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暗始尊（洛阳往事）
第二章
“先回去吧，看样子外面已经没有学生逗留，即便是我们在夜世界中，也要时刻警惕。”，龙傲天眉头紧缩，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发生了，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随即他便转身飞回中心楼。
夜世界中，唯有洛阳一个人茫然地站着。
“你不会是想夺舍我吧？”，洛阳的背后，吹来阵阵冷风，空气中，隐隐约约有一股难忍的臭味，不断冲击着洛阳的鼻子。
“看你这小样。你以为这是写书呢？哪来的夺舍？我即是你，你即是我！”，暗念也嗤笑一声，撇撇嘴继续大笑着，“不过二阶的魔狼就把你吓住了？”
洛阳没有回话。
二阶！
那可是相当于圣兵的存在，而一个普通的二阶圣灵师在夜世界中是绝不可能打败一个二阶魔灵师的。
洛阳不过连圣徒一级入门都不是的人，都不能被叫做圣灵师，怎么可能与二阶魔灵师战斗？
“感受夜世界的魅力吧！”
暗念说着，空气中传来阵阵音爆，庞大的暗灵力涌入洛阳体内，仿佛要将他强行撑开！
“轰—”
洛阳只觉得脑子一白，剧烈的痛意就涌上心头，血液立刻沸腾起来。
“啊—”
随着疼痛的全身蔓延，惨嚎出声，身体就好像要被从内部炸开一样。
“还有学生在外面！”，中心楼，凌风神情凝重，望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老龙，我出去一趟！”
“好，如果有危险随时告知我，我会立刻联系圣灵师公会！”
“嗯！”
“圣主保佑！”
凌风回应着，身形已经腾挪出数十米，圣灵高中很大，而在夜世界中，他也没办法立刻就找到发出声音的人。
洛阳身边，暗灵力形成一个黑色旋涡，将周边的迷雾全都化作暗灵力实体的水滴。
“来吧来吧，夜世界的，一切！”
随着夜世界的暗灵力浓郁等级不断提升，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学校的承受能力。转瞬之间，夜世界的灵力竟然冲破保护区域的防线，完全将整个学校，一个房间不漏地席卷。
“吼！”
凌风逐渐靠近黑雾旋涡，震耳欲聋的咆哮却不合时宜地响彻他耳边，“不好！保护区被攻破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放弃继续靠近黑雾，因为他知道，学校有更多的学生等着他！
魔物不断出现，从各个方向涌入圣灵高中，凌风皱眉看着远方，他知道，大概只有这里的保护区被攻破，这意味着接下来会有无数隐藏在暗处的魔物涌向学校。
“是因为这个旋涡吗？”，凌风很愤怒，但近在咫尺的魔族不再允许他慢慢思考，几头魔兽已经冲向他，展露出带着血腥气息的爪牙。
圣灵高中暴乱，引来更多的藏在暗处的东西出现，同时，更多的圣灵师，散修或者各大家族势力的人，都来这里想分一杯羹。
魔兽，既是可怕的凶兽，但也能为人类提供很多财富。
半晌，洛阳的痛苦终于缓解，而他的身边则是一团团黑云，周身还有不少恐怖至极的夜世界魔族生灵。
刹那间，一道白芒闪过，暗念提前察觉，一袭黑影砰的一声将洛阳撞倒在地，在未他发觉之际便躲开了这一击。
白芒突闪，所过之处，无一例外，魔兽纷纷被打穿。
“我淦，来了个小老头，先跑为妙。”，说着，夜世界的迷雾中，一个迅捷的身影一把捞过洛阳，向远处遁去。
不到一息时间，一个身着白袍的老人突然就出现在洛阳刚刚站立的地上，“好强大又纯净的暗灵力气息，怕是连我全盛时期，都挡不住这人一合。”
隔壁保安室缓缓走出一人，对着杨淼笑道，“小杨，你怎么也突然来这高中了？”
“白老！”，杨淼微微一欠身，“白小姐在此，我不敢不小心这里的情况，再者，夜世界里发生变动，危险无数，若是白小姐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是被动。”
说完，杨淼又问道：“敢问白老，方才这里可是有什么异常？”
“是有异常。”，白一华笑着点头，“只是我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便没有理会了。”
