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章 恣意少年时
韩云冲顾不上摔碎的杯子，整个人从长椅上蹦起来，双目圆瞪，右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安乐。
随即，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随意的拍拍衣服上的茶水，施施然的坐回长椅上。
“好你个乐哥儿，差点着了你的道。”他扫了一眼被弄湿的衣服，摇头苦笑，看着安乐恶狠狠道：“算你狠！”
安乐露出一个尴尬却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云冲兄，我说的是真的。”
“啥？啥是真的？”韩云冲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安乐的表情突然正经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要！参！加！科！举！”
“嘶”
韩云冲倒吸一口凉气，这次是真的被震惊到，看着好哥们的表情不似作假：“乐乐哥儿，你指不定是有病，需要帮忙叫大夫吗？”
两家人算是世交，两人从穿开裆裤认识到现在，作为发小，可谓是知根知底。
说句实在的，自家兄弟屁股一撅，是拉屎还是放屁都一清二楚。
科举？！
谁信！狗都不信！
“唉”安乐长叹一口气，面现唏嘘之色，“云冲兄，我说的是真的，千真万确。”
“不瞒你说，自从上次落水之后，我在家昏迷了三天，足足三天！幸亏阎王爷不收，侥幸逃过一劫。”
“醒来后，恍若隔世，前尘往事模糊不清，只觉重活了一世，心中感慨不能再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了。”
“以往荒唐糊涂的安乐已死，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如获新生的安乐，是决意要锐意进取，誓要轰轰烈烈的过一生的英雄好汉！”
韩云冲忽然感觉脑瓜子有点痒，下意识挠了下后脑勺。
看着一旁作慷慨激昂表演的好友，震惊的眼神慢慢变得古怪起来：“不是，乐哥儿，我记得你连童生都不是，是没有资格参加科举的”
安乐面子上有点挂不住，眼神飘忽不定，四处乱瞄。
好友的突然发难角度刁钻，一时间措手不及，但气势不能输：“啊！是吗？哈哈那那还不简单，先把童生弄到手就是了。”
魂淡！
想不到啊，考个破科举居然还需要资格，触及到自己的盲点，白白在好友前落了脸面。
韩云冲一脸鄙夷，语气漫不经心：“啊是是是！老子是懒的理你，爱干啥干啥。”
安乐一时语塞，他郁闷，气短，他有口难言，胸膛里憋着一股气无法宣泄，气往上涌，红了小脸蛋。
话题一下子聊死了。
看着安乐吃瘪，韩云冲慢条斯理的整理一下衣服，坐回长椅上，拿起茶几上小金重新泡上的热茶，细细品着。
安乐像是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蹲坐在长椅的角落里，一言不发。
小金小银侍立一旁，抬眼望天，眼不见为净，只是，小手老是跟大腿较劲。
场面诡异却异常和谐。
……
小碳炉上的茶壶‘咕嘟咕嘟’作响，水气袅袅，不过刹那便消散无踪，化作滋润干燥屋子里的精灵。
小金拿过茶壶，为两位少年续添茶水。
“乐哥儿，你爹给你解除禁足了吧。”
“嗯。”
“那就好，十五那天有约，老地方。”
“哦，啊！啥老地方？”
安乐及时反应过来，你说准确地点啊，我不熟。
都说以往的安乐已经死了，正在灵魂自驾游呢，谁知道游到哪去了。
“诶小子，你玩我呢！”韩云冲挑眉瞪眼，直勾勾的盯着安乐。
安乐被他盯的心里发毛，讨好般的笑着：“大哥，体谅体谅小弟，自从昏迷过后，脑子不太灵光，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一边说着一边胡乱的指了一下自己脑袋。
韩云冲一副被你打败的样子，抬眼瞄了一下小金小银，浑不在意说道：“东湖春。”
“这么冷的天还去游湖，不要了吧”安乐有阴影，自己是怎么来的，可不想怎么回去，游湖这玩意跟他八字不合，能免则免。
韩云冲嘴角抽搐，不对劲！
他严重怀疑自家兄弟是不是被调包，只是披上了安乐的皮囊：“说吧，你到底是谁？”
“我是安乐啊！”安乐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内心里慌得一批。
“你是安乐？你还是我的乐哥儿？”韩云冲突然暴跳如雷，张目咆哮，
“你连我俩的老地方都忘的一干二净，东湖春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还游湖，我x&……你说吧，你还记得什么？！”
“额以前的事基本上忘得差不多了，要不云冲兄给小弟讲讲。”
“是吗？呵呵那我就不客气啦。”韩云冲神情诡异，那猥琐的模样让安乐感觉到不对劲。
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后悔的建议。
……
安乐缩在长椅的角落里，双手抱膝，目光呆滞，表情管理完全失去了控制。
韩云冲还在那滔滔不绝，孜孜不倦，根本停不下来，杯中的茶水续了一杯又一杯。
三岁，那还是流着鼻涕，穿着开裆裤的年纪。
安乐就在自家牲口棚里偷鸡撵狗，最喜欢捅家里老母牛的屁股，搞得家里鸡犬不宁，狗见了都要掉头走。
六岁，被家里扔到姑苏城学宫里接受改造。
第一天就和萧校尉的小儿子萧勇打架，从此结下梁子，成为世仇，见面总能擦出火花。
十岁那年某一天，突然在学宫里当着先生的面拍案而起，扬言早已受够了先生的鸟气，此书不读也罢！
从此江湖路远，一别两宽，气的先生当场拿起戒尺，一路追杀到家里。
恰逢安老爷家中安坐，惊闻逆子恶行，抄起不知哪里来的大棒，愉快地加入了斗殴。
安家门外，安老爷与学宫先生暂时组队，江湖名号黑风双煞，誓要安乐从此生活不能自理。
幸得安夫人得到管家通知，从府里飞身而出，拼死相护，才得以残命苟活。
这事在当时风头无两，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整个姑苏城人尽皆知，到现在都还在市井间流传。
安乐从此告别私塾，告别了敬爱的先生，告别了亲爱的学伴，唯独留下传说，还有学伴心中淡淡的遐想与憧憬。
十二岁，与韩云冲结伴同游东湖春，一掷千金，群芳环绕，美人绕膝，觥筹交错间直登仙界，再一次留下了市井传说
……
安乐现在不过才十五岁，未满十六岁
至于最近这一次落水事件，因为晴兮姑娘才艺表演的曲目选择问题，安乐与萧勇再一次擦出激烈的火花。
文斗逐渐发展到武斗，萧勇凭借家传武艺技胜一筹，正洋洋得意之时，安乐愤而投湖，直接砸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