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别问，问就是，亦未寝。
“确实有事找你。”
“这么晚了还要打过来，什么事这么着急？”
“那个，你能把江幽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吗。
“哈？”陆瑶冷冷发出一声疑问。
“我挂了。”
“别挂别挂别挂，真的事出紧急不得已。”苏平连忙出声劝阻。
“喂，大半夜，打电话，把我吵醒，问我要，别的女孩子的联系方式？”陆瑶说话停停顿顿，气势节节攀高。
“抱歉抱歉。”
苏柔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头靠在一旁苏妍的大腿上。
二人看着苏平哄小孩似的对电话那头说着什么。
不知怎的，瞧着这一幕，苏柔心情突然低沉，把脸埋在腿间不吭声。
苏妍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很多时候家里家外是两个世界。
比如她自己，在外是冷酷独断的女总裁，公司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在家也就只是一个喜欢甜点和看肥皂剧打发时间的普通宅女。
又比如苏柔，从小是他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相貌出彩，行为举止更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
可就这么一个人，在家人面前也会袒露有自己的脾气和阴暗的一面。
那么，苏平呢？
我们对你所刻意表现出来的了解多少，对你真实的内在又了解几分？
苏平在和电话那头的女孩子说话时，没有平日里嬉笑的模样，很认真的听着在苏妍看来有些幼稚的话，时不时回应一句，她能感受到苏平言语中的亲切感，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我们这个家，亏欠了苏平太多太多。
不过幸好，还有时间，还来得及弥补，大不了，就用一辈子去弥补呗
苏妍言及至此，眉头舒展开来，摸了摸依靠在她大腿上的苏柔。
“你明白了吧，大半夜把一个女孩子吵醒找她要另一个女孩子的联系方式，真的非常非常失礼。”
“哎，知道了。”
“我发给你了，我先睡了。”
“嗯，谢谢，晚安，陆瑶。”
“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苏平盯着屏幕上发来的号码，心里莫名涌上暖意。
照着电话号码，苏平打给了江幽。
“喂，哪位？”
“是我，苏平，睡了吗？”
“没有，你有什么事，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额，这不重要，柳达吉你听说过吗？“
“溜达鸡？你半夜打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饿了吗？”江幽声音冰冷，隔着电话都能体会到那股寒气。
艹，这都能有回旋镖扎自己身上啊。
苏平苦笑一声，纠正了称呼。
“没听说过，要说姓柳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叫柳如烟的。”
喂喂喂，还在扎还在扎，这个小说世界的作者你在写毛？这回旋镖来的太密了点吧。
真能名字直接用上去啊，你丫到底是有偷懒啊，我要是在前世看到有人这么写，小说这么敷衍我反手就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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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点赞。
（作者ps：唉嘿～）
“是这样的，关于柳达吉……”
江幽默默听完有关苏沫儿的经历后，不由得攥紧拳头。
“人渣。”
“没错。”
“出声里的出声。”
“是啊。”
“比你还要人渣的人渣。”
“对吧对吧，不是，什么玩意？”
“没什么，总之你要我干什么。”
“本来想直接报警但证据不足，你看看你那边……”
“我知道了，等我电话。”江幽干脆利落的挂掉电话，便直接去找卧室找她爸
至于为什么不先验证苏平的话，很简单，正如同苏平信任江幽一定会帮忙一样，江幽也清楚苏平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作假。
“爸，你睡了吗？”
门内没有动静，江幽又敲了几下，还没有回应后直接拧开把手走进去。
鼾声回响在房间内。
“爸，你睡了吗？”江幽像是没听见一样，靠近喊道。
“爸，你睡了吗？”江幽轻拍她爸的脸，忽视那双沉重到几乎睁不开的眼皮。
“爸？”江幽推了推。
“爸。”江幽多用了几分力气，但还是没醒。
“爸！”江幽一巴掌拍在她老爸的脸上，发出一声脆响。
“哼哧，唔…啊？”她爸朦胧着眼，赤裸上身发懵又费解的望向他女儿。
嗯，她爸亦未寝。
“爸，来一下，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她爸费劲的眨了眨眼，努着嘴挠了挠头，说：“哦。”
穿好衣服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默默听江幽讲完，她爸听到某个字眼后突然一愣，出声打断：
“柳达吉？”
“不是柳达吉，是溜达鸡……当我没说。”
“是那个十年前涉嫌使用童工的柳达吉？他要在明天凌晨三点坐飞机回来。”
“对。”
江父开怀大笑，不禁感叹：
“哈哈哈，这天下狗熊当真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啊。”
一首强劲的音乐响起，她爸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音响按下按钮，那音乐里传出：
圆圈勾勒指纹。
……
……
江幽眼睛瞪大，不明白这是搞哪出。
只听她爸长吟道：
“早岁已知探案艰，仍取飞鸿……”
江幽关掉音响，像看神经病似的眼光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位颠公。
“爸，你在干嘛？还有别穿着拖鞋站在沙发上，都弄脏了。”
江父从兴奋中清醒过来，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的从沙发上跳下来。
“长话短说，这个柳达吉我认识，十年前我就一直在追查他，但当时法律不完善，这个人又跟泥鳅似的滑得很，一直没机会抓他。”
江父神色落寞，回忆起那个时候满腔热血的自己。
“我仍然记得病死的孩子旁边站着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哭的很厉害，眼睛红肿，喉咙干哑，嘴里一直在说都怪我都怪我。
仔细调查后，我明白了罪魁祸首是谁，可到了这时，证据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想抓也无从下手。
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找了个由头装成喝醉的样子揍了柳达吉一顿，因为这事儿还被上级骂了好几天。
也是在那时，心里发誓要给福利院的孩子们一个交待。”
“这一查，就查了十年。不曾想证据都找清楚了，法律也完善了，人却跑了。”
江幽若有所思，望着父亲感怀伤感的身影，说些什么却无从下口，脑海里浮现出某个人贱兮兮的样子。
“爸，都这样还能当上警察局局长，想来也是挺不可思议的。”江幽脸上挂起淡淡的笑容，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哈哈，是吧，揍完柳达吉后以为我这脾气这辈子也就当个小警察了，没想到啊。”
江父取下衣架上的警服。
“已经够惨的了，我妈应该就是因为你忙于调查跟你离婚的吧。”
“对啊，我一直都很对不起她。”
江父穿好衣服，扶了扶胸前的徽章，侃然正色：
“好了，话不多说，我要去接待客人了。”
江幽点头，目视自己的这位嫉恶如仇的父亲离去后，打电话给苏平。
“一切都妥当了，我爸会亲自去机场进行抓捕的。”
“多谢，帮大忙了。”
“不用，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你帮了我们的忙。”
“啥意思？”
“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解释吧，我要睡了。”江幽微微一笑，声音难得温柔了几分。
“好的，晚安，江幽。”
“你也是，苏，苏平。”江幽停顿片刻，还是把名字念了出来。
苏平挂断电话，脸上是一副嫌麻烦的样子。
“话是这么说，但今夜注定无眠啊。”
苏平正伸着懒腰，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个点子，伸出一根手指，露出满口白牙，对还在客厅等消息的苏妍苏柔说：
“哎，我有一个想法。
我们去现场，去现场看抓捕过程，怎么样。”
苏平不等二人回答，径自冲向苏沫儿的房间，打开房门后大喊：
“妹妹，还没睡吧，走，哥哥带你去看场好戏。”
苏柔半梦半醒的躺在床上，被门外的光亮刺激的睁不开眼，只得撑起身子坐起来，好一会儿才说道：
“啊？”
嗯，没错，沫儿亦未寝，相与步于机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