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跟团去西藏
day1
提起西藏，你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我想一定是四个字！
布达拉宫？不不不，高原反应
其实出了火车站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所谓“头疼胸闷”等任何不适，只是走快了会喘。导游说第一天刚到，体内“储备”的氧气还没有消耗完，算是自带供氧系统，并没有真正意义上适应拉萨。所以为了“保命起见”，我们逛了附近的药店买了瓶氧气，吃饭也是谨遵导游的“六不许”标准——多清淡，少耗氧！
“咖喱水泡饭”完全符合我之前对西藏的认知，不过5元一份的藏面倒是给人意外惊喜——汤很好喝，牦牛肉也很入味，虽然面条煮不熟，但只要多试几口习惯了，便会爱上那麦香四溢的质朴感觉。
“小旻，快睡觉！明天还要坐7个多小时的车呢”
“哦”
卫旻合上日记本，上床睡觉，忐忑而兴奋地迎接真正意义上她在西藏的第一天—一个阴雨不断的全天候坐车行程。
从大大小小的商铺旅店到云雾涌动中挂满松萝的雪松云杉；从车子后座一大坨行李的骑行者到手持佛珠三步一磕头的信徒；雨下着下着成了雪，拉萨到林芝，一路向东，318国道有太多令人惊叹的奇观。遗憾的是车行至墨竹工卡县就信号全无，这样的视觉冲击无法分享出去，新鲜感一淡就只剩舟车劳顿了。
“唉，这天气，鲁朗林海都成雾海了”
边抱怨边上车的是一个个头很矮的中年大姐，头发从鬓角剃上去，只留脑顶一片“圆盖”和延伸扎长的马尾。
“高反了吧，咋不向导游要点藏红花含在嘴里”
她本来是热心肠地关心一下坐在车上没有出去照相的卫旻，可说话的腔调给人一种得瑟见识又矫情事多的感觉，让本就头重脚轻胸闷气短的卫旻更加不适，
“我还好，估计下了山就没事儿了”
day2
坐了一天的车身体快要散架了。想想以后天天这样长时间乘车很是无望啊。还好运气不错遇见了一位和蔼可亲的导游，她说西为方向，藏为文化，希望我们这次的西藏之旅是一场文化之旅，而不是上车睡觉，下车尿尿，到地拍照的“p图游戏”。
话说西藏的天气吧，一天下来，雨雾弥漫，冷风钻肌入骨。啥景色没看着也就罢了，毕竟七八月是雨季，可堂堂长江黄河的发源地，昨天晚上加湿器还喷了一宿，半边枕头都湿了，早起起来嗓子愣是还火烧火燎的干。
导游说的对，真是“眼睛在天堂，身体在地狱”。“天堂”的雾我看见了，“地狱”更是深有体会。
团餐果然味如嚼蜡，全国出了名的难吃。不过早餐倒是精致到哭，咖啡牛奶面包片，米线馒头荷包蛋，中式西式样样有，水果新鲜蛋糕可口。看来四千的团和五千的果然不一样～
次日清晨，卫旻困得连回热情洋溢的导游一句早上好都没有心情了，坐上车迷迷糊糊只听见导游说什么“藏族人厕所随身带，记得提前在酒店上好厕所，路上的村子没有厕所”“一会儿要去接拼团的两位游客”
怎么车停了？”山路颠簸，突然没有了规律性的晃动，卫旻清醒了点，问道。
“导游下去接拼团的旅客，正好让他们去上厕所”还没等旁边的妈妈说话，前面的剃头姐便热心答道。
“哦”
卫旻看见两个清清瘦瘦的身影上了车，一男一女，左右寻摸了一下，坐在了卫旻前面。
“这俩应该就是新来的吧”卫旻暗忖着，那女子一副长发飘飘弱不胜衣的样子一看就是江南的。
行至村庄，牛摇着尾巴在路中间晃悠悠地走着，对停在身后的大巴车熟视无睹，司机也只好耐心等着，而从没有见过如此“牛气哄哄”的游客们开始拍照，录像，发朋友圈。
游山归来，世道人心已变了千年，门前的河流正被陌生的民风歪曲。
