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告白，心动
对于当时初二的宣妍，蔚升的离开只不过是少了个打闹的好朋友，她虽算不上真正混社会的大姐大，但洒脱爽朗的性子，找几个“铁哥们”聊东侃西，逛街吃饭还是很容易的。
何况初二的她，情感生活也丰富多彩。
甜美的长相，凹凸有致的身材，爽朗洒脱的性子，追宣妍的男生可不在少数，尤其初二的时候更为疯狂。初一大家还都不太熟，免不了先立志好好学习一阵和摸索他人性格的羞涩，到了初二在老师的各种念叨中了解到初三被中考剥削压榨的恐怖，那还不赶紧趁着八年级还轻松着，疯狂一下？不待此刻，哪还有什么青葱年少的岁月年华？宣妍算是这荷尔蒙爆发期的受害者？
你说是吧，谁不喜欢被人追，当作女神一样的爱慕感觉呢；你说不是吧，她还确确实实想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来着，被各式各样的情话套路小手段撩得无心学习，沉迷于八卦与被八卦中，甚至有段求爱八卦在全校都广为流传--
春末夏初，天色阴沉，正闷着一场大雨。穿着宽大校服的学生们草草应付着广播体操，宣妍也和往常一样，百无聊赖等集合后挽着闺蜜懒懒散去。
“宣妍，我喜欢你！”周围同学的起哄声瞬间充斥了宣妍的耳膜，她同班的一个男生不知何时脱掉了校服，一身西装，单膝跪地，手捧一束玫瑰，眼神炽热而明亮。
“你先起来，你先起来。”宣妍窘迫到只会重复机械地说让西装男生先起来，毫无心理准备的她最后在一片混乱中晕头转向地逃回教室。
虽然宣妍后来坚决表示没有被那电视剧学来的套路弄得手足无措——十四岁毛头小子穿西装是多么拙劣违和的表白手段，她当时明明是冷静礼貌地拒绝的！不过这还不算完，回教室后她恍神恍了将近一节课，仗着语文老师脾气好，又扭头跟她身后的铁哥们聊了起来。
“你说谁给他出的点子，还弄束红玫瑰！我下课一定要好好问问她们几个谁卖的我，还有咱们班那帮男生！起哄起得整整齐齐，我严重怀疑他们是提前计划好的！”
宣妍压低了声音，忿忿不平，一只眼睛盯着语文书，一只眼睛瞟向语文老师，完全没注意到她的铁哥们一脸神色古怪。
“其实宣妍，我也喜欢你。”
“你说啥？！”下课铃响得尤为及时，宣妍最后一个音带着不可思议的尾调捅破了天花板。她觉得她“义结金兰”的好兄弟是在逗她玩，没想到他起身向她走来，弯下腰，面对面望着她，表情肃穆而坚决。
“是的，我喜欢你，宣妍。我俩商量好了同一天向你表白，你选一个吧。”
宣妍第一反应：“他都这么高了啊，记得初一刚开学他也就一米六多比我高一点的个头难怪开始买校服时班主任让他买185的，老师看人真准。”
第二反应：“这小子果然对我图谋不轨！小苛说得对，不存在纯洁的异性友谊。”“等下，他说让我选一个？”
等宣妍意识到这句话的重点时，她手里已经拿着他塞给她的信了。
“你目光追随着黑板，我追着你因写字微颤的发梢。浅笑间，你不经意回头，我也装作不经意让目光溜走。不禁想起我们初遇时，你也是这样笑。万般娇羞，一时迸绽咦~~”郭岢一边挽着宣妍胳膊往地下车库走，一边用肉麻而痴情的夸张语气朗读情书。“我已经不满足于仅仅在你身后遥望这些美好，我想在你身边共度不行我看不下去了”郭岢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佯作恶心呕吐的样子，挂在宣妍身上。
“不是，这还是你平时的铁哥们？他不知道你啥性格？你跟娇羞小女生沾一个字的边吗？”郭岢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感慨。
听到轰动全校的八卦女主角是自家闺蜜，郭岢放学第一时间就冲到宣妍他们班门前“拦截”她,这才了解到那帮看上去吊儿郎当的男生原来这么肉麻。
“得了吧你，别损我了。”宣妍笑骂道，把那情书叠了几折塞进裤兜，“按这小子语文课睡觉的习惯，估计是从哪本书上抄的。”
“别，你又跟之前似的，出校就扔垃圾桶。”郭岢忙抢过来，“你是习以为常，从小学到现在这么长时间我就看到过这一封，不行不行，我要带回去保存好，等你以后结婚生子了拿出来给你儿子看。”郭岢又开始前言不搭后语地碎碎念，哪跟哪就结婚生孩子了。
地下车库的车子都是按班级放的，郭岢掏回信便到自己班取车子了，还蹦蹦跳跳地回头冲宣妍笑。
“真是的”宣妍轻哂一声，继续向前走。“唉？老娘车子呢？”为了方便初三学生取放车子，学校的分区是高年级在外，低年级在里，宣妍是八年级十三班，比起郭岢的一班是需要往里走好远，但她在自己班转圈找了个遍，都快到了最里面七年级的尽头了，愣是没找到自己的车子。
