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可以帮你
“于深，你这是在做什么？”苏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他还穿着津城一中的校服，一双破旧的球鞋不知道穿了多少年。
“捡瓶子啊。”于深见他没有动，主动扯开了蛇皮袋的袋口。
里边已经装了大半袋瓶子。
于深将手中的两个瓶子捏扁放了进去。
苏明下意识扯了扯手中的蛇皮袋。
“路边还有，你在这，我去捡。”说着，于深走到马路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瓶子。
苏明见状，急忙说道：“于深……你不用管我的，我自己……”
“你还要捡多少？”于深打断了他的话。
苏明没有回答。
于深注意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悲伤。
“今天有去高考吗？”于深问道。
苏明点了点头。
“明天不去了。”苏明突然说道。
于深问：“为什么？”
“我找了份工作。”
“在高考这关键时期里你找了份工作？你要去做什么？”
“别问了。”
苏明的眼眶突然红了。
于深猜到，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否则不会在高考开考的第一晚，正需要复习的时间里出来捡瓶子卖钱。
“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苏明说道。
他在竭力掩盖着自己的情绪。
但发红的眼眶和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于深没有走，而是问道：“吃饭了吗？”
“没……吃……吃了，我说了你不用管我了。”苏明眼神闪躲，显然是还没习惯撒谎。
“刚好，我也没吃晚饭，一起去吃点吧，前边有个烧烤摊不错。”于深说道。
“不用，我吃过了。”
“烧烤摊那边说不定有更多瓶子。”
“那我……过去看看。”
“一起吃呗。”
“不用了。”
“他妈的是不是要我揍你一顿你才肯吃？”
于深的威胁立马起到了作用。
他的威名全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苏明面对于深，内心自然也是惧怕的。
他甚至没有去怀疑于深是不是在吓他。
看着苏明颤颤巍巍的样子，于深装出一副黑脸的样子，沉声道：“跟我走。”
当于深迈开步子的时候，苏明立马跟在了他的身后，右手拖着装了大半袋瓶子的蛇皮袋。
两人距离烧烤摊有五百米的距离，沿途于深还帮苏明捡了十几个瓶子。
其中一半的瓶子都是于深从垃圾桶里翻的。
苏明眼神复杂。
他想不明白，于深一个富家公子为什么会愿意做这些。
于深知道，苏明家里一定是遇到了重大变故。
在即将抵达烧烤摊时，苏明抢先一步走到了垃圾桶前。
于深确实没骗他，这里有很多易拉罐和矿泉水瓶。
在苏明弯腰捡着瓶子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张圆桌前，一名光头中年人将身前桌子上的啤酒罐扔向苏明。
啪！
啤酒罐里还有三分之二的啤酒，在砸到苏明身体的同时，洒出来的啤酒打湿了苏明身上那套洗到发白的校服。
苏明直起身，看向用啤酒罐砸他的光头。
光头中年人那一桌，台上台下都摆满了啤酒，显然是没少喝。
那一桌还有三个中年人。
四人浑身酒气，有的甚至醉到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在看到苏明那不解和委屈的目光时，四人同时发出了哄笑声。
“哈哈哈，你们看看，他好像要哭出来了。”
“小伙子，哭吧，哭出来，叔叔多给你一罐。”
苏明心中委屈，但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上前理论。
但于深可没这么好脾气。
他拿起一个空的啤酒瓶走向光头。
光头察觉到有人走来，下意识扭过头。
但下一刻，他就看到了一个啤酒瓶朝着自己的脑袋砸来。
于深的动作很快，光头根本来不及躲开。
啪！
啤酒瓶应声而碎。
因为脑壳上没有头发，所以光头被砸中的时候，所承受的力量没有任何缓冲。
光头立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捂着被砸的地方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
鲜血也顺着光头的皮肤滑落，滴到了他脚下的啤酒罐上。
较为清醒的两名中年人立马就站了起来。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于深就闪电般地踹出两脚，将两人给踹飞了出去。
于深现在就很想动手，懒得逼逼。
对付这种喝醉酒了就发酒疯，还随意欺负人的家伙，直接动手就对了。
毕竟这些人现在也听不进去道理。
在这种时候，拳头就是道理。
就看谁的拳头硬。
于深一下子打倒三个人。
剩下的那一个正醉醺醺的，眼睛都还没睁开。
但于深还是走到他身前，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毕竟这家伙刚才笑得也很大声。
剩下的那个人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
再也没爬起来。
不是他死了，而是他根本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而那个挨了一瓶子的光头至今都还没缓过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周围的食客都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而苏明这个当事人也是如此。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于深。
一方面是惊讶于深的战斗力，另一方面是被他的突然出手给吓到了。
周围的食客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边，没人敢上前询问情况。
包括店员。
“走吧，咱们换个地方吃。”于深一把拿过了苏明手中的蛇皮袋，然后推着他往前走。
于深打完人就跑，那叫一个潇洒。
两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面馆。
“于深，你这样真的没事吗？他们报警了怎么办？”苏明还没缓过来。
“报了再说吧，要是没人报呢？”
在于深说话的时候，顾若若已经去抹掉了围观群众关于于深和苏明的记忆。
他们只知道这四个人被打了，但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于深拿着菜单，朝服务员说道：“两份大份的牛肉面，再来一份凉拌猪头肉和红烧鱼，再炒个青菜。”