“白老所言极是，有白老在此，我是多心了。”，杨淼也跟着点头，“那我就不多在此停留，夜世界危险，我先回府了。”
白一华没有作声，转身回到保安室。
后山处，洛阳独自一人躲在一个遥远的洞穴里，夜世界的迷雾被挡在洞口。
“小娃娃，感受一下现在的力量吧！”，暗念笑道。
洛阳深吸一口气，不敢置信地聚集起灵力，漆黑如墨的暗灵力迸发，在他的身边升起，这让他大吃一惊，真的是暗灵力？难道，他真是脑海里暗念的转生之人？
“不错，实力应该已经进入了二阶魔灵师一级的范畴，你的实力在夜世界中，有我的超级加持，已经不输二阶三级了。”，暗念继续说着。
“这，这是真的？”，洛阳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废材，竟然真的能获得灵力？
“可是，这是暗灵力，真的没关系吗？”，洛阳有些担忧地问道，“我会成为魔灵师吗？”
“魔灵师？哈哈！”，暗念大笑着，”小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情？你是天生的魔，身体里有最精纯的魔族血，你本就是魔啊！”
“魔？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魔呢？我是人啊！我可是有先天圣灵力的人！”，洛阳连忙摇着头，大声地反驳。
“先天圣灵力？也许是那群愚蠢的人类测错了吧？”，暗念讥笑。
洛阳不敢置信，“不可能，不会的，我是人，我有天华帝国的身份证明，我来自上北城，我的父母……”
“是吗？你哪来的父母啊？”，暗念插嘴问道，“你真的见过父母吗？他们是人族吗？”
洛阳闻声，心里发寒，身子不自主地一抖，十多年的经历在脑海中成为泡影，搜索不到至亲的影子，“没有…我没有见过，父母…”
是啊，他的身份，是叔叔给的，而他自己也很争气，也许是走运，检测圣灵力时显示，他拥有先天圣灵力，虽然很微弱，但真实存在。
自那之后，洛阳就成为帝国的子民，由叔叔收养。
没有人会怀疑圣灵力的真实性，因为不可能有生灵体内同时存在圣灵力和暗灵力，这是两种绝对不可相容的能量。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父母究竟是谁，但是，我相信，你也应该相信，你手中的暗灵力，就是证明魔族最好的证据！”
“魔族……”，洛阳还处于恍惚之中，生而为人的一幕幕回忆在他脑海中浮现。
“我怎么能是魔族呢……魔族是全人族的仇人，是叔叔的仇人……叔叔最厌恶魔族了……”，洛阳自言自语，喃喃念叨着。
“孩子，你是魔族，是我的转世，但是你不用慌张，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人族啊！”，暗念仿佛在耳边，轻声说道。
“魔……”
“够了，不要再说了！”，洛阳突然猛地摇了摇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小心谨慎地继续感受着身边的暗灵力，“圣主保佑……”
“呵呵，你的圣主不会保佑魔族的。”
洛阳牙关紧咬，手中的灵力都在颤抖，他一下子茫然地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看着前方。
“我不能是魔…我是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是魔。”
“为什么呢？你本就是魔，小子，你不会在人类的世界待久了，真把自己当成人了吧？”
“看看你手中的暗灵力，那是一个人应该拥有的吗？”
洛阳不敢抬起手，这种最基本的灵师常识，他当然明白，圣灵师是不可能运用暗灵力的。
“不不，你出来，你到底是谁！？”，洛阳突然将双手狠狠埋进土里，疯狂地滑动着，像是在擦拭着，想把自己的手擦干净，“你出来啊，我是个废物，我把暗灵力还给你！我不需要灵力！”
洛阳不断释放着自己的灵力，暗灵力碰到地面，却又反弹回来，融入他的身体。
“走开！走开！我是人！”，洛阳又突然跳起来，似乎想摆脱这些黑色的灵力。
“小子！你就这么讨厌魔吗？”，暗念的声音再度传来，“人的思维，好像在你这个魔的脑子里根深蒂固了！“
