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老师……会赢吗
诺艾莉感到非常的欣喜。
若问为何的话，她听到了所罗门讲课。
虽然讲述的是旧魔法，可是以诺艾莉的脑子，理解旧魔法不是什么难事——前提是——这个回忆没有问题的话。
讲台上的所罗门在声情并茂的讲述这一个法术的原理，这是诺艾莉从未听说过的法术，但是她在历史书籍当中见到过。
可以无条件贯穿三层壁障的法术【费歇尔星枪狙击术】
然而！
听课听到一半，瓦布拉睡着了。
睡着了！
这可是一个法师不留余地，没有任何保守和藏私的法术传授啊！这有多少见，多稀有！？
……
啊，在这个时代，似乎很常见。
只要是想要学习法术的，无论想要学什么法术，所罗门都会教授。
所罗门甚至把自己会的法术列出了清单。
除了所罗门之外，还有其他的法师会来讲课。
当中有一个，自己就曾经在书本上读到过。
【愚者·福布尔伦斯】
曾经与魔王战斗的存在，将魔王军的脚步拖慢了整整三个月的邪恶巫师。
她为了拖慢魔王军的脚步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会专门绑架人类的孩子吃掉。
在书中描述的福布尔伦斯，是一个浑身长满红毛，七只眼睛的人形怪物。
可是……
诺艾莉试图操控瓦布拉推开紧紧抱住自己的人，但是这似乎是瓦布拉的回忆，自己没办法操控瓦布拉的身体。
总而言之就是……
面前这个紧紧抱住自己的眼镜妹就是福布尔伦斯。
……
难道说，这是瓦布拉的童年滤镜？
毕竟瓦布拉不是一只狮鹫来着？
不管了……还是专心学习法术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梦就要结束了。
——
一群天真的人。
但是不得不说，这的确是法师们最好的时代。
没人藏私，法术的进步异常迅速，甚至就连这些刚接触法术的学徒们都可以创造出新的法术。
而创造出法术的人也乐于分享。
诺艾莉学了很多，她甚至想要一直在这里呆下去。
但是很快，在诺艾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变了。
身边的七十一个同期同学都长大了。
他们站在房间当中，满脸严肃。
“老师……听说极地宫……被魔王毁灭了，您真的要去挑战魔王吗？”
魔王。
啊，魔王。
带来新法术，将这些邪恶的巫师彻底消灭的，伟大存在。
可是……这些，是法师，他们并不是历史当中记述的，邪恶的巫师。
为什么……为什么魔王要毁灭？
诺艾莉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是由胜者美化过的历史？
可是这根本毫无意义。
假如法术都是这样……魔王甚至根本没有掀起战争的理由。
“呵……假如放任魔王继续破坏下去，魔网会被撕裂。
我们虽然到时候也可以使用法术，但是这自称最强的家伙……终究有些让人不爽啊……”
所罗门换上了干净利落的装扮，甚至拿上了法杖。
“老师……会赢吗？”
已经是闪湮三刻的巴尔有些担忧的看着所罗门。
“会赢的，我可是最强的。
不要小看延续零刻啊，你们这群新人法师！”
所罗门笑了一下，然后他踏进了传送门，挡在了魔王的面前。
假如……假如这真的是瓦布拉的回忆，假如瓦布拉真的是几百年前，亲眼见证过战争的存在……
那么，自己也可以亲眼见证法术的顶点——魔王。
果然，远程监控法术设下，学生们亲眼见到了魔王与所罗门的战斗。
“不自量力的巫师……就凭你一个，也想要挑战时代的洪流吗？”
魔王……看不清楚。
为什么看不清楚？是因为魔王将自身的存在也抹消了吗？
诺艾莉聚精会神的看着。
“不要误会……自称魔王的家伙……
在我面前……你才是挑战者！”
【三盎之沙立于天平右侧！
真理指针倾斜于东！
旋回，替换！化为石沙之蛇发！
米拉石化术！】
所罗门先攻，他的双眼散发出瘆人的亮光。
【燃尽的火灰污浊于心，罪人的尸骸腐烂于身！
背离虚妄的伪神，吾将追逐，那无边无际的死渊之黑！
哲禹斯种族变化术！】
魔王的形态发生了变化，他变成了一条半人半蛇的怪物。
【遗骸再次颤动，残灵再次燃烧！
漆黑的甲胄点亮赤红的灯火！
契约定立，从今之后此剑为吾而挥！
黑暗骑士！】
漆黑的铠甲破土而出，数以千计的黑暗骑士从土壤中钻出，他们发出深渊的吼叫，如同野兽一样扑向了魔王。
【极点绽放万象，化为吾之臂膀，成为撕裂敌军之巨刃！】
从地面凸起巨大的岩石剑刃，将袭来的黑暗骑士尽数刺穿。
【天上之风赐我羽翼，疾驰之兽垂帘于身！
化为吾之飞翼，带动吾身！】
所罗门飞了起来，他举起了魔杖。
【维多利亚对城陨落术！】
天空传来破空之声，陨冰与星辰从天空当中坠落。
【容我满怀歉意打断您伟大的征追！
向您求取无尽追猎的猎犬一帷！
我将献上星尘与鲜血以证卑微！
请对我面前的敌人，插上无尽流放的晶辉！
埃蒙温莎幻想流放！】
魔王抛出一颗正六面体，从正六面体的棱角当中钻出一只只剩下骨架的猎犬。
猎犬双眼的空洞当中散发出绿色的光，他张开嘴，将陨石尽数吞没，随后重新钻进了正六面体当中。
法术的光辉永不停歇，咒语吟唱的声音连成一片，
魔王与所罗门的战斗让整个界脊塔都开始颤抖。
最后，甚至连天空当中的太阳都熄灭了一个。
那么……胜者为谁？
……
