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 章 扭秧歌
大雪过后,日子又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扭秧歌的事也被正式提上了日程。扭秧歌一般都是几个村联合一起的秧歌队聚集到公社,选出一支最强队伍,就可以去县城演出了。
在大队长的带领下,社员们到仓房里把乐队的家伙事儿找出来,擦去上面的灰尘。不外乎铜锣、皮鼓、喇叭、唢呐,社员们像模像样的排练两天,咚咚锵锵的吹打起来十分喜庆。
这两天村里人和知青点的人都聚集在一起看他们排练,热闹非常。
他们陆家村大队算是富裕的了,扭秧歌的人也只是穿着最普通的是大红大绿的绸子衣裤,手里拿着彩条或者扇子,头上戴着五颜六色的花冠;有的踩起一米多的高跷,看上去得俩米多高,这可是个技术活儿,不会踩的容易崴脚;还有的装扮成老妖太太,一身黑衣黑裤,白袜子敞口布鞋,一把撸的帽子配上大红色的头花,脸上扑满煞白的粉,再粘一个大痦子,手里拎着旱烟袋,挤眉弄眼,怎么看怎么可乐;装大头娃娃的比较挨累,因为大头娃娃的头套很重,所以必须得是力气大的年轻人才行。
公社演出那天秦笑晴并没有去,她与陆莹莹说好了,准备去县城看表演。而他们村自然而然的也落选了。
头天晚上两人去大队开介绍信,大队长也爽快的给开了。第二天一早两人就起来往公社赶。走到半路两人就有点后悔了,路太难走了。
到了公社两人就坐上了去县城的汽车。好在去县城的路上会有人组织扫雪,两人一路非常顺畅的到了县城。两人到了县城,那叫一个人满为患。
县城的、附近村里的大人小孩全都闻风而动,全都从家里涌到了街上看秧歌大联欢。那场面绝对震撼,按照后来小品的台词来说,简直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作为一个外地刚来的知青,两人看的那叫一个眼花缭乱。两人也顾不上细看,一路就去了国营饭店,赶了一路的车又累又饿,就准备去先吃饭。到了国营饭店那也是一个高朋满座的情景。两人也没有点菜,只是要了两份肉丝面,点好餐好不容易才找到位置坐下,草草吃完饭就出来了。
来县城的队伍可比陆家村的富裕多了。他们的行头就比较正规,有专业的西游记团队:孙悟空系着虎皮裙,戴着猴儿面具,拎着棍子边走边蹦跶;猪八戒头上套一个纸壳子糊的猪头,猪耳朵还忽闪忽闪的,甩着大布衫子,憨态可掬;沙和尚脖子上挂着一圈大木头珠子,肩膀上挑着担子,担子里装的啥谁也不知道;唐僧的袈裟布满大窟窿小眼子,可能在库房里放了一年,被耗子给咬坏了,只能先对付穿。
还有个队伍是跑旱船的,就是把一架小船套在腰上,船身是用高粱杆扎成的,糊上彩纸,做成船的形状,十分轻巧,舞起来特别轻盈好看。
晌午时分,县城的各单位的秧歌队也都出来了。邮电局和税务局的秧歌队就是穿着绿色和深蓝色的成套制服,拎着红绸子扭。
信用社算是最有钱的,身上的行头是崭新的,小领口西服独树一帜,又时尚又漂亮。
粮站的职工更有才,直接把单位拉粮车的马牵了出来,当成白龙马使唤,充当了一回临时演员。
最后就是武装部和部队上的解放军组成的秧歌队最有看头,一水儿的绿军装,军帽上的红星闪闪发光,队列整齐,步伐铿锵有力,看着就带劲。在这个解放军最受人尊敬的年代,他们所收获的掌声也是最多。
到了傍晚十分整个县城已经归于平静。两人吃过饭开了一间招待所住下。躺在床上也没有睡意,一直讨论着今天的所见所闻,叽叽喳喳一直到半夜才睡下。
因为昨天睡的晚,两人一直睡到九点才起来。起来后两人就直接退了房。
“先去吃饭吧,不知道这个还有没有饭了?”秦笑晴提议道。
“走,先去看看,真没有再说。”
两人还是来到昨天的国营饭店,果然已经没剩多少吃的了。看到还剩几个包子,就一人买了两个。两人坐在店里吃完,就准备去百货大楼转转。
两人快步走到百货大楼,因为扭秧歌的原因加上又是春节期间,进出百货大楼的人也很多。
两人也不需要买什么,所以两人进去就慢慢逛。一直到逛完整个大楼也没买什么东西。
两人又去了一趟供销社,看到有有用的就买点,到最后两人并没有买多少东西。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提前去饭店吃了饭。吃完饭就坐上回公社的汽车,一路颠簸回到公社已经快四点了。两人不敢耽搁就踏上了回陆家村的路。
两人到了村里时天已经黑透了,陈丽丽、孙向东、李建国和几个知青点的知青在村口等着她们。
“天都黑透了,你们怎么才回来?”几个知青焦急的迎上来。