“对，你说得对！我是人，不是魔！”，洛阳跑向洞穴出口，却发现一层厚厚的暗灵力已经堵住唯一的出口。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洛阳双手抓着出口的暗灵力，近乎崩溃的说道，“难道我这十几年的苦受的还不够多吗？难道连让我当人的权利也要剥夺吗？”
暗念久久没有出声，他看着洛阳跪倒在地上，其实他自己也有心理准备，毕竟，一个以人活了一辈子的魔发现自己不是人，多少有些抵触，这也很正常。
过了半夜，暗念逐渐用暗灵力凝聚出一道身影，他站在洛阳身边，“小子，你和魔族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为什么这么厌恶魔呢？”
“没有……”，洛阳却是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呢？还是说，你信奉的是人与魔天生就是血海深仇的那一套呢？”
“我不能是魔，我得找到叔叔，我不能是魔……”
“叔叔？”，暗念有些明白了，这个叔叔似乎在洛阳心里占据着很大位置，“你的叔叔，和魔族有仇吗？”
“我不知道……但叔叔肯定讨厌我，远离我，讨厌我这个魔……我会被赶出这里，也许我会被杀死在这里……”
“所以你担心的是你命，还是你的叔叔会讨厌你？”
“当然是我叔叔！”，洛阳说道，“如果没有他，我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可你是魔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不如藏起来，继续以人的身份去陪着你叔叔就好。”，暗念说道，“我们无法改变的事情，总有弥补的办法，既然你已经觉醒暗灵力，你就只能换一种方式去面对你的叔叔，不是吗？还是说，你想就这样放弃自己呢？”
“魔？陪着叔叔吗？万一，我被认出来怎么办？叔叔要是看着我被当成魔杀死，我就辜负他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了！”，洛阳的心依旧颤抖着。
“虽然你已经变不回人，但想要以人的身份活着，还是很简单的，我自然会有办法掩盖你的暗灵力！”
“你有办法掩盖暗灵力？”
“我可是黑暗始尊，可不要小瞧我了！”，暗念笑道。
看洛阳回过神来一些，暗念也不多说，点到为止，一股庞大的神念进入洛阳的脑海，“这是我那个时代最顶级的提取灵力的功法，修习起来，必将迅速赶超所有天才强者。”
“黑暗始尊？”，洛阳心中一动，便立刻明白所有章节，刻在他的脑海，“好熟悉的字眼。”
“臭小子，学就行了，哪来的废话。”，暗念说完，便不再回话。
洛阳伸出手，暗灵力微微升起，魔灵师，就是这样吗？如果自己成为魔族，以后该怎么面对叔叔……如果能一辈子不露出马脚，就悄悄地，好像也是个方法。
“臭小子，我觉得你的首要任务不是想着怎么去报答你的叔叔，而是赶紧成长起来，不然，你连上北城都别想走出去！”
“是啊。”，洛阳似乎能勉强压制住心里的不安，至少目前来说，假装自己是人就是个好办法，“为什么你会找到我？”
“嘿嘿。我们俩本一体，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原本是被封印在一处古遗迹里的，不过，竟然有一群愚蠢的人类把遗迹挖开，我们夜世界三大始祖顺势逃脱，那群蠢货怎么可能发现我们？”，暗念大笑着，“出来后，我们就顺着本源之力找到原身转生之人，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既然如此，看来你的出现只是时间问题。”，洛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
洛阳的手紧紧握住，就顺着黑暗始尊的功法开始收引夜世界的暗灵力，竟然发现，这夜世界的暗灵力，果真无穷无尽的多，配合上功法的吸引，洛阳的体内的暗灵力肉眼可见地上升。
洞穴里，安静的沉重，过了不知道多久，暗念率先打开话匣子，“臭小子，跟我说说你的叔叔吧。”
“叔叔？”，洛阳收起暗灵力，沉重地叹了口气，“你不是能看到我的记忆吗？”
“我可没兴趣浪费时间去看你十几年的回忆。”，暗念说道。
“好吧，那我就和你聊聊吧。”
