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师兄,别再离开我,求你了。”
修行讲的就是:勤学苦练,早睡早起。
对于范卓君来说,这八个字,他只能做到一个。
睡。
每天累得倒头就睡。
早上睡得跟死猪一样沉。
要不是有萧叔延叫他起床,他可能会天天迟到。
范卓君想过要逃吗?
当然想过,无时无刻不在想。
问题的关键是。
怎么逃?
他现在可是在距离地面几千米的高峰上。
他连御剑都不会,怎么下去?
滚下去吗?
逃跑的企图无情破灭。
前几天又下了一场大雪,这次连下山的路都被封了。
这几天跟沈夜叉学武,蹲马步一蹲就是两三个时辰,累得他胳膊腿酸疼。
沈夜叉好像故意跟他过不去似的,谁都走了,就留他一个人在雪地里单练。
功夫没练成,把范卓君冻得直打喷嚏,这不回来就感冒了。
范卓君躺在床上,身上捂着大被,一阵一阵地哆嗦,烧得有点神志不清了。
沈镜轩来看他,给他带了药,喂他吃了,又给他灌了两口热水。
“师弟,你这体质也太差了。”
范卓君蔫头耷脑,脸烧得发红,咳嗽着说:“谢谢师兄,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师父说,这几天的课就给你免了,让你好好养病。”
“替我谢过师父。”
因祸得福,不用上课,范卓君心里美着呢。
沈镜轩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道:“你可要快点好起来,这批新生里面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你还答应了我要跟我比武呢。”
范卓君怀疑自己是烧糊涂了,沈镜轩最看好自己?
他不就被测出来是个单灵根吗?其他的不管是文韬还是武略都是个菜鸟。
天资再出众,没有后天的努力也是白搭。
他看好自己什么?
他最应该看好的是萧叔延才对吧?
混沌的脑子支撑不住范卓君想太多,吃了药后他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夜里,范卓君睡着觉被热醒了。
一睁开眼睛,是萧叔延在抱着自己。
他的身体无论什么季节都热得像火,范卓君记得跟萧叔延好那会儿,最喜欢跟他贴贴抱抱,他的怀抱是他在这世上最温暖的巢穴。
睡意蒙眬中,范卓君本能地寻找热源,钻进那个熟悉的怀抱,暖融融的像泡在温泉里,顿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师兄……”萧叔延的声音也好听,贴在耳畔传来,如梦似幻,跟催眠曲似的,让他身子发麻。
“萧叔延……”范卓君闭着眼睛,像是在说梦话,呢喃道,“我一直都信你……”
不知道萧叔延听到没有,范卓君感觉到搂住自己的手臂结实而有力,再次抱紧了他。
范卓君的病好得很快,连他自己都吃惊,第二天一早醒来烧就退了,身上也一点都不难受了,就好像有人替他分担了病痛一样。
他首先想到的是萧叔延。
可当这家伙若无其事地端着早餐进来,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师兄醒了?过来吃饭吧。”
萧叔延日复一日,毫无怨言地给他把饭菜打好了端进来。
甚至连范卓君脱下来的衣服都不用他自己洗,萧叔延自觉拿走去洗。
范卓君被人伺候惯了,萧叔延做起这些事情来又极其自然,他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过想起昨晚,萧叔延抱着自己,那火热的身子,结实的臂膀,心里多少有那么点痒痒。
“咳,那个……昨晚我烧糊涂了。”吃饭时,范卓君闲聊似的问,“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萧叔延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唇边勾起戏谑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少年人的俏皮,问:“师兄在期待什么?”
“谁期待了!”范卓君耳根子一红,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我就是警告你,别趁我生病就对我动手动脚,本少爷是长得帅了点,你要控制住你自己,别犯错误。”
“犯什么错误?”
“你——!”
萧叔延把手伸过来,握住了范卓君放在饭桌上的手,不由分说地挤进他的指缝里,与他十指交握。
“是这样吗?”
范卓君满脸通红:“你……你撒手,吃饭呢。”
“不撒。”萧叔延笑得放肆,对他眨了眨眼睛,“师兄的手,我要握一辈子。”
范卓君的脸更红了。
不愧是他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角色,他就吃这一套。
被萧叔延拿捏得死死的。
不行,范卓君,你得冷静。
你已经决定跟他断了,你是范卓君,你不是夏侯飞鸢。
还没等范卓君说什么,萧叔延好像看穿了他在想什么似的,率先放开了他的手。
而后,范卓君看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在他身前蹲下,要去抓他的脚。
范卓君想躲,没躲过去,萧叔延一只手就能握住他的脚踝。
“你干什么?”
“师兄的腿受伤了,需要上药。”
“我的腿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一点不记得。
萧叔延单膝跪在地上,拿起他一条腿,褪去鞋,卷起裤腿。
范卓君看到膝盖上果然紫了一大片,他自己竟然一点没感觉到疼。萧叔延表情严肃地给他上药,动作既认真又温柔。
“师兄别再爬那么老高了,摔下来我会心疼的。”
“不是有你在吗?”范卓君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随即猛然察觉自己这话听着好像很依赖萧叔延似的。
可转念一想,又没什么毛病,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萧叔延全心全意地对他好,他也理所当然地全盘接受。
即便他嘴上不承认,但是潜意识还是跟前世一样,在萧叔延无微不至的照顾中逐渐沦陷。
却忘了他从来不是一只温顺的绵羊。
他可以为了坐上魔尊之位杀了自己的哥哥,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达成目的,也会为了得到夏侯飞鸢的爱,而把他变成禁脔。
范卓君咽了咽口水,这种剧情小说里看看就得了,他可不想再被抓回去囚禁。
他只想当个混吃等死的凡人。
本以为萧叔延听了这话会很高兴,范卓君却见他脸上出现一丝难以言喻的忧伤和不安。
“要是我不在师兄身边呢?你该怎么办?我知道你会说你过得更好,你不认我,巴不得远离我。”
“我知道我从前做了很多错事,让师兄受伤,恨我,我不怪师兄。”
“我现在只想好好陪着师兄,只要在你身边就好。”
范卓君愣愣地听着萧叔延的一段自白,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一刻他心软了吗?好像有点。
原谅萧叔延了吗?好像又谈不上。
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总之感觉怪怪的,形容不好。
萧叔延起身,捧起范卓君的脸,万般珍重地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师兄,别再离开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