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神丹妙药换洞府，光头少年显峥嵘
“此子比吾等修真者更为直接。”
数十年后，莱茵哈特在接受采访时，谈及与陈南初遇的情景，首句便是如此。
诚然，陈南予莱茵哈特公爵之第一印象，便是直接至极，尤其涉及自身财货，其直接令人生畏！
是以，素以刚直闻名的德意志公爵，与陈南的历史性会面，便如九天神雷，轰然而至。
幸而，身为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的德方董事，公爵大人平日里阅人无数，何等异士未尝不见？他仅是一怔，旋即笑道：“拙荆外出购果，不久即归。至于她许诺于你的洞府，稍后我便遣人引你前往，数处洞府，任君挑选。”
显然，公爵夫人已将前因后果悉数告知莱茵哈特公爵。女儿病情之重，公爵自是知晓，送入医馆时，心中已不存多少希冀。然不过一日，女儿高热退散，不出数日便能康复，此等奇迹令他对这位华夏少年的手段生出深深好奇与敬畏，故而待之以礼。夫人虽允诺赠宅，却未言明何种，或许在他看来，能让此子居于租界已是天大恩赐，但莱茵哈特公爵岂会止步于此？他早已命人挑选数座待售洞府，皆为装潢华丽且地处灵脉之地，纵有万贯亦难求。一名合格的管理者，于有能之士从不吝啬，莱茵哈特公爵，正是如此。
竟有数座洞府，任由挑选？
陈南心中大喜，指节轻敲，道：“这……此等厚礼，实在不敢当！区区小事，能于租界中有一席之地，已感天恩，公爵竟赐予数座洞府供我选择，实乃过誉，受之有愧！”
莱茵哈特公爵面无波澜：“先拭去嘴角涎水，再言其他，可好？”
陈南：“……”
诚然，他太过兴奋。前世贫寒，薪资微薄，一年辛劳所得，尚不足以购沪上斗室，而今却有数座洞府，任其挑选，怎能不激动？以至于兴奋过度，涎水溢出……
安妮小女郎以湛蓝双眸审视陈南，好奇之余，见其失态，不禁蹙眉。原以为，自死神手中救她之人，应是英俊王子，如今看来，哪有什么王子，唯有一头颅光洁如灯泡的怪人，观之刺目。
不忍心目中美好形象被毁，她开口：“这位大哥，真是你治好了我吗？”
陈南俯身，探手试其额温，道：“热已退，但未全愈，需静养，多饮水，切勿外出，以免再遭风雨，恐有变故。”
小女郎重重点头，忽闪着大眼，好奇问道：“你是如何救活我的？闻我之疾，诸多医师束手无策，你却轻易治愈，难道你便是传说中的华佗？”
陈南被逗笑：“哟，连华佗你也知晓？不简单！”
小女郎自豪道：“不止华佗，我还知扁鹊，医术与华佗并肩，更有帝王讳疾忌医，不纳扁鹊忠言，终致小疾成大患，悲惨离世！”
陈南愈发惊异：“你对中国文化如此了解？”
安妮挥舞小手：“我喜欢听仆人讲述华夏故事，喜爱华夏美食，故常来上海探望父亲！”
陈南赞道：“真了不起！”转向莱茵哈特：“公爵，令嫒聪慧异常，他日必成大器！”
莱茵哈特公爵自豪言道：“众人皆如此说，在我眼中，她是世间最珍贵的灵玉！”言至此，他面露感激，自怀中取出一枚玉简，递与陈南：“李，感谢你将我女从死神镰刀下夺回……你可知？昨日她病情加剧，我甚至不敢与夫人同送她入医馆，惧怕听见她将离我们而去的消息！她是我最珍贵的灵玉，失去她，吾心将碎！幸而遇见你，你挽救了她的生命，也挽救了我的家庭，我的幸福，真不知如何感谢！此乃吾之玉简，收好，日后有任何需求，尽管来找我，我必倾力相助！”
陈南不假思索接过：“多谢！若日后有疑难杂症，亦可寻我，我定当尽力。”
此言虽有不吉，于现世或遭人白眼，然莱茵哈特公爵非但不恼，反满面激动：“多谢，多谢！”非是他盼病，实则当下医疗之术，实难令人满意，小小创口感染，便可能令顶尖医师束手，唯有目睹病人痛苦离世。因此，陈南之“定当尽力”，分量千钧，无价可估。
——患病毒性肺炎、败血症之时，金银难换命，唯有高明医师可救，故得此医之诺，胜过万贯家财。
莱茵哈特公爵出身显赫，富贵集于一身，自是深知此理，试探问道：“李，此药尚有余否？”
陈南警觉：“何意？”
莱茵哈特公爵道：“若有，我希望购得一些，以备不时之需……价格由你定！”
陈南挠头，略显为难。他暂无意以售药谋财，即便有意，通晓大蒜素提炼之法者，仅他一人，日夜不息，又能赚几何？股市之中，财富唾手可得，何必自苦剥蒜？
莱茵哈特公爵以为其嫌价低，急道：“我愿以一万马克购一瓶！”举一小瓶示意：“仅此一瓶！”
陈南瞥一眼，心中速算其容量，答曰：“此瓶足够三次施治，恰为一疗程。”
莱茵哈特公爵诧异：“如此少量，便是一疗程？”
陈南道：“然也，此药治病毒性肺炎，通常每日一针，连三日，三日内见效，人便无碍，若无效，便只能准备丧乐了。”
莱茵哈特公爵汗颜……准备丧乐，是否太过狠绝？
“那就一疗程，价格好说！”他爽快说道。
见对方甘愿挨宰，陈南若不趁机捞一笔，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他上下打量这只肥羊，背后隐匿的利刃蠢蠢欲动……
莱茵哈特微笑以对，从容不迫，尽显贵族风范。此乃真正豪客，钞能力惊人，万八千马克不在话下，更高价码……陈南若非愚钝，自不会狮子大开口，毕竟他还要在租界立足。故而……来吧，少年，见识一下我的钞能力！
刀锋高举，陈南正欲下手，目光一转，主意突变，搓手笑道：“嘿嘿，怎好意思？此药非稀世珍品，你已赠我四万马克与洞府，早已超值，怎好再取公爵之财？免费，相赠！”
莱茵哈特公爵大感意外：“免费？确乎？”从夫人处得知，此人贪财如命，家国大义、荣誉信念，于他皆如浮云，安妮病危之际，卡门教授甚至搬出中医荣耀，仍不能动其分毫，坚决不救，既无医者仁心，亦不顾中医荣辱，直至夫人展现钞能力，方将其说服！如今，此人竟不取分文，赠药于他？
真是见鬼了！
陈南笑道：“确是免费！身为医者，救死扶伤乃本分，怎可借救命之药漫天要价？天理不容。改日我便将药送来，若能助所需之人，我心甚慰。”
莱茵哈特公爵瞠目结舌。
言辞高尚，感人肺腑，然而……
我信你个鬼！你这光头，狡猾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