“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对我的父母没有一点点印象，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记事，甚至连这些都是叔叔后来告诉我的，只记得在某一个夜晚，我就被带到一个巷子里，然后再也没有见过父母。”
“你能想象吗？那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一个人在巷子里，哭的很大声，可是却没有人出来看看我，我很好奇，我的父母为什么要把我丢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我应该很绝望吧…”
“不知道哭了多久，饿了多久，反正，是过了很多天，在我快被饿死的时候，叔叔出现了，他看到我，很热情地问我家里人，给我饭吃，在知道我是被丢弃后，便马上决定带我回家。”
“因为刚记事，所以他给我的感觉，比父母还要温暖，后来，他决定收留我，带我去检查圣灵力，让我上圣灵高中。除此之外，我还记得叔叔收留了很多像我一样的孩子，因为人多，所以叔叔在外面找了一个地方让我们住，可惜我天生不喜欢跟陌生人讲话，也许被遗弃的孩子都是这样吧，当时我在小楼里没有要好的朋友，对他们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
“这样的生活，平静了很久，直到前两年，叔叔突然告诉我们，他的家里出了急事，即便是那个时候，他也坚持给我们都找了一份谋生计的差事，才离开上北城。”
“叔叔总说，他的家族是帝国支柱，是圣主的护卫之族，所以他也和圣主一样，对待人们，就像对待家人一样。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收养的孩子是魔呢？”
————支线（很长，可以跳过不看，近一万字）
洛阳往事。
月圆之夜，两道飞快的影子如同鬼魅般辗转着身形，他们的速度很快，快到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
“轰隆——”
两人行进间，身后炸开剧烈火光，无数箭矢仿佛雨滴般，从天而降。
身影闪过，反倒更多了两个人一模一样的影子，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轰隆——”
大作的雷声掩盖着爆炸，闪光划过之间，隐约能看到人影是一男一女，面对身后的追捕，他们突然消失，又出现在下方的街道，女人颤抖着手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放在地上，用布片盖住孩子的脸庞，孩子的哭闹和雷雨声夹杂，又一瞬间，两人再度消失。
无数脚步声跑过，他们的动作很快，追着人影而去。
不知过了几日，一个繁华的车队从路边经过，一阵阵孩子的哭叫声引起他们的注意。
“什么声音？”，坐在马车上的男人探出头。
仆人连忙跑上来，“大人，好像是有小孩的哭声。”
“哭声？这里怎么会有哭声？我们现在经过的路段应该是荒废的城区吧？”，男人走下来，寻着哭声而去。
仆人已经先一步跑上去，在街角寻找着。
不多时，他抱着一个孩子跑出来，“大人，是个男婴，被丢在里面了。”
男人接过来抱着，看到孩子的哭闹，心中有些不忍，“给车队里的乳娘，让她暂时帮忙喂养，这孩子我收养了。”
“啊？”，仆人有些惊讶，“大人，这个月你已经收养好几个孩子了，但凡是没人要的孩子，你就带回家，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带着吧，如果我也放弃他们，那么他们就真的没人要了。我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抛弃，不过，现在的我，还有这个能力，便做些好事吧！你说呢？圣主保佑！”
仆人赔笑一声，连忙点头，“圣主保佑！”
“大人，这孩子还是带回空心院吗？”，仆人又问道。
“不，先带回府上吧，等这孩子再大些，断了奶，就送到空心院学习。”
“十年后………………”
“长安，你小子，你再敢欺负洛阳试试！”
空心院里，一群小男孩围着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这个年纪的女孩要比男孩高大得多。
