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虽然很废但是没关系

    李雨晴，一个平平无奇的二十六岁无车无房无钱的社会三无人士。相貌平平，勉强称一句清秀可人，因为脸上没痘。至今没有谈过恋爱，男的女的都没谈过。是个胸无大志，活着就行的典型代表。她高中就学不下去了，是个学渣，高二就辍学打工，她家情况也是比较特别，还小的时候妈妈生病走了，她老爸是个酒鬼，因为在他那个年代读过高中，自觉有学问，总是眼高手低，出去工作总也做不长久，回家以后满腹牢骚，交了几个狐朋狗友以后，酒桌上逞能显英雄，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她妈为了拉扯她和弟弟，总是做了农活以后还去接零活干，能赚一点是一点，从早到晚都不停歇，她和弟弟不忍心妈妈这么辛苦，很小的时候就分担家务，做能做到的所有事情，自己多做一点，妈妈就少做一点。她爸因为酒瘾太大，根本找不到工作，没有收入以后更是在家里当大爷，找她妈妈要钱出去鬼混，不给就是嘶吼谩骂，她几乎认不出这个满脸通红，口水乱喷的男人是她的父亲！后来上了初中以后，她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总是咳嗽，吃了很多药，也不见好，而且人也日渐消瘦下去了，终于是挺不住了去大医院一查，是癌症，而且是晚期。天都塌了，李雨晴当时才十五岁，她不知道怎么办，她的父亲知道后，沉默了好久，她看着父亲低下的头，看着上面的斑驳白发，失望极了。

    后来，她妈妈坚持回家，她知道自己治不好了，没多少日子了，她死也要死在家里。果然，世界上没有奇迹，一个月后，她早起叫妈妈吃早饭，发现妈妈走了……后面的事她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很多人，很乱，她整个人茫茫然地看着那个昨天还喊她的妈妈一动不动地睡在棺材里，然后被埋上土，一点点在眼前消失了。她全程都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她只是茫然，像是在做梦，她还没接受妈妈的离开，她总是用力地闭上眼睛，然后猛然睁开，希望看见门里走出笑着叫她吃饭的妈妈，然而，什么都没有，她没有了妈妈。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月后，她对空空的床，放声大哭，她的弟弟默默流泪和奶奶在门口站着，不敢进去安慰。可是，眼泪擦干，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妈妈走后，家里的唯一经济来源就没有了，她的爸爸也好像被打醒了一般，不再喝酒，他终于记起他还有两个孩子和一个老娘要养。但是因为喝酒太凶伤了身子，做不了太重的事，自然也就挣不了很多钱。弟弟学习很好，虽然才初中，但是很努力学习，她自己高二了，为了帮妈妈分担家务和零工，成绩不好不坏的，而且自从妈妈走后，她就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干脆辍学打工。

    妈妈的死给李雨晴的打击很大，几乎改变了她的人生。她开始知道，再珍贵的东西都会消失，谁也逃避不了离开和死亡，整个人有一种悲观到极致后的麻木。她开始对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因为她的弟弟和奶奶还需要她的照顾，她不能真的无所谓一切。其实这是一种抑郁的典型症状，可是当时才十几岁的李雨晴并不知道。她的父亲对她的决定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就像是妈妈被确诊的那天一样。李雨晴已经对她父亲平静且绝望，她有些恨恨地想着，妈妈就是因为日夜操劳，过度劳累才病的，她的父亲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好像还有父亲，但其实她已经是个孤儿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的同时，还要成为别人的依靠。弟弟和她关系一直都很好，妈妈还在的时候，从不区别对待，弟弟也被教的很好，一放学就回家干活，从不抱怨什么，姐弟俩其实一直是相互依偎着长大的，弟弟还太小了，不可能出去打工，奶奶更是对家里的两个孩子疼爱有加，因为有奶奶在，爸爸每次犯浑气妈妈都会被奶奶哆嗦着手拿着扫把打出去，虽然年纪很大，但是身体还算硬朗，妈妈如果出去打零工，做饭收拾农活奶奶也是眼里有活，一刻不得闲。李雨晴的生活因为妈妈，因为弟弟，因为奶奶，虽然窘迫但是并不缺关爱。

    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只有高中辍学的学历，做什么工作都没人敢要。后来他们村里有个姐姐，李雨晴见面一般都喊她红姐，看他家情况确实艰难，带她去她上班的地方，教了她一些工作技能。这个姐姐是工地里的文员，虽然红姐学历也不算很高，但是高中好歹毕业了，只是没考上大学，幸好也知道一些办公软件的使用，在这个工地做了工地文员，最起码还有个小铁皮屋办公，不用风吹日晒，在村里人看起来这个工作也是很体面的。

    后来红姐结婚了，怀孕了，干脆辞职，李雨晴从十八岁正式接手这个工作，之前一直跟着红姐打下手，跑跑腿什么的。一干就干了好几年，一个月虽然才4000块钱，但是对于她一个初中学历的人来说，她已经满足了，毕竟她刚开始做的时候一个月才2000多点。

    她踩着洗不出来颜色的运动鞋急匆匆赶到工地的时候，工人们都已经热火朝天的干活了，她照常从门卫赵大爷的门卫室接了一瓶矿泉水，带进她的专属办公铁皮房，把唯一的电风扇打开，开启了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