虽然于深不知道这家面馆里为什么还有凉拌猪头肉和红烧鱼，但既然有那就点来尝尝。
“于深，我不吃。”苏明说道。
于深看了一眼身旁的酱油瓶，说道：“如果不想这瓶子落在你的脑袋上，就老老实实给我坐着把面吃完。”
苏明立马就闭嘴了。
没多久，于深点的面和菜都送了上来。
大份的牛肉面，碗比于深的脸还大一圈。
就在于深低头倒醋的时候，苏明已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于深早就看出来他饿了。
苏明不会撒谎，他根本没有吃晚饭。
准确来说，他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从早上的高考到现在，他粒米未进。
没到三分钟，一碗刚出锅的牛肉面被苏明吃了个精光。
连汤都没有剩下。
于深一直都没有吃，他默默将自己面前的面推了过去。
苏明吃上头了，没注意到这是于深的面，低头又吃了起来。
等苏明把这碗面吃完的时候，才发现于深前边只有三碟菜。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吃了于深的面。
不等苏明道歉，于深就说道：“接下来我问你问题，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如果让我发现你有半句假话，我就把你揍飞。”
从目前来看，和苏明交谈，威胁是最有用的方式。
苏明很胆小，可以说受不得半点威胁。
特别是面对于深这种名声在外的大佬。
苏明每时每刻都是害怕的。
苏明看着于深那严肃的表情，立马就低下了头。
“为什么不高考去打工了？”于深问道。
“家里没钱。”苏明回答，“我奶奶住院了，我爷爷前两天在工地搬砖摔伤了腿，现在在家里躺着。”
苏明终于说出了放弃高考的原因。
对于家庭本就困难的他来说，眼下的困境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瘦弱的身体上，令他喘不了气，直不起腰。
这种困境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学生能解决的。
“你爷爷奶奶知道你放弃高考吗？”于深问道。
苏明摇了摇头。
于深不是苏明，做不到感同身受，所以他不会去说什么大道理或者是劝苏明回去高考。
毕竟，以苏明目前的情况，就算考上了大学，他也付不起学费。
虽然可以申请助学贷款，但他目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家里的两位老人。
一位受了伤，一位在医院躺着。
都需要人照顾，都需要有收入来维持。
苏明是家中仅存的劳动力。
现在家庭的重担全都压在了苏明的身上。
“你奶奶是什么情况？”于深又问。
“心脏病，做不起手术。”
说到这，苏明的眼泪立马流了下来。
于深继续问道：“你舍得离开校园吗？”
虽然于深不是什么好学生，但也知道苏明很喜欢学习，特别是钻研数学。
“不舍得。”苏明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但这个笑容只是一闪而过。
“但没关系的，我现在要做的是照顾好爷爷奶奶。”苏明说道。
于深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说道：“我可以帮助你。”
苏明抬起头。
“我可以借给你一笔钱，让你拿去给你奶奶做手术，治疗你爷爷的腿，还能保证你读完大学。”于深说道。
苏明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想要摇头拒绝。
于深补充道：“这不是施舍，我说了，是借，不是给，你以后要还给我的，还要算利息。”
“而且，当我知道你拿着钱在大学校园里没有好好上学的时候，你会死得很惨的。”
于深很欣赏苏明。
学校里，和苏明有着相同情况的人是有的。
父母不在家，自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但大多数人都是沉迷网吧，或者是成为了杀马特，一天天和一群混混待在一起装逼抽烟。
看起来他们叼着根烟很帅。
但实际上口袋里可能连几块钱都没有。
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止他们抽烟打架喝酒烫头上网。
至于钱，除了偷和抢，就是威胁勒索比自己年纪小的学生。
对比下来，苏明真的要好太多了。
于深也不想看到这么一个好学生就此埋没。
这个年纪的苏明，除了去工地搬砖，貌似也没别的工作可以做了。
他还未成年，连外卖都送不了。
面对突然而来的帮助，苏明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深哥，你为什么要帮助我？”苏明终于开口问道。
“你就当是我在做好事积德吧，毕竟我以前也挺混蛋的。”于深回答。
于深的话让回到剑里的顾若若笑出声。
“深哥，这太……我不能接受。”苏明颤抖着声音说道。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治好你的爷爷奶奶吗？”于深反驳道，“你忍心看着你的奶奶躺在医院里等死？忍心看着你的爷爷腿受伤了都去不起医院？”
“我说了，苏明，我的帮助不是无条件的，你以后要连本带息地还给我，我就当是把钱存银行了。”
“师傅，您人真好呀。”顾若若的声音在于深的脑海里响起。
于深淡淡一笑，在心里说道：“我说了，我是在积德。”
积德是于深开玩笑的。
他当初杀死了天界起码十分之三的天神。
早就无德可积了。
积再多的德都补不了。
“深哥，谢谢你。”苏明哭了。
于深突然的雪中送炭，挽救了他和他的家庭。
“不用谢我，我也是长远投资。”于深将纸巾推到苏明面前，说道：“我看重你的潜力，好好学，好好提升自己，以后我总会有用到你的地方。”
苏明用力点头。
在两人说话间，两辆救护车快速从店门口的公路上驶过。
从救护车前进的方向，应该是去接刚才被于深全部揍趴下的那四个人。
而前来调查的警察也一脸懵逼。
四个人被揍了，最惨的那个光头还脑袋开了花。
结果现场几十个食客居然没一个人看到凶手！
如此离谱的事情让警察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更要命的是，原本向着那边的监控，不知何时调整了位置。
也就是说，现场没有任何的监控录像。
更没有人证。
包括被揍的那四个人。
除了那个醉猫，较为清醒的那三个人甚至不记得自己被揍过。
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疼。
警察不得不怀疑，这几个人喝的是假酒，把脑子喝出病来了。
为此，警察还喊了市场监管部门的人前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