“朝歌，你让开，这小子我今天肯定要揍一顿，我叫他给我去镇上买酒，他竟然敢拖拖拉拉，我今天必须好好教训他！”，带头的男孩长安怒气冲冲，挥舞着拳头怒吼道。
“得了吧，这里离镇上足足十几公里，你叫洛阳去买酒，凭什么？你自己怎么不去？”，朝歌上前一步，恶狠狠瞪着长安。
“哟呵，你管我？我想叫谁去谁就要去！你快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一顿！”
“哼！你就是个地痞流氓！叔叔怎么会收养你们这些人！我就不让！”
朝歌身后，小小的洛阳拉扯着她的衣服，“朝歌，算了，你走吧，我等会就去给他买酒。”
“呸呸呸！酒酒酒，真把自己当成大人啦，你才几岁就喝酒？”，朝歌怒声说道，“叔叔养你们是为了让你们喝酒装大人吗？”
“还有你，你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窝囊？”，朝歌扭着洛阳的耳朵，对着他的耳朵说道。
“朝歌，你这个男人婆，我今天必须修理你一顿！”，长安怒火中烧，一拳头挥向朝歌。
“砰！”
这一拳狠狠打在朝歌脸上，疼得她龇牙咧嘴，但是她的身子更高大，一下子就转过头和长安扭打在一起。
长安身边的几个小男孩看到自己老大跟人打架，自然冲上去帮忙，几个小男孩围着朝歌混乱的打着。
朝歌鼻青脸肿，但是她却只盯着长安一个人揍，别人打在她身上硬是一声不吭，捏着拳头就打长安。
众人混战之中，洛阳颤颤巍巍地贴着墙壁，“别打了，你们别打架，叔叔会生气的！”
“去你的！”
突然，一个拳头瞬间在洛阳眼前放大，一下子把他眼睛打成熊猫一样，红肿起来。
“住手！”
一个男人出现在人群之中，他的模样严肃威严，十分恼怒的样子看着众人，“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一群人连忙分开朝歌和长安，围成一个圈。
“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是长安！长安天天找洛阳的岔！”，朝歌愤声说道，手指着长安。
“胡说！”，长安立刻回口，“我没有，明明是朝歌先打我的！他们都能做证！”
“呸！做什么证？他们都是和你一伙的，你这个地痞流氓！”，朝歌说道。
“男人婆，你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长安狰狞地说道。
“够了！你们几个都有错！罚你们今晚上不许吃饭，全部回自己房间面壁思过！”
一群人心中愤愤不平，互相瞪着眼回了自己的房间。
洛阳靠着墙，眼睛中微微泛起泪光，他看着男人，“叔叔……不是朝歌的错……”
男人走近洛阳，神色有些复杂，“洛阳，我相信你，但是你不能每次都站在别人后面，更不能站在女人后面，你得有自己的能力。”
“对…对不起，叔叔。”
“回去吧，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去人班吧。”，男人伸手拍了拍洛阳的肩膀，随后转身离开。
洛阳抹着眼泪，站起身子，另一个男孩诡异地出现在他的身边。
他扶起洛阳，面带微笑，他的脸上有着很多黑色的斑，遮挡他大部分面容。
“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反抗呢？”
洛阳看到他，也露出一个笑容，似乎对这个人很熟悉，“西毫，是你呀。”
“叔叔一开始让你进入天班学习，现在却让你去人班。”，西毫皱着眉头，很不理解，“是因为你的性格吗？”
洛阳叹气道，“可能是吧，我天生就不喜欢打架，看到别人打我，我就只会躲……”
“那你为什么不还手呢？”
“我……不会还手…我怕疼…”，洛阳摇摇头。
“真羡慕你，每次你被别人欺负，第二天都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班里上课学习，然后等着再被欺负，你不会难过吗？”，西毫歪着脑袋问道。
“嘿嘿，不难过，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
“总不能一直被人欺负吧？”，西毫笑道，“或者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打回去。”
