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钱长顺的身世
萧叔延找到太衡,和他一起回到饕餮的寝殿,就见嘲风一脸苦恼地扒拉着一个盒子,冲他们叫。
“师兄呢?”
“汪汪!”
“他在里面?”
“汪!”
门口望风的太衡道:“咱们得动作快点,饕餮要回来了。”
萧叔延捡起玲珑机关盒,观察了一阵,利落地拧动盒子,很快便破解了机关。
三个人被盒子“吐”了出来。
“哎哟——”钱长顺摔了个屁股墩,劫后余生地大口喘着气。
夏侯飞鸢背着刘长真稳稳落地,萧叔延立刻迎上前。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夏侯飞鸢一见他,在盒子里发生的一切立刻涌入脑海,再次面对萧叔延竟然有一种奇怪的别扭感,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一样。
夏侯飞鸢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快速道:“没时间解释了,先出去再说。”
萧叔延怎么也想不到,师兄进去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跟自己又睡了一觉,而且师兄的心魔竟然就是他。
“师兄,我来背吧。”他不由分说地接过夏侯飞鸢背上的刘长真。
门口的太衡道:“没时间了,饕餮回来了!”
脚下的地面在此时震动起来,大块的沙土从头顶落下。
“跑!”
萧叔延的声音被一声巨响淹没,一根赤黑的“柱子”贯穿屋梁,砸在了众人的面前。
仓皇间,夏侯飞鸢抬头望去,尘土飞扬中,一只滔天巨兽站在眼前,如同看蝼蚁般俯视着他们。
那根“柱子”,是它的一条腿。
“吼——”
饕餮发现闯入者,竟然变回了原形,要把他们踩死。
它仰天发出一声咆哮,震得整个冥府都跟着抖了抖。
众人扭头就跑,钱长顺突然想起来财宝还没拿,又折回来拿财宝。
太衡薅着他的衣服骂道:“你个守财奴!命都没了钱什么钱!跑啊!”
“我的钱!我的钱!”
太衡把他用拂尘一卷,吊起来就跑。
五人一狗,被饕餮追赶着一路狂奔,跌跌撞撞逃出了饕餮宫。
饕餮在身后穷追不舍,在街上横冲直撞,一脚下去,建筑便被踏成了粉末,血盆大口一张,数百人便被它吞入腹中。
路过的人和鬼无不失声尖叫,抱头逃命。
“它这是疯了吗!”夏侯飞鸢边跑边喊道。
萧叔延道:“它失控了!”
饕餮把五人逼到了忘川河旁,河上浪涛翻涌。
“没路了!”
“跳!”
“我不会水啊!”
眼看饕餮即将朝他们冲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抹耀眼的剑芒划过。
只听有人大喝一声:“散!”
数百道由灵力组成的剑分散而出,嗡鸣作响,直逼饕餮而去。
再听那人一声:“破!”
刺中饕餮的剑在同一时间发出一声声爆破,威力惊人,震得人耳膜生疼。
要是放到寻常之物身上,定炸得粉身碎骨,可惜那是上古四凶兽饕餮,皮糙肉厚,不是能这么轻易伤到的。
饕餮被激怒了,举起前爪,发出滔天怒吼,腋下的两只眼睛暴露无遗。
“孟琛!”
那人瞅准时机,运用内力,浑厚地大喝一声,再次发动进攻,朝饕餮的腋下之眼攻去。
五条由灵力组成的“锁链”在那位叫孟琛的男子手中破空而出,缠住了饕餮的四肢和脖子,和另外四名沈家弟子短暂地控制住了它。
“沈兄!快!”
