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老登和小登
这是一个昏暗的大殿。
一排两人合抱粗的石柱耸立在大殿两边，通往黑暗处。
唯一的光源是石柱上燃烧着的火把，突出一个神秘和诡异。
常伟迈开脚步。
一路往里走，各种恶魔的雕像出现在两侧，在火光的映衬下格外恐怖狰狞。
走到尽头，一堵石墙出现在常伟眼前。
墙上有一副浮雕，一个羊头人身的恶魔高举着一个头颅发出无声的怒吼，粗犷凌乱的线条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常伟眯着眼细细打量着浮雕。
有名的大恶魔课本上都有，但眼前的这位……常伟确信它没有在课本上出现过。
“美吗？”
黑暗中苍老的声音响起。
常伟负着手看过去。
一个戴着兜帽的人影逐渐被火光勾勒出轮廓。
人影摘下兜帽……
常伟的第一印象就是苍老。
花白枯萎的头发，如年轮般深深扎根皮肤的皱纹，还有那双浑浊而无神的眸子。
“你就是恶魔教主？”
老人呵呵一笑，笑声中居然还有些慈祥。
“副的。正教主，你应该比我熟悉，”
“所以，把我传送到这里，是因为常大同？”
老人不置可否，而是招了招手。
“跟我来。”
常伟回头看了一眼浮雕，摸了摸兜里的水果刀，跟上老人。
“那位恶魔在炼狱并不出名。它的真名叫卡尔莱斯。”
老人咳了两声，继续说道：
“它的力量算不上顶尖，但它却是恶魔教唯一供奉的恶魔。”
“其他大恶魔呢？”
常伟平静的询问，语气平和，就像和长辈谈心。
“其他的恶魔只是交易对象，而卡尔莱斯，是我们信奉的真主。”
“咳咳……”
“你要不喝点水，咳成这样了都。”
“不碍事，年纪大了，难免有些毛病。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想，但是你要说，我就凑合听。”
老人停下脚步，“你很出色，而出色的年轻人都活不长。”
常伟也停了下来，图穷匕见了？
“抱歉，看到你想到了一些故人。继续走，快到了。”
老子又自顾自往前走去，“其实很简单，卡尔莱斯能赐予人类寿命。”
“到了。”
常伟看着眼前这间小房间，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两把椅子，还有一个烛台。
再无他物。
“坐吧，请你来只是聊聊。”
常伟抽空瞄了一眼系统，没有触发任务。
“刚才说到哪了，奥，寿命。寿命这种东西有些人不屑一顾，有些人视若珍宝。”
“你呢？”常伟反问。
老人咳了两声，“寿命于我是牢笼。”
“别兜圈子了，你到底想干嘛。”常伟隐隐有一种不安感。
“灵历324年，炼狱位面空间通道失守，时任容城最高指挥官的常大同，投降恶魔。”
终于进入正题了，常伟挪了挪屁股。
“然后呢？”
“你不好奇这是真是假？”
“说实话，要是老爹真投降了，我还觉得他挺吊的。”
老人浑浊的眼睛有了些亮光。
常伟清了清嗓子，“你想，恶魔长这么丑，他投降了要是变成恶魔，一下子从沧桑老帅哥变成了丑逼，牺牲太大了。”
老人微微一愣，随后笑了笑。
“常大同没有投降恶魔，他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但是背锅这种事情，也讲究严谨。
他确实去了炼狱，通过仪式变成了恶魔，甚至，这恶魔教的教主也确实是他。
毕竟，把他变成恶魔的，就是我们恶魔教。”
老人的声音不大，但却像重锤一般狠狠凿击着常伟的脑袋。
剧痛之下，常伟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分成了两份。
一份是穿越而来的常伟，他高高在上，像一个旁观者。
另一份是原身的常伟，他愤怒挣扎，像一只野兽。
老人像是看出了常伟的不对劲，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等待着。
半晌之后，常伟竭力压制下灵魂的躁动，看着老人的眼神满是警惕。
“你的灵魂似乎不太纯净。”
常伟深吸一口气，“有水吗？”
声音沙哑。
老人手指轻点，两个木杯瞬间出现在桌子上。
手指再点，清水凭空涌出。
“这水，哪来的？”
老人看出了常伟的疑虑，率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恶魔擅长操控火焰和空间。我身为恶魔教副教主，会一点空间的小把戏，很正常吧。”
常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学着老人的样子手指微微一点。
杯子里的水自动续满。
“确实是小把戏。”常伟笑了笑。
老人眯起眼睛。
“你接触过恶魔？不对，你灵魂里没有恶魔的气息。”
老人仔细端详着常伟的水杯，似乎很在意这水是哪来的。
这水是常伟从系统空间里取出来的，老人当然看不穿。
常伟再次一饮而尽，玩味的看着老人。
老人似乎想掩盖自己的震惊，也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
看到老人喝水，常伟笑的很开心，
“我问，你答。我父亲到底有没有投降恶魔？”
“他投降了。”
老人的话和之前完全相反。
“那他到底有没有变成恶魔？”
“他变成了恶魔。”
“你们干的？”
“不是，卡尔莱斯干的。”
常伟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又开始了撕扯。
咬着牙关，常伟继续提问。
“你刚刚为什么骗我？”
“因为我和常大同做了个交易，只要你同意当恶魔教的圣子，我就可以前往炼狱成为真正的恶魔。”
常伟紧紧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以此来缓解一下剧痛。
“当然容城事变到底发生了什么？常大同为什么投降？”
“因为……你做了什么？！！”
老人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猛地站起身，一股无形的气浪把常伟拍飞。
常伟重重的砸在墙上再落下，口中鲜血淋漓。
“老登，逼格整挺高，警惕性有点差啊。”常伟一边吐血一边哈哈大笑。
老人此刻的眼睛里浑浊尽褪。
“小看你了。你的灵魂古怪的很，阿尔莱斯一定很喜欢，看来还是早点送你去炼狱吧。”
不安感瞬间膨胀，来不及反应，下一秒灵魂深处的撕裂感就让常伟忍不住在地上打起滚来。
“希望你去了炼狱，也能这么调皮。”
老人的脸上满是慈祥，语气阴寒至极。
常伟非常肯定，老人绝不是要杀他，而是要把他的灵魂献祭给恶魔……
他可不敢赌献灵魂被献祭算不算死亡，能不能回档。
必须自杀！
常伟发出阵阵低吼，颤抖着拿出口袋里的水果刀，踉踉跄跄的冲向老人。
老人手指微抬，又是一股无形的气浪，常伟再次被打飞。
“咳咳……”这次咳嗽的是常伟，大口大口的鲜血伴随着内脏的碎块被他吐了出来。
“年轻人，你很出色，在我灵魂压制下还能反击。但是我说过，出色的年轻人一般都活不久。”
常伟咧嘴一笑，血色把笑容变得格外艳丽。
“老登，我可不是反击……”
“老子……是自杀！”
常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了个身，躺着死，比较舒服。
一把水果刀没柄而入，直插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