“我车子明明放嗯？”昏黄的灯光下，一位老大爷正聚精会神地研究那黑白棋局。宣妍瞬间想到蔚升，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探身向前，刚想开口问一句，却听到背后有人叫她。
“宣妍”她回头看见课间操向她表白的那小子，他的脸色因紧张和羞涩涨得通红，显得那身一本正经的西装格格不入——不过有点可爱。宣妍立刻懂了，她上午拒绝得太委婉，让他误会自己还有机会。
“你藏我车子干嘛？”宣妍扬声，笑着向他走去。
见宣妍那般明艳阳光地冲他笑，男生眼睛都亮了起来，脸更红了，他把开玩笑的放松语气误解成了默许的亲昵。
“我知道你没表面上那么坚强开朗，没心没肺的，去年开运动会的时候，你前对象的女朋友来咱们班找你闹，大家都看见了你一点不输气势地怼回去，却没发现你后来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我当时真的心疼得不得了，我知道你也需要人守护”宣妍嘴角微抽，又要听心动小故事了，而且还是自己这么狼狈的过去，她有点尴尬。“我初一对ml这么痴心不改吗？哦对，我还结交了他们班一堆人帮我‘监视’他来着，这么看来确实是他女朋友占理哈。哈哈哈管它的，反正在老娘我面前阴阳怪气的都得还回去，我还能让人欺负了不成？等下，那不是我后桌吗？！等等等，这是什么血腥修罗场。”
宣妍听得心不在焉，尤其在看见他背后另一个“竞争者”——她的“前”铁哥们也正在往这边走。
“这我要怎么办，如何和平自然的拒绝他们俩，会不会，啊！”宣妍正思索拒绝的技巧，突然手腕被擒住，面前的男生一把拽过她来——他想强吻她！宣妍本能地偏头去躲，滚烫的嘴唇扫过她的脸颊。事出突然，本来在不远处心情复杂迟疑不前的她后桌直接冲过来把他拉开了。“让她自己选”宣妍心有余悸地后退两步，耳朵嗡嗡的，两人的对话根本听不清。
“这什么英雄救美的名场面啊，苏爆了有没有！”郭岢像个幽灵一样从宣妍身后飘出，幽幽地说。
宣妍翻了个白眼，“合着你全程看戏呢，这什么卖闺蜜的好姐妹啊。”
“这穿西装的小子不行啊，他是爱你爱得情难自禁，但太强势了，操场表白是浪漫，但当着那么多人，他根本想不到你不太好下的来台，这是逼婚呐还是怎的？这么一比，虽然你后桌那情书写得很油腻，但我这么看着，高高瘦瘦，颜值也是个班草级别的，性格上，你跟他关系那么铁，能包容你这么娇蛮的性子估计是真和你合得来。”郭岢一通分析，开始发表最后总结：
“别纠结了美女，这还不上，你在等哪位新郎官呢？”
郭岢这一通耳边风吹得宣妍也开始期待和她后桌在一起了，她鬼使神差地又向前迈了两步——她向来口齿伶俐直率洒脱，说句在一起的情话本不是什么难事，可总感觉差了什么感觉。不行，她说不出口，面色古怪地杵在两人面前。她的理性告诉她，和她后桌在一起可以收获一段甜蜜的校园爱情，但她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叫嚣着不行。
“对不起，我刚刚没忍住。”西装男生为自己的一时冲动道了歉，宣妍沉默了一下说没事，礼貌而坚决地拒绝了两个人，然后把连带着郭岢的这三个大坏蛋一并赶开，寻了个角落自己清净。
“哈！蔚升，来打雪仗！”
不知为何，宣妍又想起了和蔚升在一块的时光。上学期下了好大的雪，她俩全副武装，自习课偷偷溜出去打雪仗。
“凉凉凉凉凉，你说说你，这么个性子，真是浪费了这张脸”记忆果然是最好的滤镜杀手，明明宣妍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心动的点，却是在回忆中，无端觉得蔚升因为被自己灌了一脖子雪而缩着脖子的样子可爱极了。
“我这个性子怎么了，多少男生夸我比他们女朋友性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听他们胡说吧，你要是再温柔点，我要是个男的肯定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宣妍好奇，放松警惕。
“捧着你的脸亲下去！”蔚升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靠近，把握时机朝宣妍脸上撒了一捧雪。
“蔚升你个混蛋敢偷袭老娘！”
“别纠结了美女，这还不上，你在等哪位新郎官呢？”
宣妍靠着墙，浸在黑暗里的神情看不清，沉在记忆里的感情荒谬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