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今天的道德尚存

    在桂家广袤的训练舱内，全副武装的言叶，看着某人仍无任何防御装备与武器的迹象，不禁疑惑地问起。

    “等伤到你再说吧——准备好了吗？”面对言叶的关心，某人回应冷漠。

    “言叶，不必为他忧虑，全力以赴，否则你会败得很惨。”

    见妹妹因某人的冷淡而犹豫，桂雏菊连忙提醒——在她看来，言叶的实力明显不及自己，而时臣的力量深不可测——即便是她，面对这家伙时，手持能削铁如泥的白樱神器，也只能保证自己“大概”不会输。言叶在实力尚弱的情况下，若还留手，很可能一击即败于这家伙手下。

    同时，她也暗自做好关键时刻出手的打算。

    “好吧，前辈小心。”

    尽管出于对某人心存歉意而善意提醒，但既然对方毫不在意，言叶便不再多言，静静地坐在地上，开始清除杂念，聚精会神地蓄力。而时臣，则站到了她前方约两米的位置——一个一击必中的危险距离。

    “嘶”

    一旁的桂雏菊为学弟的大胆举动倒吸一口冷气——置身于居合斩的最佳攻击范围内而不持武器，简直是自寻死路——就连她自己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全身而退！

    在她看来，此刻盘腿而坐、微闭双眼的言叶如同一只收起利爪的雌虎，看似温顺，实则随时可能发起攻击。而站在她面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每一块肌肉都在蓄势待发的时臣，是个高超而自负的猎手。

    这家伙，真是，该如何形容？艺高人胆大？还是无知者无畏？又或是，听话？

    不想了！随时准备迎战吧！

    闭上眼睛，迅速驱散心中的杂念，然后睁开，握紧了熟悉的正宗刀，桂雏菊随时准备介入。

    训练舱内静谧无声，没有一丝风，只有三人的呼吸声——小萝莉桂心被吩咐乖乖留在自己的房间。

    微微抬起眼，言叶半睁双眼，目光空灵，凝视着面前的时臣，如同注视着远处烟雨中的青山。

    时臣轻轻闭目，姿态轻松，呼吸悠长。

    言叶左手拇指弯曲轻触刀锋，右手缓缓握住刀柄。

    时臣双目微启，看似随意，呼吸若有若无。

    桂雏菊右手紧握正宗，双膝微曲，屏息以待。

    拇指弓形瞬间弹出，右手，不，整个右侧身体随之用力，刀锋如行云流水般脱离刀鞘，同时，言叶起身，双目骤然睁开，光芒四射，直逼时臣，似乎要用无形的意志迫使他低头，再以疾如闪电的居合斩击败他！

    电光火石之间，言叶完成了居合斩的关键一击——抜付！勇往直前，宛如舍命刺王的勇士。

    然而：

    “徒劳。”

    依旧是平静的声音，但伴随着睁开的双眼和伸出的双手。

    尽管刀势如闪电，尽管气势凌厉，尽管言叶是个美少女，但她的一击仍被时臣阻挡，不，他牢牢抓住了刀面。大拇指、食指、中指，两只手的六指前后交错，在离他不到一尺的距离上，挡住了言叶的惊艳一斩。

    “下次认真点，别胡思乱想。

    不然，我会动用武器的。”

    对着目瞪口呆的言叶，某人如此说道，随后松开了那明亮的刀面。

    居合斩，原本是为了刺杀而创造的剑术，擅长出其不意，一击必杀。

    因此，在已有心理准备的时臣面前，即便言叶的居合斩传承自本家真传，即使时臣刻意在她出刀后再行动，即使言叶脱掉了防护装备，但仍然未能伤及时臣。

    只是从六指捏刀变为两手夹刀，刀刃与他的距离变得更远了。

    “果然，还不够。”轻轻摇头，某人淡然说道，犹如求败不得的东方不败，咳咳，独孤求败。“好了，换上木刀吧。接下来，自己小心。”

    说完，他脱下常穿的校服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接着将袖子挽至肘部，露出坚实光滑的手臂，以及，上面稀疏的汗毛。

    “我的剑术并无特殊之处，只是基础的九式。不过，你刚才也感受到了，我的速度和力量。另外，我手中的这把刀是由赤橡木制成，总重三点五八千克——所以，如果你跟不上，受伤可别怪我。”

