来,而不是带着摇光、天枢两军反叛陛下?”
“你不如说说看,你打算如何反叛朕?”晏东凰微微挑眉,“打败武阳王,夺下边关兵权,跟南陵里应外合?”
凤摇光一愣,随即眨眼:“这倒是个好主意。”
晏东凰嘴角一抽。
“陛下相信我,却又派个顾池然来掣肘我。”凤摇光轻叹,“果然是一国之君,无形中已开始运用帝王心术。”
晏东凰抬手给他一个爆栗:“放肆。”
凤摇光翘了翘嘴角,但笑意只是一刹那,他抿着唇:“请陛下放心,卑职就算死无全尸,也绝不会辜负陛下信任。”
说着,他扶剑一跪:“南陵必将成为卑职送给陛下最好的登基贺礼。”
晏东凰垂眸注视着他,温和道:“起来说话。”
凤摇光站起身。
“此次是你第一次独自领兵出征。”晏东凰转身走到一旁坐了下来,“你对南陵的了解比我多,顾池然跟着你去,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稳定天枢军,避免出现意外状况。”
凤摇光点头:“卑职知道。”
“武阳王虽没有明确的不臣之心,但他是晏璋一派的武将,镇守边关多年,心思肯定是有的,他必定清楚南陵一旦灭国,他这个武阳王会面对什么,所以攻打南陵之前,你跟顾池然必须先把武阳王压制住,避免他给你们拖后腿。”
凤摇光点头:“嗯。”
“我把司影给你带上。”晏东凰声音漠然,眉眼充满着冷酷肃杀之气,“必要时候,可以采取特殊手段。”
凤摇光摇头:“司影和容影是陛下的贴身影卫,他们留在陛下身边我才放心。”
晏东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不是在跟你商议。”
凤摇光抿唇:“是。”
沉默片刻,他眼带期盼地看着她:“等我打下南陵回来,殿下是不是就跟我成亲了?”
晏东凰挑眉:“这是交换条件?”
“不是。”凤摇光连忙摇头,斟酌一瞬,想了个比较贴切的说词,“大概算是……带着嫁妆嫁人?”
晏东凰表情一顿,突然对“嫁妆”两个字感到无比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