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章 静安处 是归途

    百花家院里，三人已经开始摆好了饭菜，满屋的香味，只是时四季并没有回来。

    鸟儿们开始鸣叫了起来，虫儿们不知躲到了哪里去，不见踪迹。村里各户家里，无不是升起徐徐炊烟，各家院里，那都是热闹非凡的，有小孩的打闹声，有大人们吆喝着吃饭上菜的声音。

    百花家里三人有说有笑，野菜确实同其他菜相比更美味、更有质感。

    百花说:&34;爷爷居然不回来吃这么美味的野菜，爹爹你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这菜是越来越美味了。&34;

    时秋归笑了笑，朝着金九月看去，便道:&34;都是你娘在一旁教得好，不然我哪儿能做得如此好呢。&34;

    金九月闻言，笑了笑，并朝着百花道:&34;你爹就这样，功劳他给我，苦劳给自己，贫嘴你爹可厉害了。不过，你爹爹做的饭确实好吃哈，要不百花你跟你爹爹学学做饭。&34;

    百花摆了摆了手，说道:&34;娘，我可干不来这细活，我还是习惯练习掌法呀剑法呀……你们是知道的。&34;

    时秋归又对儿子说:&34;那自然是儿子喜欢什么那就干什么呀，总不能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然后整天都郁郁寡欢的吧。&34;

    金九月在一旁附和:&34;对，你爹爹这话说得在理，看来我娘俩还得向你爹爹学习呀。″

    时秋归笑着:&34;夫人，你这说的哪里话，我才更应该向你们学习呢。&34;

    金九月却笑道:&34;好啊，那你跟我们一起练习武功啊。&34;

    时秋归一脸愁容，巴不得立即放下碗筷，赶快逃离。但还是笑着说道:″夫人，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练武。&34;说完，时秋归又笑了笑。

    三人边吃边谈，恰恰惬意，说也说好了，吃也吃饱了。

    饭后，时百花很自觉的收了碗筷，时秋归和金九月则起了身，去了长木椅上坐着，时秋归侧着身，金九月坐得尤为大方。

    时百花放好水，收拾好剩菜，便开始认真洗碗了，而坐在长木椅上的两人又开始饭后闲聊。

    另一边，三位加起来快两百岁的老头子了来到了细雨楼，店里的掌柜也忙着出来打招呼，笑脸相迎:&34;两位稀客，怎么今天有空来这细雨楼呢，这位客官是？&34;

    &34;掌柜的，我呀，二十年前那个大锅小伙呀。&34;顾长空说。

    &34;二十年前？你不会是那经常带着一口大锅的顾兄吧。&34;掌柜的带着一丝疑问。

    &34;对呀，就是我呀。&34;

    &34;啊，二十多年了，我都快认识不了你了，哈哈哈,变化有点大呀顾兄。&34;掌柜的带着故人重逢的快乐笑着说。

    &34;掌柜的，还是你保养得好呀，二十多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呢，还是那样帅气耶。&34;顾长空回笑道。

    顾长空扫视了几圈细雨楼内，昨日忘了细看，今日一仔细看着，才发现桌椅的材质，以及摆放都使人顺心如意呀，极为讲究。坐位大多靠窗，每一坐位前都有着一盆金边兰花。整个细雨楼正中间，则是一块大大的不规整的石圆盘，整个石盘里从上至下在哗哗啦啦的流着，在石盘的一些高低峰中放着各式各样的野菜，供食者选择。着实壮观宏伟，可比二十年前的看着雅趣丰富多了。

    顾长空又道:&34;掌柜的，昨日我便在这里吃过一次了，只是当时并未过多注意呀，也并未见着掌柜的。&34;

    &34;顾兄既然昨日就来了，我却未能远迎怪我招待不周了。″掌柜的赔笑着。

    随后，便招呼起了三人，给他们找了处人少的地方，也显得半分清静。

    这次掌柜没有给他们菜单，他们三人就一人说了一种，也是一种惯例了。

    顾长空本想着点海里的东西，可时家村这里又不近海，就只好点了清蒸蟹，这是河里的蟹，只是相比于海里的小了些。时道临呢点了一份醉鹅，顾名思义就是用酒煮成的鹅。时四季就相对点的淡一些，雨中春笋，就是取春天里雨中的小笋。

