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腕表
——————新源教育集团
江玉山在看完本季度的财务报表后，眼底是止不住的烦躁，现在教培行业不景气，再加上人口下降、双减等一些原因，生源越来越少。
他们虽然是行业头部，但是因为规模问题，风险远比小企业大得多。现在许多小城市的分部都或多或少存在着一些问题，但是因为他们的体量，目前也还是能说得过去。
他们表面账上好看，现金流多，实际上几乎都是预收款……要不是林家那边，他估计撑不了多久了，只要那里肯帮忙，新源就永远不会有破产清算的那一天。
可江玉山自己也明白，这一个老丈人的情分能用多久谁也不知道，毕竟女儿和林政安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云昭这孩子他也知道，从小被宠得有些任性，万一哪天惹了林政安厌烦，那一切都完了。
他虽然在商场上建树不高，可这点道理和分寸还是懂的。毕竟昭昭和林政安还没结婚，这万一爆了雷，这条路可就难走了。
还是要自己找点出路，要让那边看到他江玉山还是可用之才。当今之计只有转型，可这又要大量财力、技术支持，上哪找呢……
正烦躁间，秘书敲门走了进来：“江董，刚刚收到了兰因董事的行政助理发来的一封邮件，说他们董事长有意愿，想约个时间和您谈谈。”
“什么？兰因？”江玉山简直受宠若惊，而后蹙了蹙眉，兰因是控股公司啊……想不明白他找自己做什么。
这家涉及的业务可不少，金融、证券、信托、高新技术，少说也有二十多个领域，说都说不清楚。不过据他所知，倒是没有教培行业，难道看中他的新源了……
不过这念头只是在江玉山脑海里短暂存在了一下，兰因现在的这些业务，利润明显比教培大太多，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已经属于夕阳产业的教培？
“去安排一下吧。”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个机会，兰因的董事长戚延，那可是投融界的神话，白手起家短短十几年，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就做到了现在这种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既然他想见自己，那肯定是有一番道理的。
晚上，江岚音上完晚课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身旁的王卓然冻得发抖，牙齿都忍不住打颤：“这天冷得也太快了点，看来明天得穿厚毛衣了。”
“岚音，岚音？”她转头就看见江岚音盯着手机有些发愣，忍不住叫了她几下。
江岚音这才抬起头：“卓然，你先回去吧，我现在有些事，晚点回。”
“哦哦，那你快点回来哦，这天太冷了，别冻坏了。”说完王卓然就赶紧走了，实在是太冷了。
“好。”她拿着手机往人少的小路边拐，上课的时候没看手机，等到下课的时候，她拿起一看，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江玉山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不知道又憋了什么坏水在肚子里。
她面色平静，回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得很快，“岚音啊，最近过得怎么样，爸爸查了一下，打给你的钱你都没有用。”
对面声音里满是关怀，没有一丝打了十几通电话还没人接的不耐烦。
“爸爸，我挺好的，平常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所以也没用。”江岚音声音无比乖巧和顺。
“这么长时间你都没回家，爸爸想你了，这样吧，这周六，爸爸叫司机接你去吃饭。”江玉山完全没问江岚音的意愿，理所当然觉得她不会拒绝，毕竟他觉得自己这个二女儿对自己向来顺从。
不过事实上，江岚音也确实不会拒绝：“好的，爸爸，都听您的。”
挂了电话之后，她望着眼前流动的河水，目光一错不错，在路灯的笼罩下仿佛流动的黑金。江玉山，她要看看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另一边，江玉山挂了电话之后只觉得一身轻松，他回想起今天下午见戚延时的景象，不禁心中暗自感叹。
“戚董事长，江某今日能见到您真是备感荣幸，不止您有什么要紧事需要相商？”江玉山到了约定地点，看见坐着的戚延后满脸堆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戚延放下茶杯：“江董事长，请坐。”说完抬手指了指放在江玉山面前的文件：“您可以看看这份文件。”
江玉山拿起文件，翻开看了看，仅仅一会功夫他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他强压住心中的震惊，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江某可以为您做些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要靠利益交换的，他自认自己的集团并没有那样好的本事能让兰因看上。
戚延笑了笑：“早就听说江董事长运筹帷幄，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可不像是在夸他，家底到他这代都快被掏空了，何来运筹帷幄这一说，这是在说反话讽刺他呢。
江玉山自认和兰因没什么过节，不知道这没由来的讥讽到底是为什么，但是他一贯会装傻充愣，除了脸色僵了一瞬，没其他什么破绽：“谢戚总夸奖。”
戚延不欲和他多说些什么，只将手臂上的腕表了摘下来。
这一幕江玉山看在眼里，他行走商场到底这么多年了，早已养成了先观察人的习惯，从坐下一开始他就注意到戚延手上的腕表，保存得很好，但却一眼可以看出来是很老的款，并且很平价。
按道理说他这样的身家，早就不需要戴这样的表，如今的动作更是让他倍感疑惑。
“您看看就知道了。”戚延笑得温和，可这笑却莫名让人感到很冷，他将手中腕表递了过去。
江玉山接过，看了一圈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下方有一个按钮，打开它就什么都明白了。”戚延声线平缓，没带什么感情。
没想到打开看的那一眼，他就直接愣在了原地，又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对面的戚延，一时间连自己的声音都没找回来。
见对方抬着下颌双目微垂看着他，江玉山完完全全明白过来了。
回忆到这里便戛然而止，江玉山不禁摇摇头，真是造化啊……
不过要论起造化，还得是他的昭昭，戚延说破天也只是个商人，但林政安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权力。
等昭昭和林政安结婚了，再加上戚延那边，新源还有什么可愁的，就等着名利双收吧。
想着江玉山心里就一阵得意畅快，顿时觉得这老天待他可真不薄啊，前半生虽然是有些不顺意，可这后半辈子却是个享清福的命！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那个女人，江岚音的母亲。女人的样子在记忆中已经模糊了，只知道她很漂亮，要不然那天晚上他也不会看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