    随意挥舞着那长达一米五的太刀，带起的风声呼啸，某人对着重新穿上防护装备的言叶冷冷地提醒道。

    他并未撒谎，他确实只会剑道中最基础的九式：唐竹、袈裟斩、逆袈裟、左雉、右雉、左切上、右切上、逆风、刺突

    “嗯。”言叶在全息模拟中认真点头——刚刚的两场星际实战，首次因顾忌，她限制了能量输出，手中的离子刃会在接近对手时自动停顿，然而遗憾的是第二次全力以赴，依然被某人用护盾化解。经此一役，她已深知前辈时臣的实力差距——加之那人微微透露出的不满目光，她决定毫无保留。

    接着，

    启动！

    超长的光束刀如雷霆之疾，伴随着尖锐的电磁啸声，自上而下，直取言叶的能量防护罩顶点。

    最基本的‘光束斩击’本应用双臂驱动，但在时臣手中，却化为单手操作的绝技——威力不减，甚至更胜一筹。

    言叶双手挥舞光刃，斜向上切割，同样迅速，且稍胜一筹。同时试图贴近对手——她的光刃比时臣的短，近战才能发挥其优势。

    然而，她的光束刀落空了，挥向空中的光束只斩到一片虚无。

    左侧！

    直觉告诉她消失的光束会在那里再现，言叶身体向右闪避，同时光刀竭力下劈，试图抵挡时臣的攻势。

    只是，迟了。

    光束刀在身旁画出一道弧线后猛力横扫——‘光翼斩’精准地击中她的左肋，强大动能将她震飞，同时也打断了她的动作，最终落在光滑的透明地板上。

    “言叶，你没事吧？！”

    一击之后，桂雏菊急匆匆跑来援助——即便时臣事先承诺不会重伤她，但看见妹妹如炮弹般被击飞，任谁都无法坐视不理。

    “我没事。”收起光刀，时臣淡然回应——他施加的力量是对言叶全身的柔和推力，言叶落地时并无关键部位接触，加上防护服的保护，他确信并无大碍——顶多是些微痛感。

    “姐姐，没事的——前辈没伤我。”

    一手提刀，一手撑地，言叶略显艰难地站起，纯白裸足前后交错，膝微屈，双手握刀，摆出攻守兼备的‘中位防御姿态’。

    “那，那就好。”见言叶身上并无伤痕，桂雏菊这才放心，退回一旁。

    “你先攻击吧。”时臣依旧保持着漏洞百出、极不正规的姿势，“否则就成了单方面的压制——而且，我也不会再留手了。”

    “遵命，前辈。”

    新一轮战斗开启。

    不，更确切地说，是单方面的实战训练。

    尽管是言叶率先发动攻击，但在时臣全力以赴的引导下（？），速度与力量皆逊色于他的她，无法形成有效反击。

    与最初的闪电般速度与威力并存的风格不同，这一次，时臣并未使用过多力量或过快速度，只是将力量与速度控制在略高于言叶的水平线上。

    轻松挥舞约五英尺长的光束刀，与言叶不足三英尺的光刃相撞，轻带一挑，轻易瓦解她的防线，随后光刀精准地落在她的手臂、双肋、大腿、膝盖……这些不影响行动的位置，即便有些部位有防护服，也挡不住时臣的精确控制。

    一次又一次。

    手臂受击，言叶的挥刀动作被打断。

    两肋被刺，言叶身体倾斜。

    大腿受劈，言叶侧翻倒地。

    膝盖被点中，言叶跪倒在地。

    然而，即便如此，言叶仍一次次站起，直到……

    “就这样吧。”

    看着倒在地上咬牙坚持，想再次站起，却无法起身的言叶，时臣的眼镜上闪过一道反光。

    已经足够了。

    打到这种程度，言叶的身体已承受极大痛苦——时臣所攻击的都是能引发痛感但不至于造成严重伤害的部位，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确保言叶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如骨折、脑震荡或器官移位。

    “手臂还能抬起吗？”

    将光束刀放到一旁，他半蹲下身，向言叶询问。

    “嗯！”护住头部、喉咙、肩部的装甲内部，传出言叶虚弱却坚定的声音。然而，刚抬到一半，手臂就开始颤抖不止——显然身心已极度疲惫，仅靠顽强意志勉强支撑。

    时臣以公主抱的姿势将言叶抱起，与桂雏菊一同离开了训练室。

    下楼途中，他向桂雏菊示意——意为接下来由学姐接手。

    长期与他共事的学姐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随后，将言叶安置在她的休眠舱中，时臣前往客厅，留出空间给这对姐妹——为言叶更换衣物和处理伤势，这不是他这个外人该做的事情。