“咱们在这里停20分钟啊”雅鲁藏布景点，观光车已到达第一站--莲花生大师的修炼洞。
逐阶而上，扶手上系满了一层又一层的哈达，修行洞的阴暗潮湿让卫旻心生畏惧，生怕做错了什么而惹恼神灵，稀里糊涂地拜完佛就出来了。
第二站是南迦巴瓦峰的最佳拍摄点。这座人类史上仅有一次争顶成功的“羞女峰”终年云雾缭绕，能一睹“真容”的人相当有福气。
“我刚刚在半道上看见了！正好我那边看得见！”
“那你照到了吗？快给我传过来！”
剃头姐和妈妈聊得火热，卫旻趴在一边的栏杆上很是无语，不就是座雪山吗，有什么好看的，再说长得也都差不多啊等待阳光普照的二十分钟漫长无聊，很遗憾的是，他们和大多数游客一样，赶上了天阴雾浓看不见。
其实每一站从下车到景点都要穿过一条商摊，但第三站俯瞰雅鲁藏布江的景点旁却还有一个帐篷。
“射箭十元，您的一次消费可能只是一次简单的娱乐，却是藏民一家一天的经济来源”
卫旻心中莫名的不舒服，回头刚想和妈妈说话，看见剃头姐皱着眉头就和妈妈抱怨什么。
“穿成这样来这，真是有伤风化，我都替她丢人”
卫旻顺着方向一看，可不是，二十五六的小姐姐，牛仔短裤，吊带背心，化着浓妆披散着头发正找角度摆拍呢。
“是吧”
而她向来佛系的妈妈对此并没有太大感慨，象征性的表示赞同，继续专心给她老爸拍照。
太阳还没出来，近观的江水和泥土一个颜色，卫旻嫌弃的撇撇嘴，这有什么可照的。
第四站的大峡谷没有摆摊只有与打扮得标志干净的牛羊合影，而且终于不用在一个地方拍来拍去了！卫旻兴冲冲地绕过风马旗，曲径通幽的森林开头--鲜明的警戒线
“人家特意叮嘱别过线，小心真被熊叼走”一把被爸爸拽回来，卫旻欲哭无泪。
“再说半个小时你还能走到江边打个来回吗”看到偷偷翻过警戒线又中途折返的剃头姐，爸爸继续劝道。
无奈，认命，乖乖转圈拍照。
最后一站有专业领队，控场能力超强，卫旻在绕着台子转完圈圈坐上车的好一会儿才从虔诚敬畏中清醒过来，她家居然花了一百八买了三个风铃牌子用来祈福！
“我居然还仔仔细细地把那个六字真言摸个全！”
“哎呀，别那么小气，没听导游说嘛，这叫积福报，再说有舍才有得。”爸爸十分有耐心地开导道。
我观南阎浮提众生，举心动念无不是罪。
下午去的南伊沟处于中印边界，边防要地，又是西藏这样敏感地带，扣押身份证合情合理。其他人都爽快地将身份证从后向前传了过来，可到卫旻这，她前面那两位新来的磨磨唧唧犹犹豫豫磨蹭了半天就是不肯交，最后导游也没辙，耐着脾气带他俩一块过去。
“南方人就是事多，交个身份证又不能把你咋着，就显他们特殊”
眼看外面开始飘小雨，卫旻心中更是不爽。
“啧，怎么说话呢”
妈妈瞪她，这孩子，说话没个把门的。
“本来就是”想起上午那俩人一脸敷衍地摸石头，跟路过一样，卫旻更气。
这里是白云连雪岭，彩虹戍花田的天边牧场；
这里是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的故乡；
这里是你我，相遇相知的地方———
南伊沟
导游说珞巴族擅长占卜下毒，一开始援藏干部到这都会被毒死，一调查人们都争着说“我毒死的！我毒死的”因为他们相信毒死谁，谁的东西就会归自己所有
“不过大家放心啊，咱们党已经给他们做了思想工作，他们现在不毒人了，改毒动物”
导游在车上叮嘱不要瞎碰瞎摸的话，使卫旻依旧无比敬畏地进了琼林村对外开放的小屋。石杵，石碾，打猎的弓、枪和野兽的皮工工整整地摆放在玻璃柜中，外面有卖烤肉串的小摊，香味诱人，还有几只狗咬着尾巴向游客讨食吃。
风声雨声流水声，即使观光车放着最热火的dj，也抵不了那份雨林空谷的青翠静谧。