    掌柜的进了后厨，交待了这些之后，便去拿了两瓶好酒--黄梨酒，这是一种带有小刺的黄色小果而酿成的酒，人们喜欢叫它刺梨，酒也便叫了刺梨酒。

    带上一小盘花生，掌柜的便随了坐，坐在了顾长空的身旁，给两位时老哥和顾兄都斟满一小杯，给自己也满上了，随后便双手拾酒，说着小酌一口，实则却一饮而尽。

    顾长空、时道临以及时四季见状也是双手拾酒，一饮而尽了。顾长空转向掌柜的，手中酒杯杯口向下，示意掌柜的自己已然喝完。顾长空说:&34;掌柜的给面子，那我也要恭敬不如从命啊，不然等会儿掌柜的不给我饭吃，那可怎么办呢。&34;

    &34;顾兄呀，你这又是哪里话呢，二十年未见了，就随便顾兄你闹腾闹腾。&34;掌柜的说。

    时道临却说道:&34;小庄啊，你这好酒以前你可都不爱拿出来呀，今天可是舍得了呀。&34;时四季也是如此认为，毕竟以前他俩来时哪有这么好的酒招待呀。

    掌柜的在一旁边说着以前喝的酒也不差啊，一边慢悠悠的替几人倒好酒。

    四人边吃上了花生，边聊着往事以及近况，四人生活也许只有顾长空的生活才算有了大的变化吧，总是忙于奔波，都没有什么空下来的日子，不是在厨房里教学徒们做菜，就是在外头忙于商友之间的宴会，实在是过劳累了。而另两人呢，就相交之轻松多了，完全就是闲散人士了，可谓是轻松快活之极。而掌柜的就是属于甩手掌柜了，自己也不用时时刻刻监管这里，只需教那些店里小二们怎么做，当然一些重要的客人除外。

    此时窗外，阳光正好，带着些许暖意，路上行人脚步匆匆，有的提着篮筐，是赶了集正回家的人；有的扛着锄头，是在地里干了农活正往家里去的；还有的便是一群从武堂里出来的人了，男女都有，只是男的占多数，武器不一，刀，枪，剑，棍，鞭……形式各异，他们踏着轻盈的步伐，嘴里也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热闹的场面，总叫人喜欢，那是一种大场面的欣喜。

    主菜上了桌，顾长空还是怀念着往日的味道，确实还是以前的老味道。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是自己未变，还是菜的味道未曾改变。

    四人吃了很久，因为这一刻没有谁会去在乎时间，直到分别时才看到，天已经近黄昏了。

    夜晚很快降临了，明月接踵而至。

    时清风，顾诗语已经到了秋思院的第三层上，今晚的云烟不是很多，天上还有好多的星星可以见着。至少那颗最明亮的极恒星依旧清晰可见，高高悬挂。

    两人坐在星盘下，一切都是静谧而美好的，星星不说话，月色照在她们的脸上。

    顾诗语指着天上的一串星星，在这片黑夜里，她一眼就看到了它们，她觉得好美，只是她并不知道它们的名字。

    我望向她所指的方向，看着那一串星星，就好像一条美人鱼坐在珍珠里，楚楚动人。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此时我不得不为它命一个名字。我大胆的告诉顾诗语这串星星的名字，它叫鱼人泪。

    她觉得这名字很好听，显然是相信了我的命名法，她问起了我，它为什么叫鱼人泪呀。

    我想了想，脑海里不知浮现出了多少的奇思妙想，我说你看，那四颗星星像不像眼泪，一滴一滴的，而那后面围成的像不像一扇巨大的贝壳，它们的组成就像是在贝壳上哭泣的鱼人，所以人们就简单干脆的叫它鱼人泪了。

    顾诗语听完，将信将疑道:&34;清风，这听着怎么像你编的。&34;

    &34;这可是有史记载的，怎么可能瞎编呢。″

    &34;看你这正经样像。&34;

    &34;这是正史，不骗你，骗你是小猪。&34;

    两人相视一笑，顾诗语算是相信了。

    他们依抚着楼台处，那一大大的星盘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旋转着，不知道它会不会停下。

    夜空是干净的，月亮是洁白的，两人望着渐渐向他们头顶而来的月亮，还向着它招了手。

    两人开始闭上了嘴，没有了言语交流，这一刻春天安静了下来，月亮躲进了云层里。那是一种仿佛置身于宇宙深处的寂静感，只看得到眼前的人，可也只想看见眼前的人。

    &34;好安静啊。&34;顾诗语说。

    &34;是啊。&34;我回答道。

    &34;我喜欢这份安静。&34;

    &34;我也是。&34;

    &34;这月亮怎么还不出来呀。&34;

    &34;快了，已经看到一点亮光了。&34;

    &34;我是在做梦吗？&34;

    &34;当然不是，至少我不是。&34;

    我们抬头望着天空，看着月亮出来的方向，她问我答。

    这一刻，也许就是人这一辈子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