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本王可要心疼
楚洵言罢拂去她脸上的泪滴，原本就吹弹可破的脸蛋因为长久眼泪的湿润更加脆弱，被他粗糙的手指一摸，竟是有些红了起来。
楚洵怀疑，只要自己再稍稍用些力，兴许就能把小女人细嫩的表皮擦破。
“下次可识相点，别惹本王生气，否则可没有这么”
刚想要再吓唬吓唬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女人，让她不至于好了伤疤忘了疼，那刚刚拂去了泪珠后的脸蛋上，就又挂上了新的水帘。
洛初已然是怕极了，那双水润的桃花眸，此时也是泛起红色，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兔子。
罢了，别真把人吓傻了。
见状，楚洵终究还是无奈叹了口气，把声音放柔，哄道：
“别哭了。”
“再这般闹下去，本王可要心疼。”
他耐着脾性，再一次拂去洛初脸上的湿润。
“起来吧，地上凉。”
洛初当作没听见这句话，依旧跪在地上，身子一颤一颤的，好似哭不尽一般。
楚洵没有办法，只好俯身将人拉起来。
大概是自己常年在外征战，还是戾气太足了，瞧把人吓得都缓不过劲儿来了。
他有些懊恼。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没了理智。
这两个问题洛初回答是回答了，但是都只是浮于表面，楚洵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她套了进去。
甚至把问题怪到了自己身上来。
而洛初见楚洵似乎是真的不再追究，才敢收敛心神，她觉得脸上黏糊糊湿漉漉的，拉起袖口想去擦干，却被楚洵握住了手臂。
以为他是又要发难，她下意识心头一紧，演技又要爆发，却听见男人温柔说道：“别用袖子擦。”
洛初愣了一愣，就看到一叠柔软的巾帕被楚洵放在掌心上递了过来。
那巾帕被叠得四四方方的，上好的丝绸布料，一看就价值不菲，特别是角落里绣着的“宁安”二字，更加证明了巾帕主人的尊贵。
“王爷，这有违规矩，奴婢不敢。”
“给你用你就用。”
楚洵沉了脸色道。
洛初这才接过，小心翼翼擦了，犹豫着还要不要还给楚洵。
“洗干净再给本王吧。”
男人看出她的想法，说道。
洛初点头应了，扶着楚洵又回到了软榻上。
之后，楚洵就没再提起有关太子和她有武功的事情，只是叫她伺候他喝水按肩。
洛初才真正缓了口气。
其实，这些问题只是被她搪塞过去了罢了，要细问起来，她虽然是没单独见过太子，但是知道太子是受了陆羽所托，才暗中帮她几分。
而教她武功的哥哥，是沈家独子沈英，因为战死沙场才免受抄家斩首之罪。
这两个问题，无论哪一个，深究起来都会要了她的命——无一不能让她暴露身份。
伴君如伴虎，楚洵虽不是这天下共主，却是她洛初如今的君王。
她需要处处小心，才能免遭于难。
“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王爷。”
洛初思绪忽然被打断，搪塞道。
“没什么你一直按一处？”
男人声音冷冷，洛初赶紧把手从楚洵肩膀上移开了：“对不起，是奴婢技艺不周。”
也不知道自己是呆呆在楚洵肩峰这里按了多久不会给按红按痛了吧。
洛初内心慌张，不敢再有动作。
“也罢，本王恰好肩膀酸。”
“啊？”
洛初有些疑惑，看向楚洵的目光不甚清明，迷迷瞪瞪的。
“啊什么，”楚洵垂眸看了她一眼，又傲娇地偏过头去，吩咐道：
“继续。”
“是。”
洛初缓过神来，奉命接着按了，这次更加小心翼翼了些。
将楚洵舒服得闭上了眸子，久久不变姿势。
洛初都怀疑他是睡着了，可也不敢懈怠，小手即使酸疼了也还在勤勤恳恳工作着。
存心殿安静得有些诡异，连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洛初甚至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一直蹲着，手也不得休息，着实有些累了。
兴许是感觉到她手下越来越无力，楚洵终于睁开了双眼，开始带着笑看她，却并不开口说话。
洛初以为这是楚洵对她有意的惩罚，不敢说累，只避开他的眼神接着按。
“你很怕本王？”
“是不”
面对这忽然的提问，洛初一时打不定主意。
“本王不过叫你如实回答一个问题，你没必要想本王喜欢什么答案。”
看着她的反应，楚洵说道：
“累了就先去外面候着吧，叫元桢进来。”
洛初于是退了出去。
存心殿外没有男人炽热的视线盯着，洛初却丝毫不得放松，脑海中不断思考着楚洵那句话的意思。
他如此聪明，一点儿也不像外界传闻那样风流无谋，甚至有着看透人心的能力。
自己刚才是真的糊弄过去了，还是说楚洵故意放水绕过了她？
如此想着，殿内传来楚洵忍痛闷哼的声音。
应该是元桢在给楚洵上药。
洛初这般想着，忽然庆幸楚洵没让她来干这危险系数极高的活。
不然她恐怕还要多认错道歉许多次。
然而对于元桢来说，楚洵受伤已经很多回，上药什么每次都是他来，他倒也不觉得这差事棘手。
王晏和元桢两个亲卫是楚洵的心腹，王晏能干忠诚，但较为鲁莽；元桢精明沉稳，但自己的心事也多。
楚洵对他们俩的性格琢磨的非常透彻，使两人分工明确，各挥所长，从未出什么差错。
“本王漠北凯旋大赦天下的事情，怎么样了？”
元桢正专心抹着，忽听楚洵问起这事。
他心觉有些奇怪，王爷骁勇善战，凯旋大捷那是常有的事，哪次不能赦免些罪犯贱民，却从不见王爷过问此事。
只是他疑惑是疑惑，却也利落回道：
“回王爷话，还在确定名单。”
“如此便好，”
楚洵说道，把元桢听得更加丈二摸不着头脑。
“本王会去教坊司把洛初卖身契拿来，你到时候去各部跑一趟，在名单上把洛初的名字加上，给她免了贱籍吧。”
“啊？”
元桢惊得一抖，牵拉到了楚洵的伤口，直将他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元桢却没有发现，依旧沉浸在震惊的情绪当中：
“王爷，您这样做，皇上要是怪罪下来—”
“你有意见？”
楚洵凤眸一掀，无尽的寒意爆发出来，硬是把元桢逼得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