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院长

    早上难得四个人一起吃了早餐，饭后周先生依旧是去工作的，周太太送周碧璇去学校了，而我去了孤儿院。

    虽然说是给弟弟妹妹补课，其实孤儿院的高中学生只有我和妞妞的，我们孤儿院位置虽然偏僻了些，老院长年轻时候可是赫赫有名的真老院长，还是一位特别某知的院士。

    他和夫人年轻的时候有一个女儿，可惜被人贩子拐走了，后来他专注于科研，夫人经营有方也创办了有名的女校。两人虽从未停止寻找女儿但是一直毫无音讯，这时有个志愿者联系他们，说是提供基因就能和很多怀疑自己是被领养的人基因比对，他们连忙提供了基因，比对竟然真的有了线索，有个山沟沟里的男孩和他们基因相似度极高，他们去见了那个男孩，那是一个被宠上了天的孩子，见了他们便眯起眼打量了半天，看到老院长手腕上的表后更是直接上手去扒，还喊着你们死了这些都是我的。

    老院长和夫人吓得连连后退，此时却又有个男人堵住了门，男人也露出一样的眯眼笑容，打量了一阵才说：“你们就是小红的爸妈吧，你们女儿嫁我时候一分钱嫁妆都没给，你看你们给补一下？”

    后来老院长夫妇留下了身上所有的现金才跑出了村子，临走时候那小男孩还扒着老院长要一起走，还好那个男人一巴掌把小男孩打在了地上，然后赔笑和老院长夫妇说等耀宗大一点就去找外公外婆，以后外公外婆的都是你的。

    回了城里后老院长越想越不对报了警，毕竟老院长夫妇的地位人脉摆在那里，事情终究是查了个水落石出，原来老院长的女儿被拐进山里十万卖给了那个男人，因为听说是大学生聪明生的娃有出息，那个男人咬咬牙买了下来，一根锁链就将她锁在了屋里，村子里买卖人口的人不少也都见怪不怪，老院长的女儿长得漂亮，那个男人怕有人惦记，给她取个名叫小红，动辄就是打骂，很快小红的脸上就青一块紫一块再也看不出漂亮的容貌。

    这还只是灾难的开始，很快小红怀孕了，可惜生下的是个女儿，那个男人转头就把人贩子叫到家里把女儿卖了，小红当时人就急晕过去，再次醒来时说话就有些颠三倒四了，后来小红又生了三个女儿都被当场卖掉了，有一个还是卖给了同村的人，那人想给他的傻儿子找个童养媳，从小便照顾那个整天流口水的儿子。

    几年前小红终于生下了个儿子，男人给儿子取名耀宗，耀宗三岁时候跟着村里人学舌，在小红面前说等他长大了要买个天仙似得媳妇，当时小红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一般，一巴掌扇在了耀宗脸上，正在旁边和人打牌的男人拎着凳子就砸在了小红头上，小红就这样活活被男人打死了，人也没火化，随手给扔进后山一个洞里了，据说村子里那些弄死了的外来媳妇都是这么处理的。后来警察从那个洞里挖出来很多枯骨，大多连身衣服都没穿，腐烂的骨肉都融在了一起，仿佛人间炼狱。

    周姨说到这里时候眼睛里全是泪水，她抱紧了我将眼泪鼻涕全擦在了我的衣服上，眼神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很小声的嘀咕着：“可全村的人都不知道，她根本就不叫什么小红，她叫纯熙啊，时纯熙矣，是用大介，老院长他们的光明被扔进了村后山深不见底的洞里了。”

    再后来村里的妇女被解救出来，他们的假丈夫进了监狱，他们的儿女大多进了孤儿院，她们终于回到了家人旁边，但老院长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老院长夫妇也没有认耀宗，据说耀宗被送进孤儿院的时候还在大喊着我是你们唯一的孙子，你们死了什么都是我的。

    也许是受了刺激，年过四十的老院长夫妇做了试管，老院长夫人生下了第二个孩子，是个男孩，可是夫人因为羊水栓塞当场人就没了，这可能也断了耀宗的心思，后来耀宗竟然又找了老院长，跪在老院长面前说他知道错了，他在孤儿院学习过后才知道他母亲是被拐卖的，他父亲是杀人犯，他是罪人的儿子，他就像是一粒掉落在地的米饭，每滚动一下都会都沾上一层尘埃。他的出生是无罪的，但他学着村里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罪恶，学着父亲学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罪恶，在村子中学到的每一点思想都是罪恶。他说他在孤儿院的几年学到的比在村中活一辈子都多，说完他重重的给老院长磕了三个头，转身就离开了。

    第二天耀宗跳了海，人没多久就捞上来了，整个人都被泡的发白，似乎洗清了一切的罪恶，他在岸边留了一封遗书，上面只写了两句话，他是弑母之人，不配活在世上。

    老院长作为唯一能联系上的亲属处理了他的后事，他的墓碑上只写了小红之子，他们终究还是无法认他做孙子，但将他葬在了夫人和女儿旁边。然后老院长就在夫人已经关闭的女校里建立了我们的孤儿院，他用不再宽裕的经济给我们找了尽可能好的老师和护工，就连他的儿子也和我们一起长大。

    虽然没有了夫人的经济支持，孤儿院的环境并不能说优渥，但是依旧有很多人来看老院长，有很多人将捡来的救来的甚至亲生的孩子送过来，也有很多人来领着一个个孩子走进新的家庭，所以孤儿院中大多是年幼的孩子，年龄稍大后便会你情我愿的跟着新的父母离开，我和妞妞算是这里面的例外了，小时候也的确有人想要领养我们，可是我们都婉拒了，老院长也只是叹口气随着我们的想法，我是不想再掺合进新的人际关系里，而妞妞只是单纯的想要陪着我。

    哎这个傻妞妞，明明有那么多次领养人牵着她的手都不舍得放开，她也和他们聊的那么开心，可是每次到了老院长的办公室要签协议了，她都咬着嘴唇拒绝了，我也试过很多方法，厌恶她嘲讽她，但她依然拉着我的手说舍不得我，所以我们才在孤儿院越长越大，直到马上成年都没有离开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