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是人都会变的
她终于把目光转向我：“这件事，现在说还有什么用吗？……”
我怔了怔，不知道她说这话是责怪，还是真的就只是字面意思，不过就如她说的那样，现在我也没有探求的意义，只是苦于手中没有烟，于是我有些后悔刚才我一股脑把烟都抽完……
而她一直在看着我，仿佛是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伸了一下腰，拉长了语调说道：“没用……我知道没用，我就是……你要结婚了嘛，我就是想祝福祝福你。”
她扭过了头，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说：“好，谢谢。”
“嗯……”
在沉默中，我想早在我决定因为事业要与她分别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已经出现了裂痕，即便这个理由是多么的冠冕堂皇，我们之间的问题就这样产生……问题终归是出现在我身上。
我本可以不去追求什么，就按照她所说的那样，不需要别的人认可，我们住进一个小屋子，两人相伴，也许之后还会再添一两个新成员，就这样度过平凡的一生，那样的雅致……即便是家人的逼迫，她说可以生米煮成熟饭，那样他们就会无话可说……实在不行，她说我们也可以去私奔，去海边，去任何我喜欢的地方，逃离这里，不是以苏家掌上明珠的身份，而是以小柿子的未婚妻……是啊，她总是会这么迁就我……
如今，时过境迁，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将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很远，甚至于连“谢谢”这样的词汇说出口都觉得理所当然。
我再次咳嗽了一下，不知是为了掩饰还是说自己确实是烟抽的太多了，总之，我开口说道：“我得走了……我答应一个人会在初一的时候赶回去的。”
她仍然碾着她手上的那支红色郁金香，淡淡地说：“我们之间，算是结束了吗？”
我不可避免的愣了一会儿，随后笑着说：“当然……你都要结婚了，我们当然算是结束了，”稍微停了停，我摊了摊手，我又说道：“也可能……可能早就结束了吧，只是我们彼此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此刻，源于我心中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可我再也分不清究竟是因为什么，可不管因为什么，都是我咎由自取。
于是，在说完这些话之后我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离去，等到视线快要看不到之时，我又回头狠狠地看了她一眼。
她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即便是看到一个背影，我都会十分痛苦，她呢？她就要结婚了，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期盼，看上去没有对婚姻的渴望，也并不是很高兴……
仔细想了想，也无可厚非，她本就公主一般的人物，商业联姻是必不可少的，对于这样的结果虽说不那么如人愿，可也算得上是理所当然了。
于是我将手揣在兜里，戴上了帽子，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好像……好像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我们也没有再见面一样。
……
手机一阵震动，我看了一眼，是程鑫发来的消息：“你还在那儿吗？”
“是，我还在。”
“我可能还需要一会，你不要心急。”
如果说我自己在这里的话，我当然会等她，无论多久。
可苏子寒在这里，不论她什么时候走，我这样留在这里，和就要结婚的女人一起，我都觉得不妥……这样并不是为了保留自己那聊胜于无的名声，只是因为我不愿意将这样悲伤的情绪怪罪在这样的一个村落里。
所以，我开口说道：“找一个中间地点吧，我们在那儿见面，都一样的……”
她沉默了一阵，也许是感受到了我情绪的变化，但程鑫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没有多问我些什么，也或许是害怕我会变卦，只是说：“好……”
“你现在在哪？”
“我不在江城。”
“那你到市里多久？”
“大概两个小时吧……”
“好，我也差不多，咱们就在江城见吧。”
“好，肖逝……你……你还要走吗？”
我没有隐瞒，“嗯”了一声。
好久之后，她也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就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之中挂断了电话。
天色已经快要暗了下来，萧瑟的冬风比利刃更具有穿透性，让我不得不往里掖了掖衣服，紧了紧围巾。
抬头往上看去，南方和北方之间的差别顿时显现了出来，那些水汽凝结在上空，形成了厚厚的云层，遮天蔽日，让这天显得很低。
不比北方，天高海阔，容易让人心生怅惘，更容易让人感受到窒息。
在我感受之际，也渐渐看到了马路的轮廓，就在边上，由于光线有点暗，只看得轮廓，像是一辆车，就停在路口处……
那是我的必经之路，我缓慢地朝那边靠近着，这样一来，也在同一时间满足了我的好奇心。
离得越近，我悬在心头的死亡感就越是真切，不知是早已习惯了这种死亡的威胁，还是说好奇心的诱惑太大，我的脚步仍然坚定不移。
原来是苏子寒！
她就靠在车门上，一手拿着花，一手拿着一罐啤酒，像是在等人，可这人，好像是我……
我挤出了一抹笑容：“真没想到，我走的比你早，却要比你慢很多。”
她往嘴里灌了一口啤酒，“你很久没来了吧，”随后指了一个方向，对我说：“其实那边有一条新路，比起这一条，要近的多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目光盯着那边看，却有些心不在焉的说：“是吗？我还真是不知道……”
她再次喝了一口，将啤酒罐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了，随后一把打开了车门，冲我说道：“我喝酒了，帮我送到江城市吧……”稍微停了下，她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方便……”
我犹豫了一下，在这之后点了点头，因为自己也是要去江城的，只是看到她喝酒的模样，我不由得说：“之前你可不是这样的，要开车的时候可从来是不会喝酒的……”
她还是那般酒量，用手扶着车边，目光有些迷离的看着我，“是人都会变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