饕餮的力量甚大,单凭几个人怎么可能困得住它。
孟琛死死咬紧牙关,额边青筋暴突,双臂的肌肉瞬间暴起,他的双手已是血肉模糊,脚下一沉,双足陷地。
夏侯飞鸢猛然想起,来时夏侯飞扬交给他的法器。
他一翻手掌,一把扇子出现在手中。
扇柄上写着两个字:笑柳。
正是此扇的名字。
夏侯飞鸢用尽全力一扇。
诡异的是,饕餮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愈发狂躁,像是风助火势,仿佛获得了某种力量。
它奋力挣脱了锁链的桎梏,双足踏地,仰天发出一声咆哮,戾气暴涨,向周围扫射。
众人防备不及,被这股冲击推出了数百米远,落入了忘川河中。
夏侯飞鸢也没想到会这样,根本来不及思考,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浸透了全身的每一个毛孔。
他无力地摆动四肢,再加上根本不会水,身体越沉越深。
意识消失前,他下意识想要换剑,想让青霜乾月带着他冲出去,灵气却怎么都发挥不出来。
忘川河的水黑得不透光,相传,不愿忘掉前世,不肯喝孟婆汤过奈何桥的人,便会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再投胎。
所以忘川河底部都是一些为情所困、不肯放过自己的怨魂。
夏侯飞鸢感觉自己下沉的速度在加快,河底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拉拽着他的手脚,耳边传来一阵阵哭喊声和嘶吼声。
它们正拼命地将他往更深的地方拖。
他开始逐渐听不到岸上的声音,五感正在一点点地剥离身体。
在他即将闭上双眼之际,他朦胧地看到有个人朝他游了过来。
是萧叔延。
他一靠近,河底的拉扯停止了,连河水似乎都变得不那么寒冷了。
昏迷前,夏侯飞鸢感到唇上一热,萧叔延的唇贴了上来,往他嘴里渡了一口气。
一跃出水面,夏侯飞鸢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双手本能地攀住萧叔延的肩膀。
萧叔延抱着他上岸,再一低头时,夏侯飞鸢已经没了动静。
“师兄!师兄!”
萧叔延不安地摇晃着怀中昏死过去的人,拍拍他的脸。
岸上的饕餮已经逃了,所有人都在惊魂未定之中。
太衡好在伤势不重,落入忘川河后很快便爬了上来,他小跑过来,给夏侯飞鸢把了脉。
“只是昏过去了。”
“他手背有东西。”萧叔延敏锐地发现了夏侯飞鸢手背上的一个小黑点。
太衡看了看,道:“是人面蜘蛛精的毒素,会对人产生麻痹效果,还好飞鸢君的身体素质不错,中的毒又不多,睡醒后就没事了。”
萧叔延点点头,垂眸望着怀里的人,眼里还有几分担忧。
“好了,你不用劝我了,我已经跟你们沈家划清界限了。”钱长顺的声音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你小子怎么……”孟琛赤着两条壮实的胳膊,闻言要上前理论,被一旁的男人拦下了。
“沈兄,你别惯着他啊,你找了他那么多年,这小子就这态度你都能忍?”
沈昂沉默良久,神色中带着隐隐的痛楚:“兴有,你怨我,我能理解,我亏欠你和你娘实在太多了……”
他的话一顿,声音带着哽咽:“自从你娘死后,我没有一天不是在自责和悔恨中度过的,算我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你。”
“我现在过得很好。”钱长顺没有感情地笑了笑,倔强的泪水在眼里闪烁着,“人都已经死了,你说再多也没用。”
他别开脸,吸了吸鼻子,报复似的说:“既然你说到弥补,好啊,我有几个朋友受伤了,需要地方休息,你安排一下吧。”
孟琛道:“喂!臭小子,你别以为沈家都欠你的!你知不知道……”
“孟琛!”
孟琛又要出言说什么,被沈昂喝止了。
“大哥!”
沈昂不再多说,只是安排道:“你给几个孩子们找间客栈吧。”
“这附近的建筑都被饕餮毁了,你让我上哪儿找客栈去?我不去!”孟琛来了情绪,一屁股坐到地上。
沈昂平静道:“你去不去?”
孟琛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唉声叹气地摆摆手:“算了算了,服了你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拍拍屁股站起来,“都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