“回公社的车太晚了,回村的路又不好走,所以就晚了点。不好意思,害你们担心了!”两人看到为了她们俩众人兴师动众的,非常过意不去。
“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我们都准备去找你们了。”陈丽丽说道。
“我们没想到天黑的那么早,下次就不出去了。”秦笑晴不好意思的对几人说道。
“没事,回来就好。我们赶快回去吧!赶了那么长时间路你们肯定饿了。”陈丽丽陈丽丽几人不在意的说道。
几人推着两人回来知青点。到了知青点两人问几人:“你们吃了没,没吃的话去我们那随便吃点。”
“行了,你们赶快回去吧,我都都吃过了,看你们一直没来,才准备去村口等你们的。”陈丽丽说道。
“今天真的谢谢你们了,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两人再一次道谢后就离开了,等两人走后知青点其他人也都散去。
秦笑晴回到自己房间,房里一片冰凉。出来搬了木柴就准备烧炕。等炕烧起来屋内温度才慢慢升起来。
等屋内暖和了,秦笑晴就准备去下点面条。吃完饭已经很晚了,就上炕休息了。
两人去过县城之后这个年就平静下来了。一直到正月过完,又下了两次大雪。每次下的都很大,全村人忙活一天才铲完。
出了正月,年已经彻底的走远了。秦笑晴不是看书就是在看书的路上。现在已经是1976年,离高考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虽然她上完了高中,但也不敢松懈。
这天上午秦笑晴正在屋里看书,门外有敲门声传来。
“来了!”秦笑晴以为是陆莹莹。因为这段时间她俩一直在一起看书,所以也没多想就去开门。
“顾同志?”秦笑晴看到来人有点惊讶。
“秦知青。”顾墨帆看到秦笑晴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后又消失。
“你怎么来了?”
“我这两天休息,过来看看你。”
“先进来吧!”秦笑晴把人让进房间,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你怎么来的,那么早?”秦笑晴坐在桌子边,看了看时间,才10点不到,有点惊讶的问道。
“走着来的,我昨天在公社住的。”顾墨帆是昨天搭部队顺风车到的公社,晚上就住在了沈晓斌家里,一早就上她这儿来了。
“你昨晚就来了,你住哪了?”她记得公社好像没有招待所吧。
“我有个朋友是在公社上班的,在他那住的。”顾墨帆向她解释。
“你怎么不在部队休息,还大老远的跑过来。其实我在这都挺好的,你不用每次休息都过来的。这样太耽误你时间了。”秦笑晴因为他三番两次来看她的事,虽然知道他是因为自己哥哥才来的,也很过意不去。
“不麻烦,其实我在部队也没什么事。”顾墨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次次的想过来看她。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两天他应该还在跟战士一起训练的。但这次得到休假第一时间就想过来看看她。所以才有了昨晚的事。
“你这段时间怎么样?过的还好吗?”顾墨帆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她,还是很担心她。
“我啊!挺好的,这段时间雪太大了,路都没办法走。除了年前去了一趟公社,年后去了一趟县城,都是在村里过的。我去县城有找人陪我哦!”秦笑晴大概说了下这俩月的生活。
“你去县城干什么了?”顾墨帆听她说去了县城,虽然看到她没事,还是有点担心。
“年后不是有扭秧歌表演吗?我和人一起去看看。”
“好看吗?”顾墨帆看她提起扭秧歌,眼睛都亮了几分,声音不由温柔了许多。
“挺好看的,有唐僧四师徒的、踩高跷的、跑旱船的,还有县城单位都出了节目。你们军队的也有,对了,那天你去了吗?”秦笑晴提起那天的节目,声音里带着兴奋。
顾墨帆看着讨论的兴起的小姑娘,心想:“果然还是个小孩子,都喜欢热闹的事物。”
“没有,这种节目一般都是后勤部的出,我那几天有任务。”顾墨帆听她问起就跟她解释了一下。
“啊,好可惜。你们平常是挺忙的,我哥离家那么近一年到头都没有回过几次家。”秦笑晴虽得知他没去有点失望,不过也挺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