    “那个，大哥哥，姐姐她怎么了？”

    客厅里，小萝莉桂心瞪着漆黑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时臣。

    “她累了。”

    &34;疲倦了吗&34;小机器人oh-1发出模拟人类语气的声音，“——那么姐姐的情绪有所缓解了吗？”

    时臣的眉峰一扬——这台小型智能机器人了解得未免太多了！

    &34;会的——当她从虚拟现实中醒来就会好转。&34;

    &34;那么，哥哥今晚能留下来陪我们吗？&34;

    &34;嗯？&34;这剧情走向有点出乎意料。

    &34;姐姐心情不好都是因为你，所以只要你在这里，姐姐的心情一定能变好。&34;

    你所掌握的信息太过详尽了，oh-1！

    而且为什么你的陈述听起来像是把一切责任归咎于我？

    &34;今晚我有些重要的程序要运行，无法在你们这里过夜。&34;

    &34;诶？&34;时臣平淡的回应让小机器人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透出无辜和期盼，“真的不行吗？我们这里有好多美味的合成食物，如果你留下来，都可以分给你哦！”

    &34;&34;你以为我是个贪食的家伙吗？而且就算是诱惑，你也该拿出麻辣虚拟料理或者虚拟豆腐吧？

    心中暗自好笑，时臣正色回答：

    &34;非常感激，但我确实需要回去——我生活在校园内，被老师发现会受处罚的。&34;

    &34;这样啊&34;时臣的回答让小机器人显得有些失落——学生害怕老师的逻辑在任何世界都适用。然而——

    &34;你可以请个假啊！&34;

    &34;&34;

    &34;哥哥，你请假吧！这样你就能留下了——只要你在虚拟环境中模拟生病，老师肯定不会强迫你回去的！&34;

    现在的智能机器人竟然这么机敏吗？！

    &34;那就留下来吧，小时！&34;

    从言叶的虚拟空间走出的桂雏菊，如此提议。

    学姐一句话，学弟即应允。

    于是，时臣今晚真的留了下来。

    既然决定留下，自然要告知樱花庄的那台酒鬼式宿舍监管ai——即便是像仁那样一周六天在外逗留的自由者，每晚不回樱花庄时都会向千寻报告，更不用说严格遵守规定的时臣了。

    然而，当他尝试联络时，咳咳，千寻的语音模糊，语无伦次，还不时有男性音效从背景中传出——时臣就知道这个单身大龄ai又参加了虚拟相亲活动。无奈之下，他只能给在樱花庄的空太发送一条消息，让其在千寻返回后帮忙传达。

    &34;你还真是下得了手——言叶身上好多地方都呈现出虚拟伤害的痕迹！&34;留下时臣和桂雏菊两人，桂心独自玩耍后，雏菊略带责备地瞥了他一眼，责怪道。

    &34;如果我不这么做，不会有作用的——言叶现在的心情如何？&34;了解这位学姐并无恶意，只是出于对妹妹惨状的同情而抱怨，时臣认真地回应。

    正如他所料，桂雏菊只是抱怨了几句，听到询问妹妹的情况，话题便转了过去：&34;哼，稍微好点了——但也就一点点！所以今晚你得好好安慰她！&34;

    &34;那个，学姐，该怎么安慰呢？&34;这项技能，我似乎从未习得啊！

    &34;就像我以前如何安慰你，你如今就如何安慰言叶吧。&34;想了一会儿，桂雏菊给出了标准建议。

    &34;——明白了。&34;时臣点点头，床边谈话吗？这样的话或许可行——吧？反正他没有女性恐惧症，一个女孩子，他还是能应付的——即使这个女孩可能演变成病娇黑化角色。

    将近下午6点，言叶的母亲桂真理奈amei率先回来，看到时臣和雏菊都在，有些惊讶——没想到两人的行动如此迅速。不久，言叶的父亲也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少女。

    一位女仆少女——咳咳，一位身穿女仆装扮的少女，是否真的是女仆还有待确认。

    从外观上看，这位女仆装少女与时臣年龄相仿，面容清秀，皮肤白皙，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和挺直的鼻梁，笑容可掬——在时臣看来，这个伪装成女仆的女孩完全没有普通仆人那种恭敬和低姿态的感觉——即便三千院家的玛利亚小姐和柏崎家的史黛拉小姐，也没有给过他这样的强烈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