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墟无颜
一道灵符激射而出，撞在沙包上，轰鸣声震耳欲聋。
宋雨薇隐匿于沙包之后，手中灵符飞速流转，清秀的眉宇间透着凛冽的煞气。
连长许慎行匍匐在她身旁，手持古元剑，剑尖轻挑，百丈之外，一名正指挥大军冲锋的将领额间绽开一朵血花，轰然倒地。紧接着，密集的灵符如雨般袭来，他身形一矮，剑柄一旋，退符入鞘，嗓音低沉：“仅余三符。”
宋雨薇轻轻应了一声：“我这里也只有二十符了。”
许慎行转向正以灵符机关炮轰击敌阵的符师：“马彪，你的符纸还剩多少？”
马彪的脸庞已被符火熏黑，声音同样嘶哑：“只剩一卷符纸了！”
一卷符纸足有两百五十符，而那灵符机关炮的施放速度可达每分钟六百符，全力施展，这卷符纸不过数十息便会耗尽。
许慎行啐了一口，道：“看来今日便是我们的葬身之地了……各自留下一符！宋道友，我会为你预留一符，若你不幸被擒，我会毫不犹豫地对你施放符咒，免得你落入敌手，遭受凌迟之苦！”
宋雨薇淡然言道：“记得击中心脏或丹田，勿伤头部，死相需得体面。”
临死之际，她竟还在乎死状是否雅观……
许慎行苦笑，这位天之骄女的思维方式确实与众不同。
马彪仍旧操控着灵符机关炮，五符一组，精准地点射敌人。他的点射极具威胁，敌人稍有不慎便会被符力撕裂，正是这挺机关炮，将敌军牢牢压制，使其寸步难行。然而，敌军亦是极有耐心，深知符器之威，未急于冲锋，而是在百丈之外与他们对峙，意图消耗他们的符纸。他们清楚，这些逆天而行者符纸不多，只需再拖延片刻，待其符纸耗尽，便能生擒他们！
街角探出一颗头颅，声音粗犷：“许慎行，勿再执迷不悟！大清养育你们，供你修行，由一名小卒提拔至新军连长，何曾亏待于你，为何反叛？莫非被邪念蒙蔽了心智？回头是岸，速速弃符投降，我可向府台大人求情，饶你不死！”
许慎行啐道：“朱世雄，你这背信弃义之徒，为一己私欲出卖我，出卖宗门？我即便化为厉鬼，也必索你性命！”
朱世雄乃其营长，平日开明重义，本是拉拢对象。加入灵盟后，许慎行竭力争取朱世雄，起初朱世雄颇为抵触，但渐渐接受了革命的理念。此次起义前，二人约定，他率军攻打府衙，朱世雄则控制城门，阻止援军。一个营的新军，若配合得当，数时辰内掌控整个南通易如反掌。然而，战斗打响后，朱世雄不仅未予配合，反而向知府告密，知府迅速调集大军镇压，大好局势瞬间逆转，他们非但失去了胜利的可能，更面临全军覆没的绝境！
听闻此声，许慎行怒火中烧，恨不得持剑冲上前将其刺个千疮百孔！
朱世雄嘿嘿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在新军中过得舒坦，怎会愚蠢地随你们冒险造反，自取灭族之祸？我岂是愚者？”
许慎行怒吼：“正是因为有你这般贪图权贵之辈，宗门才会衰败至此，是我有眼无珠，竟信了你！”
朱世雄道：“少废话，你究竟降是不降？”
许慎行道：“你现身，我弃符！”
朱世雄自然不会现身。许慎行乃符界高手，四百丈内，符无虚发，岂会自投罗网？
无人察觉，一道矫健的身影如鬼魅般接近那制高点，那里有一挺灵符机关炮封锁了起义军的退路。身影敏捷，几下便攀至顶端，出现在机关炮小组的背后……
街道上，战斗持续。起义军已丧失了突破的可能，符纸殆尽，仅余十几人，而包围他们的清军却有两百多。唯一的依仗便是那灵符机关炮，但其符纸也将告罄，一旦符尽，便是他们的末日！清军对此心知肚明，不急于进攻，而是不断劝降，七嘴八舌，声浪几近盖过符炮。这与其说是劝降，不如说是羞辱，起义军愈发烦躁，就连一向冷静的符师也开始失准，不再精确点射，而是对着喊声最大的地方狂轰滥炸，宝贵的符纸迅速消耗殆尽。
陈南暗自点头。高明的心理战术，起义军已处劣势，内心本就动荡，此时再有一群人如市井妇人般喋喋不休地劝降，不愤怒才怪。在这样的焦躁情绪下，人极易犯错，平日修炼的技艺十不存一，败局已定。
他环视四周，见不远处一支清军队伍正气势汹汹地逼近，队伍中央有一顶八人抬的大轿，伴随仪仗，显得威风凛凛，显然是大人物驾到。他嘴角微扬……真以为胜券在握，出来炫耀一番？清军这毛病何时能改？记得第一次灵界大战时，英灵军猛攻吴淞口，遭遇清军顽强抵抗，损失惨重，原本形势大好，但某官员自以为稳操胜券，乘坐大轿，带着仪仗招摇过市，引来英灵军猛烈炮击，仓皇逃窜，导致守军士气崩溃，终致惨败。看来清军的高层并未吸取教训，既然如此……
再给他们上一课吧！
他大步迈向那两名符师。
两名符师闻声回头，见是生面孔，副符师疑惑问道：“你是哪一哨的？怎会……”
寒光一闪！
陈南手中的符剑破空而出，一瞬之间穿透副符师的咽喉。高速飞行的符剑无视阻碍，轻易穿过皮肉、食道、气管，噗的一声几乎贯穿整个颈部，副符师头一仰，咕咚一声坠落屋顶，当场毙命。主符师面色大变，猛然跃起，一拳朝陈南咽喉袭来。陈南轻松闪过，钳住其手腕一带，将其拉至身前，膝盖重重顶在主符师的下腹，蛋碎之声清晰可闻。主符师惨叫一声，也从屋顶跌落，追随副符师而去。
唔，主符师与副符师是好友，好友理应同行。
两命瞬息之间陨落，陈南心中不起波澜。六年的服役生涯中，他参与了多次秘而不宣的实战，死于他手的何止三十，天山无人区猎杀邪灵时，他甚至亲自操作火焰符器，将邪灵藏身的洞穴逐一焚烧，将他们活活烤成焦炭！他早已铸就铁石心肠，对付两个威胁自身安全的职业符师，不过是捏死两只蝼蚁。
无人注意这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激烈的巷战吸引。既然如此，陈南不再客气，他端起那灵符机关炮，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此物出自丹麦，名为麦德森轻型灵符机关炮，世界上首款大规模生产和实战应用的轻型灵符机关炮，性能卓越，自1903年定型以来，迅速成为各大势力竞相争夺的宝物。它在符器家族中屹立不倒，一战中广泛装备，二战中仍受各国二线部队青睐，直至冷战时期，许多国家仍在使用它……直至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