其实诺艾莉早就知道答案了。
后世的传说当中并没有所罗门这样一个人。
只有魔王的传说。
而自己见到的所罗门一脸颓丧，将自己视作废物，也将其他人视作废物……
那么……
“啊……界脊塔的延续零刻……所罗门·梅林吗……
我大概一生都不会忘记你吧。”
这是魔王最后的低语。
“骗人……”
瓦布拉发出了哀鸣，她跪在了地上。
——
回忆并未伴随着所罗门的死亡而结束。
界脊塔的法师们，所罗门的徒弟们还在抵抗。
只不过……
“巴尔——闪湮三刻战死了！”
“新的变化六刻被变成了魔导具！”
“菲尼克斯！你怎么了菲尼克斯——醒醒！醒醒！你不是说你只是睡一会儿的吗！？”
“老师还没死！老师怎么会死呢！？”
混乱。
面对魔王，所有的抵抗都显得那样的脆弱，甚至界脊塔的内部也出现了分裂。
主战派与求和派。
所罗门的七十二个徒弟，有十三个投身了魔王的麾下，帮助魔王对付界脊塔。
而界脊塔的法师……根本休息不过来。
诺艾莉不久前认为旧法师很厉害，他们的法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算是禁咒，也可以举重若轻的释放，如同释放了一个火球术。
然而——
法师需要休息。
一个休息轮回，也就是二十四小时——只有休息之后，才可以再次释放法术。
而魔王的军队，无休无止。
尚未休息过来的法师就是一个普通人。
“快撤快撤！咒法学派和幻惑学派殿后！让延续学派的先走！”
“快点离开！不要抱着骨灰了！已经没有办法复活了！被那种吐息命中的家伙……根本没有复活的可能！”
“姐姐——”
惨剧，只能用惨剧来形容。
诺艾莉不断的深呼吸。
她想要做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要看瓦布拉怎么选择。
那么最后……瓦布拉做了什么？
变化学派的某个法师提出了变成怪物的方案，于是，许多弱小的法师自愿站出来，成为了怪物。
包括瓦布拉。
她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了狮鹫的身上，成为了怪物，想要借此获得战力，但是没有用。
而在她生命的最后……
“老师说过的……虽然法师可能会失败，但是魔法本身，永世不败。
魔法都是本来就存在的，我们并非是发明了法术，而是发现了法术。
那么，魔网上一定存在吧，可以——扭转一切的法术。
我要给老师带来千军万马……”
瓦布拉将自己藏了起来，灵魂前往了星界。
而瓦布拉醒来之后，战争已经结束了。
新的秩序树立起来。
她已经没有家了。
她也没有带来千军万马。
她疯掉了，本能带着她藏身到了第二学院，成为了月泉，用这种手段将新法师勾引过来，一个又一个的消灭。
她只剩下两个本能——报复新法师——变强。
啊……就连自己的名字也忘记了……
——
悲哀的故事结束，诺艾莉从床上醒来。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怀表上的时间显示，自己不过昏迷了十三个小时。
而实际上……却像是过了十三年。
这是真……还是假……？
诺艾莉本能的想要验证。
她站了起来，开始寻找东西。
记忆还很明朗，瓦布拉会的法术她都会。
旧法术释放所需要的是材料，姿势，咒语。
只要脑海当中还有原典，就可以施放法术。
诺艾莉找到了罗盘，秘银，从一块羊皮地图上撕下一块碎片。
她将罗盘放在手心，秘银含在舌下，地图碎片踩在脚下。
诺艾莉踮起脚尖，像是舞者一样一手放在胸口，一手高高抬起。
【彼方乃归去之所。
此处非终点之途。
迷雾刺破。
无限清澈。
影界之外——星界银波！
托斯拉传送术】
诺艾莉消失在房间当中。
法术释放成功……
那么……
诺艾莉睁开了眼。
这里就是，世界的边缘，魔王战争的终点，世界的屋脊，界脊雪山。
雪风不断的吹拂，鹅毛一般的大雪落下。
可是这样的大雪并未覆盖住——那遗迹。
与山体嵌合重叠在一起的，巨大的塔。
诺艾莉走了过去。
塔的影子和雪山的影子交替闪烁。
这是战争后的的残余。
巨大的塔到处都是灼痕与碎纹，但是这里看不见任何一个尸体。
因为……
这里还有一个人。
“诺艾莉同学，你为什么在这里？”
所罗门回过头，看着自己。
诺艾莉看着所罗门，在他的身前有一个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宝石。
每一颗宝石上都有名字。
巴尔，阿加雷斯，瓦沙克……
都是熟悉的名字。
不仅有所罗门的学生，还有界脊塔的其他法师。
而所罗门正将手中的宝石放在架子上。
黄色的宝石表面上铭刻着只有诺艾莉和所罗门才认识的旧文字——瓦布拉。
他将界脊塔法师的尸体化作了宝石……
“老师……”诺艾莉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直呼其名，“我见到了，瓦布拉的记忆。”
“啊……这样啊……让你看到了我年轻的时候……
很天真吧……”
“不……
我觉得……您是个优秀的老师……
也绝对是……
瓦布拉心中，最好的老师。
‘请不要为我们的逝去感到哀伤……所罗门老师，您一定是世上最优秀的老师。’”
“啊……啊……”
所罗门抿了抿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