“不用不用，谢谢你西毫，可是如果我和他们一样，叔叔也许不会开心吧？他们和我，都是叔叔收养的孩子，我不想因为我们的原因，让叔叔为难，无论是谁离开这里，我心里都会难过。”
“是啊，每次你都是这样回答我的。”，西毫说道。
“那西毫呢？为什么每次都出现在这个时候。”
“我？”，西毫说道，“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你很多次，因为你，我才来这里，是你吸引我来这里的。”
“我有什么能吸引你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就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它很重要，所以我来了。”
看着洛阳疑惑，西毫还是摇着头，“不用想太多，至少现在，我也不知道吸引我的是什么，我送你回房间。”
夜幕降临，月下，西毫守着月光，坐在屋顶上，他看着房顶的瓦片，有些茫然，“我为什么来这里呢？”
等了一会，他跳下屋顶，敲了敲这间房门，“你好，请问，你休息了吗？”
“吱呀——”
门开了，朝歌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袍睡衣，这样也许能让身上的淤青不那么疼，“是你，你来找我做什么？”
“方便让我进去坐着说吗？”
“大半夜来我这，真是个怪人。”，朝歌摆摆手，“进来吧，不过我这可没东西招待你。”
西毫毫不在意地走进去，自顾自地坐下，朝歌翻了个白眼，也坐在对面。
“今天你为什么会帮洛阳？”
“我才没有帮他！”，朝歌说道，她擦了擦嘴角，“那个懦弱的家伙，我是看不惯长安那群人天天作恶嚣张的态度！”
“是吗？”，西毫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不是因为他，却在阴差阳错中帮助他嘛？”
“喂，你大晚上过来，不会就是想和我说这话的吧？”，朝歌反问道。
“嗯，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下次他再被欺负，你还会帮他吗？”
“不会！我才懒得再管闲事，气死我了，那个懦弱的家伙，真不像个男人！”，朝歌瞪着眼，气鼓鼓地说道。
“哦，这样吗？”，西毫说道，“我以为你还会帮他。”
“那帮他，你后悔吗？”
“后悔？我后悔什么？我又没做错事情。”，朝歌被气笑了。
“是哦，这件事情跟你本来就没有关系，从哪个角度看你都没有问题。”，西毫起身笑道，“谢谢你的回答，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再见！”
说完，西毫转身离开，顺手还帮朝歌拉上门。
“真是个怪人！”，朝歌嘟囔着，关上灯。
门外的西毫显得有些踌躇，他好像不想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打算继续拜访别人。
绕着院子走了两圈，西毫停在洛阳的房门前，“什么时候，你才会变得愤怒，然后挥动你的拳头呢？”
半晌，他才回头回房。
翌日，洛阳早早地来到院子里的人班。门口处，三个小男孩站着审阅人口一般，一个个盯着他们进门。
看到洛阳出现，带头的男孩立刻走上去，不让他进门，神色不善，“洛阳，我昨天让你买酒，你买了一天，买到了吗？”
“啊？对不起长安，我昨天忘记了，我今天下课给你买。”，洛阳没反应过来一样，连忙回答道。
“不行，我现在就要！我交代的事情你还敢忘记，不揍你一顿就是好事了，你现在马上就去买！”，长安一把推开洛阳，不让他靠近教室。
转角的阴影处，西毫目光烔烔有神，他似乎对洛阳的事情很感兴趣，特别是洛阳被人欺负的时候。
“洛阳，这次，你还是不准备反抗吗？”
看着长安几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洛阳心里一沉，就欲转身离开。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洛阳的手腕，“不准走！”
洛阳猛地抬头，看向来人。
长安瞬间怒气冲天，喝道，“朝歌，又是你！”
“朝…歌。”，洛阳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又是这个女孩子。
