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想看见他
穆黎先是迟钝地望着他的墨眸,当看他眼尾向上微扬,展出一个些许风流而得意的笑时,穆黎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你……轻浮!不要脸!”穆黎推开了他,半是羞涩半是愠怒地骂他,“流氓!渣男!”
韩衡生充耳不闻,盯着她肿胀殷红的唇珠,意味深长地笑了,“不会骂人要不要我教你?”
“我这样的,叫……”他含着笑意的眼神突然在一处凝住。
穆黎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自己衬衫领口上的纽扣不知什么时候蹭开了,此刻衣裳半敞,山丘漏出了几分。
她反射性地大叫了一声,慌张地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纤密卷翘的睫毛轻轻扫动,刮得穆黎手掌痒痒的。
和展翅欲飞的蝴蝶一样,心脏跟着一颤一颤的。
他却明知故言,没被盖住的那张嘴巧言令色:“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啊……你不准再说了!”穆黎崩溃极了,转过头捂着耳朵,噔噔几声上了楼梯。
视线开阔了,望着穆黎健步如飞的背影,他把视线转到旁边的相框上,眸光幽幽。
啧,真不想搬上去。
这个廖清野,仗着是同门师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舔了下牙齿,有浓郁的酸水直往外冒,他狠狠地咬紧牙关。
沉重的脚步在红色的消防栓面前顿了许久,最终他还是提起那幅苏绣,敲响了穆黎家的门。
“谁啊大晚上的!”
安茵陈听着门外一阵又一阵聒噪的声音,从卧室里跑了出来,看到穆黎正在门边,不耐烦地问:“你怎么不开门啊黎黎?”
离把手还有一厘米的距离,穆黎把她的手拍了下去,后背死死压着门:“不准开!”
安茵陈揉着被她打的发痛的手,疑惑地要往猫眼那里看:“谁啊?”
在看到门外那张放大的俊俏英气的脸,挥着手打招呼时——
“卧槽!你老公!”
“什么啊!”穆黎现在听不得这种话,一张脸涨得通红,“你把舌头捋直了!”
“呸呸呸!说错了重来!卧槽!你老板!”
韩衡生在门外把她们的话听的一字不落,嘴角的弧度越扬越深,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低笑。
穆黎耳尖听见了,着急把安茵陈拉到了客厅里,“你小点声!”
安茵陈抱歉地吐了下舌头,“你怎么不让他进来啊?”
“不想看见他。”
“咋了咋了,前段时间不还若胶似漆,你侬我侬,天天上下班接送,周末出去吃饭看电影,一个劲儿地撒狗粮吗?现在才过了多久啊,就到了冷淡期了……”
“哪有!不都和你解释过了,那是配合公司的活动!”穆黎急得跺了下脚。
“好好好!”安茵陈表示理解,情侣嘛,总有小吵小闹的,“那你也不能不给别人开门啊,要多多沟通,要不然……”
安茵陈循循善诱,像个老妈子一样跟在她后面不停地说教。
“好好好,您老别念叨了。我开,我开。”
门被拉开,韩衡生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穆黎没好气挡在门口:“有什么快说!”
“你廖师兄送你的礼物忘在楼下了。”韩衡生把身后的那幅大作挪出。
安茵陈缩了下鼻子,啧,她怎么嗅到一股浓烈的酸气。
倒忘了这茬了,穆黎伸手就要来拿。
韩衡生避了下,说了一句沉,然后单手提着那裱好的绣品站到了玄关处。
“韩总,给您鞋。”安茵陈立马翻箱倒柜凑齐了一双干净的拖鞋。
韩衡生利落地换好了鞋,回头问穆黎:“哪个是你房间?”
“不用,放这里就行。”穆黎指了下客厅。
“不行的不行的。”安茵陈煞有其事地说,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这礼物这么珍贵,放客厅万一被偷了怎么办?”
穆黎无语地扫了一眼客厅结实的防盗窗,“小偷进门就偷一副绣品,不太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了?前几天不还有新闻报道有夫妻回家发现家里被盗,警察搜查后发现只被偷了一张画吗?”
“姐姐。那幅画是张大千的真迹……”穆黎视线转到苏绣上面,“我这只能算是艺术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安茵陈提溜起那副绣品,小手一摆,“再说了,廖师兄要是知道了他送你的东西就被你随意摆在客厅里,该有多伤心啊。”
穆黎冷眼看着安茵陈相当做作地抹了把眼角。
“你要是不愿意收,我帮忙处理也不是不可以。”
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韩衡生热心地提了个建议。
“不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穆黎撞了下他的胳膊,拐到了前方给他带路。
韩衡生往后扫了一眼安茵陈,悄悄地比了个手势。
安茵陈朝他眨眨眼拍了拍胸脯,我办事,您放心。
穆黎把房门打开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指了下墙角空置的角落,“就放着吧。”
窗台放了几盆茂盛的绿植,空气中散出淡雅的茉莉香气。韩衡生双手一捧,横着走到了转角把它搁置在了地上。
看了几秒又觉得碍眼,把纱幔扬起,散落了几分,直到把它遮了个七七八八,才欣然地拍了拍手。
“好了。”
“谢谢了。”穆黎极不情愿地撇了撇嘴,“天很晚了……”
话里话外是逼着他赶紧走呢。
韩衡生拉过木椅坐了上去,语气无辜而幽怨:“怎么,我给你当苦工连杯水都没得喝。”
“好,您稍等会,我去给您接杯水。”穆黎咬牙挤出个干笑,走了出去。
韩衡生得意地弯了下唇角,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她的房间。
整体是清新温馨的浅紫色,进门就是一排整洁干净的衣柜,过去摆了张方正宽大的伊丽莎白床。
床脚不长不短的距离,放了张原木色书桌,中间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看起来过的挺舒适惬意的,韩衡生眉目柔了下来,随意扫了下桌面的装置。
原本嘴角蕴着浅笑,在看到桌面上的那张刺眼的照片时,那颗轻盈欣喜的心像被寒冷凛冽的北风从上而下地刮了个天翻地覆。
他唇线忽地绷直,盯着男人和穆黎格外相似的眉眼,手不由自主地颤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