等到原始森林千米栈道，雨已滂沱，浇得人们无一不狼狈快行。那耸入天际的云杉，泛着雪白浪花的溪流，只得过马观花了。
“忘我的我，在寒风中，舒舒服服地坐失江山”
有人停在前面，挡住了本就拍照落后着急赶路的卫旻。
“装什么文艺呀，还背诗”卫旻暗自嘀咕，这单薄的身影一看就是那新来的江南女子。
“旖旎，你挡人家路了”
与她同行的男子在后面喊到。
“嗯？”
那江南女子转身，长发如瀑，眉眼盈盈。
卫旻怔了一下，自己果然是个颜值党，之前所有的不满瞬间消散。
“不好意思”她温婉地笑了笑，侧身给卫旻让了路。
雨越下越大了，她手中伞由顶部渐变的浅绿色几近透明，那单薄身影几近与深绿如墨的松杉融为一体。
缘起法身偈，诸法因缘生，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day3
我们导游真的很好，她说西藏导游是用生命带游客的，因为高原地带说话超过三分钟就会丹田疼，可她还是愿意给我们多讲一些。
藏族人为了下游人们的生活放弃了从古沿袭的水葬；
藏族人及时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也没有那么多复杂心思；
藏族人虽然贫穷却是全中国幸福感最高的，没有婆媳矛盾，没有子孙不孝，没有朋友背后捅刀子，也没有夫妻离婚。
“女人啊，花钱在妈妈家，挣钱在婆婆家，其实这道理你们都懂。在场的男士们，不要老说你们的父母多辛苦，事事要以公公婆婆为先，我们女人也是父母拉扯大的，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要顾及你们的老丈人丈母娘。”
“我们这边婆婆对儿媳都跟自己亲闺女一样，因为儿媳是前世的女儿，来报上辈子没有报答的养育之恩。”
反正感觉她说的都是掏心窝的话，从佛经中“勿近愚痴人，多与智者交，尊重有德者，是为最吉祥”的为人处事之道，到“有舍才有得，贪小便宜的人永远挣不了大钱”的消费观，到“子女应该孝顺父母，父母不欠你们什么”时她更是严词厉色，对当今种种愤慨不已。
全车人都听得特别认真，妈妈更是拿手机录了音频，除了新来的那对小情侣！
幸亏坐得靠后，要不我害怕导游真气的以后不给我们讲了。
因为他俩坐我前面，我能明显听见那女的在导游讲佛经时轻蔑不屑地笑了。你可以不信，但至少你得尊重吧！男的更过分，那女的至少听了，他全程靠着窗户低头睡觉，自始至终没回过导游一句话！
而且看着清高啥都不信，说到警戒线后面是因惹怒南迦巴瓦而被雪崩埋了的一整个村庄时，那俩人脸白的呀，吓得没魂了都。
那男的因为戴着帽子我没细看，可那女的一看就是江南的大家闺秀，怎么这么没素质！
合上日记，卫旻脑子里却全是那江南女子惊艳了岁月的回眸。
顾盼生辉，
挥之不去。
【颜值党大型真香现场】
新的一天又是坐车七小时的折磨，这次捎带的景点是民俗村。
“这里的房子都是政府出钱盖的，二层楼是一妻多夫或一夫多妻的。对了，下车千万别给孩子们东西，你以为这是帮他们，其实是毁，让他们以为站在车边就会有东西吃，有钱花，以后不去上学，不去工作…他们得懂得自力更生才行。”
导游这番嘱咐让卫旻对其好感度爆棚。
“一妻多夫或一夫多妻主要是为了不分家，大家生活在一起”
听着接待他们的大姐姐说话，卫旻放下手中银碗，酥油茶是咸的，好难喝～又尝了块她家自制的奶糖，好硬，没味～再看看她手中一边说话一边揉搓的糌粑。
“还是算了吧……”
“你们随便用嘛，我们不嫌弃的，银子有杀菌消毒的功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