“你们是还想打架吗？”，朝歌也瞪着长安，“我告诉你们，洛阳是我罩的，你们想找他的麻烦，就问问我答不答应！”
长安阴沉的脸色快滴出水来，他冷笑一声，“好啊，要想我不找他岔，今天下午下课后，大槐树下决一死战，你要是赢了，我就永远消失。”
长安说完，带着身边的两个男孩走了。
朝歌看着洛阳，嘴角轻扬，“嘁”了一声。
洛阳也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恳求地说道，“别去，你打不过他们的，买酒而已，我等会就去，下午就能回来。”
“懦夫！”，朝歌表情厌恶地说道，一把甩开洛阳的手，“真不知道为什么帮你这样的家伙！打不过就不能去吗？我跟你可不一样，就像圣主大人绝对不会允许他们这种地痞流氓作恶嚣张！”
看着朝歌走开，洛阳心里更加难受，他走出院子，今天不想上课。
西毫站在院门边，也看着洛阳远去的身影，嘴里喃喃说道，“因为正义，所以帮你吗？圣主大人，真是奇怪的东西。”
“宁愿让自己受伤，也要保护的东西，是洛阳这个陌生人，还是一种信仰呢？”
等洛阳再次出现，是他提着一壶酒从远远的山路走来，很不幸，他才没走多久，就下起大雨，所以一路上的泥泞让他摔倒无数次，但他还是爬起来，走到镇上，买到这壶酒。
倾盆的雨水肆意地洒落，顺着他的头发划过他的眼角，雨水进入眼睛，让他感觉到丝丝瘙痒。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揉了多少次眼睛，灰蒙蒙的雨雾中流出一条血线，让洛阳精神一震。
顺着血线而去，是面积更大的一片血流，那里躺着一个小女孩，她的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破，留下一个鲜红的口子，身上也有着长长的淤青，像是被枝条抽打一般。
“扑腾——”
酒壶掉落，摔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瓦，酒水混着雨水，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酒精味，洛阳拼命地往前跑，以他最快的速度，土地很滑，特别是下雨的泥泞路，只是一个不注意，他就跪倒在地面。
但这次他也忍住了疼，就像每次他被打的时候，就像这一路每次摔倒站起来的时候，他跑到小女孩身边，拍打着她的身体。
下雨未必不是个好天气，因为此时的泪水会被掩盖。
“朝歌…朝歌，你醒醒呀，你怎么会在这里？”
洛阳背起朝歌，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着空心院走去，他那小小的腿脚，背负着沉重的身体，却坚定而有力。
雨水冰冷，而洛阳只感觉浑身发烫，他伸手摸了摸朝歌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样的滚烫。
困乏感，眩晕感，沉重感，麻木感，羞愧感，一瞬间无数种情绪在洛阳的脑中爆发，像是对他的无尽耻笑。
不知走了多久，洛阳的脚步终是支撑不住，顺着那稀烂如泥的路况，又一次滑倒在地。
这一次，他咬着牙，哪怕膝盖撞在路上，土上，石头上，渗出血丝，他也把朝歌背好了，不让她摔下来。
“懦弱的……笨蛋，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耳后，朝歌的声音传来，滚烫的呼吸和冰冷的雨水同时吹打在洛阳的脖颈。
“朝歌……你…是不是跟他们打架了？”，洛阳没有接朝歌的话，自顾自说道。
“哼，长安…那个混蛋，没…比我…好多少，就差…一点……”
洛阳走着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灰蒙已经完全占据他的视线，噗通一声，他再次滑倒，朝歌依旧躺在他的背上，洛阳却没有再站起来。
“喂，笨蛋……你不会……又…不行了吧……”
………………
等洛阳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空心院的房间中，他的头上盖着一块热毛巾，身上一丝不挂，只盖着自己的被子。
“你醒了？”，男人看着洛阳的眼睛，端起一碗药送到他枕边。
“叔叔……”，洛阳想坐起来，但是却浑身没有力气。
