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端倪
楚洵说走就走，驾马逃离，再没回头一次。
他怕一回头，就再也下不定决心走了。
心上住了人，和背后站着的人对上了号。
无端就生了把他困在王府的能力。
“驾！”
他走得飞快，想以眼不见为净的方法来躲避心底那奇怪的感觉。
殊不知，背后那小姑娘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哭得狼狈不堪。
她知道二楼有人，便也没回转身子，只是看着楚洵的背影，可那背影隔着水帘，愈来愈瞧不真切。
哭什么？放假了。
她尽力安慰着自己，转身之时已经是镇定下来。
叶裳和陈缘在高处根本看不出她哭的痕迹。
“洛初姑娘。”
叶裳到底没忍住，见洛初旁若无人就要进屋，叫了一声。
女子抬眸，眸中并无惊诧。
“你早知道我们在上头？”
“见过侧妃娘娘，陈夫人。”
洛初福了福身子。
“奴婢并不知娘娘和夫人在，失了礼数，还望二位见谅。”
她依旧是不卑不亢的样子，落入二人眼中，莫名感觉她很清高。
“哼。”
叶裳并不相信其说辞：
“你既知道王爷要走，为何不来叫我们？害的我们连王爷最后一面也没瞧见？”
“侧妃娘娘息怒。”
洛初依旧低垂着眉眼：
“一来王爷行走匆忙，奴婢确实没时间来请二位；二来奴婢到底是王爷的贴身侍婢，只给王爷做事，一时没顾得这些。”
只给王爷做事。
她左思右想，还是强调了这一点。
免得叶裳和这位陈夫人看她太闲，指派她干这干那的。
“洛初姑娘这是已经对王爷情根深种了？”
叶裳看着刚才和楚洵情意绵绵，现在又张口闭口王爷的女子，轻蔑笑道：
“洛初，你不要忘记了曾经答应本宫的事。”
“奴婢不敢忘。”
洛初知道她意指什么，回道：
“奴婢很快就会兑现当初说过的话，娘娘放心。”
呵，看来也不过是装得和楚洵恩爱万分罢了。
叶裳看着辨不清神色的美人。
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楚洵啊楚洵，你战功赫赫，威风凛凛又怎样？
你身边的女子，没有一个是真正爱你。
而我这个曾经对你留有一丝念想的人，如今也要背叛你了。
“你还记得就好。”
叶裳心头五味杂陈：
“本宫乏了，你们各回各阁吧。”
叶裳说完这句离开后，陈缘和洛初更加没什么话讲。
她只是细细瞧了眼洛初的脸，心想倒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而洛初也是在悄悄打量着她。
陈夫人，从她入府那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陈缘本人。
不知性格如何，好不好相处。
“日头太晒，我也有些累了，就先走了，洛初姑娘自便。”
若是以往的陈缘，看到楚洵身边出现了那么一个勾魂摄魄的狐狸媚子，自然是要好生欺辱一番。
可如今事态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谁都不会还对无聊的宫斗感兴趣了。
她只想知道，这场皇权的争夺，她们战队能不能赢。
“奴婢恭送陈夫人。”
原来竟是个沉默省事的？
洛初有些惊讶。
但也没多想什么，去了自己的静水阁。
第二天早上，洛初按照以往的生物钟，早早就醒来了。
她起身洗漱梳头换衣出门，动作行云流水而轻车熟路，等快走到存心殿门口，见里头烛火都没点，昏暗一片的时候，她才想到。
楚洵不在。
他出征了。
于是她又原路返回静水阁，散了发髻松了衣领。
补觉。
却怎么也睡不安稳了。
时而梦到战火纷飞，楚洵浑身染血，怒吼着冲锋陷阵。时而又梦到他骑着破风，满脸灰扑扑地到自己面前，兴奋得像个赢了糖果的孩子般，笑着对自己说：
“本王回来了，阿初该兑现诺言。”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洛初时而惊醒，时而又沉睡。
昏昏沉沉，终于熬到了天色大亮。
不如干点正事。
她叹了口气，敲了敲比刚才去存心殿时还迷糊的脑门。
再次重复起身洗漱梳头换衣出门的环节。
只是这次她的目的，不是存心殿，而是侧妃叶裳的宁心阁。
她快走到宁心阁时候，其实还早些。
寻思着会不会叶裳还没起来，她就想着先去看看自己的瓜果长得如何 了。
她爱吃西瓜。
楚洵给她的田地里，基本都是他们合种的西瓜，已经生出了秧苗。
由于日头热，他还特意做了遮蔽的凉棚。
说是把田地给她，其实打从楚洵说要合种以后，这田地更多是楚洵自己和他的下属在照顾。
就算现在楚洵离开了，秧苗也明显已经被淋过水。
应该是亲卫左统领元桢做的。
他一向细心些。
洛初也不知道怎么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她有些无奈又羞恼自己这样不争气的变化。
忽然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这田地偏僻，侧妃所在的宁心阁也偏僻。
平常应该是没什么人的。
可现下，她才在这站会儿看秧苗，已经有不少人从这条小道上走过。
还都是往宁心阁去的。
这是在搞什么她不知道的勾当？
洛初皱起眉头。
宁心阁门口是有丫鬟守着的。
她上次躲在了灌木丛那边，以为够隐蔽了，但还是免不了被发现。
要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还得
“还得爬房顶啊。”
日头太晒，洛初爬得气喘呼呼的。
虽然累，但还是庆幸宁心阁不是存心殿，守卫没有那么严密。
她也轻盈，爬房顶没能掀起什么响动。
其实，这已经不是洛初第一次上房揭瓦了。
在她还小的时候，就不知道随着沈英上房揭瓦几回了。
有一次，甚至还撞见了父亲和母亲拥吻亲热。
她看得面色羞红，沈英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眼睛，把瓦片放了回去。
就这一放，被父亲发现了。
将沈英好好家法伺候了一顿，说他自己顽皮捣蛋就算了，还带坏妹妹。
洛初看得沈英跪着被抽软鞭，吓得哇哇大哭，求父亲告母亲的，结果还得沈英来哄。
她的确是沈府的千金，金枝玉叶的，从来没吃过什么苦。
虽说是一同犯事儿，父亲母亲却从没舍得碰她一根毫毛。
最多也就嘴上训斥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