“躺着吧，你还需要休息。”，男人笑道，“前天你一个人在雨里，你去哪里了？还好西毫在外面捡到你，不然遇上危险可就真麻烦了。”
“西毫……”，洛阳闭上眼睛，又问道，“叔叔，我不是一个人，朝歌呢？”
“朝歌？”，男人一愣，“不知晓，朝歌失踪之事似乎与你被带回是同一天，我已有两三天未见她，不过我已派人寻找，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
洛阳没有说话，似乎耳边还回荡着那个女孩的话。
“懦弱的……家伙……”
洛阳足足休养了一周，期间叔叔来看过他几次。
直到洛阳完全康复的那一天，西毫出现了，他推开门，坐到洛阳床边。
“西毫，朝歌呢？”，洛阳看到西毫，迫不及待地问道。
“朝歌？我没见过她。”，西毫摇摇头。
“不对，朝歌跟我一起的，我背着她的！”，洛阳说道。
“不知道，我见到你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我还好奇你身上没有伤口，哪来的血迹，是你和别人打架留下的吗？”
“唉……”，洛阳看向别处，心思已经不在谈话上，朝歌，去哪里了？会不会，因为自己，已经………
因为自己的……懦弱吗？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洛阳回过头说道。
“什么忙？”
“帮我找到长安，现在。”
“长安？”，西毫眉毛一扬，笑道，“好，你等我一会儿。”
不过十分钟，西毫就回到洛阳的房间，他看着站起身，已经整装待发的洛阳，又笑了，“现在就走吗？”
“走！”
洛阳先一步走出房间，他捏紧自己的拳头，神色坚毅。
西毫紧跟其后，虽然洛阳在前领路，但西毫仍然能时刻为他指引方向。
二人走着，须臾间便至人班门口，又回到此地。
那三个半吊子的小男孩还站在熟悉的位置。
长安看到洛阳，露出讥讽的冷笑，“哟，这不是小肥羊吗？今天你的羊妈妈呢？怎么没来保护你？”
洛阳的眼睛清澈而明亮，他看着长安嘴角的淤青和眼睛的血肿，心中一瞬间涌出一股疯狂的恶意。
冷不丁的，洛阳的拳头包裹着他所有的力气，砸在长安的眼睛上。
“啊——”
长安做梦也不会想到，被他欺负无数次的人敢突然爆发，所以这一拳他是结结实实地用眼睛接下来，“洛阳，你死定了，我要杀了你！”
看着长安被打，他的两个同伴也跃跃欲试，手脚尽出，向洛阳打来。
刹那间，一个更快的身影已经后发先至，他紧抓着两人的衣领，将他们如同抓小鸡一般拎到旁边。
“今天的主角是他们，你们就不必出戏了！”
西毫笑道，随后双拳突出，将两人打飞几米远。
另一边，洛阳的拳头如雨滴般落下，这雨并他前些日子被淋时还密集，比那时更冰冷，手臂麻木地挥动着，渐渐沾上血迹，也许是长安的，也许是洛阳手破了皮，但至少目前看来，长安更难受些。
脸上，头上，后脑勺，都是洛阳拳头的攻击目标，长安在地上求饶地惨叫，可洛阳全然没听见。
“够了！”
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洛阳已经被悬在空中。
男人一手将他抓起，看着他眼中猩红的血丝，缓缓闭上眼睛，“洛阳，一个月不准出门，面壁思过！”
洛阳的手还在挥动着，他的眼睛盯着长安一动不动。
“叔叔，我送洛阳回去面壁思过。”
西毫走上去，一把抱住洛阳，再把他抗在肩上离开。
洛阳的拳头很重，西毫自己知道，因为他就像疯了一样，拳头不时也落在西毫身上。
男人看着洛阳远去，又对长安叹了口气，“让你们自由生长，释放性格，是不是有些过了呢？”
洛阳房间里，西毫和洛阳面面相觑。
西毫在观察着洛阳的一身，而洛阳则是无神地发呆。
“对你而言，打人是一种什么感觉呢？”，西毫开口问道。
洛阳无神，没有回应。
这让西毫忽然有些心酸，“朝歌帮了你两次，她的离开让你变成这样。可是你每次被欺负的时候，我都会出现，如果我离开了，你也会为我这样吗？”
听到朝歌二字，洛阳的神色有些微变，但没有太大波动。
“不对，我应该不会像朝歌那样离开，可是如果我不见了，你会去找我吗？”
看着沉默的可以，西毫并没有气馁，反倒是更感兴趣，“我有一个想法，我去找朝歌，你来找我，看谁能先找到谁，如何？”
“毕竟，我也想问朝歌一些问题，我感觉我快找到你们的答案了。”
洛阳往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