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韩衡生语气平稳地安抚道：“你先别急，慢慢说。”
“我刚刚接到张阿姨的电话，说她半小时前带着外婆去广场上散步，买个水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穆黎似乎在马路边上，强劲有力的引擎声和尖锐刺耳的鸣笛声接连传来。
韩衡生担心她心急而出事，“你现在在哪？我给陈衍打个电话，让他去帮忙找。”
穆黎匆匆瞟了眼旁边的建筑，报了个定位。
“你就那站着别动，我叫人过去接你。你放心，外婆马上就能找到。”
电话挂断，听他语气的沉稳镇定，穆黎心中难掩失望，果然不是自己的至亲，他是不会感同身受的。
她心神难定，着急地拨了叶强的电话。
叶强的声音含糊不清，听起来像是喝醉了酒，前言不搭后语的，对着穆黎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了，穆黎不死心地又打给李凤芝。
“嗬，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李凤芝语调阴阳怪气的，“二饼！”
穆黎尽量保持语气柔和：“外婆有回你那边吗？”
“哎哟，怎么回事，当初我要留她在这你死活不让，这下子怎么样，找不到了？”李凤芝得意极了，把手机贴在耳边骂道。
她唾了一口，“好心当成驴肝肺，这就是恶有恶报！你不是要自己养吗，养啊！我非要看你能不能把她找回来！”
穆黎一门心思都在外婆身上，不愿和她浪费时间，按掉了手机，在梧桐树下不停地踱来踱去，一分一秒都是在煎熬。
上次外婆失踪之后回了老厂区的房子，可这次先去那边找过了一无所获。
还能去哪呢？
她神经紧绷着，耳朵像被棉花团团堵住，以至于陈衍叫她都没发觉。
“穆组长！”
陈衍把喇叭连按了几下，穆黎才朝他看过来。
他下来给穆黎开了车门，穆黎连忙上了车。
“穆组长，韩总让我先送你回医院。”
他转了下方向盘，把车掉了个头。
“不用！”穆黎一把抓住驾驶座的靠背，“我和你们一起去找！”
“穆组长，你现在是身处其中，越急越乱。”陈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放心，我们已经有了线索，马上就能找到的。”
穆黎不知他们这种毫无依据的论断从何而来，眼底浸满失望。
怎么会相信韩衡生一个外人，会尽心尽力地对外婆好呢？
她心思微转，先假意应承了下来，在医院门口下了车，等卡宴转到视线之外，伸手拦了辆出租，尾随其后。
卡宴一路畅行无阻，没有丝毫的停顿，在各种城市干道之间穿行，最后拐进一条小巷，停在一处老旧的小卖店门口。
远远的隔了十几米的距离，穆黎一眼就认出在椅子上坐着休息的老人是外婆。
穆黎下意识起身，正要开门，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丝怪异的念头，她缓了几秒，强迫自己坐回了原位。
“小姑娘，不下车吗？”司机看她一脸苍白，奇怪地打量了下她。
“先等等。”穆黎一动不动地盯着陈衍的动作，嘴角微微颤抖。
陈衍似乎非常有经验，下了车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老人。
外婆皱着眉摇摇头，没有接下。
他把水放在了一边，坐到了老人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摆在了老人面前。
老人眼睛立马一亮，被他扶着坐到了后座。
“走吧。”穆黎忽然出声，“别让他发现。”
司机茫然，只能遵循着乘客的要求，把车往前面那辆大客车贴了几米，绕着红绿灯交叉口转了几圈，原路返回。
–
陈衍把外婆扶进医院时，穆黎正在病床里焦急地守着窗户往外看。
“黎黎。”外婆弱弱地叫了声穆黎的名字。
穆黎回头，看见毫发无损的外婆，眼眶情不自禁红了。
“外婆，你去哪了啊？”穆黎抱住她一顿教育，“下次可以不准乱跑了，我急死了你知道吗？”
周春莲乖巧地点点头。
“那穆组长，既然找到了人，我就先回去了。”陈衍在一旁看到两人相聚的情景，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好。”穆黎抹了下眼角，立刻走到他面前握着他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陈衍抽回手，口吻庄重严肃：“这也是韩总的吩咐，是我应该做的。”
穆黎把他送到了楼下，笑意盈盈地对着他挥手，待卡宴远去，转头，嘴角的笑容隐没下来，目光晦涩而冷淡。
她上了楼，院长和主任都来了，反反复复地道歉，恨不能以头抢地，负荆请罪。
穆黎冷着脸，没有说话。
院长一张脸拧成了麻花，最后向她郑重许诺，再也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要不然就自请离职。
穆黎的脸色这才柔了几分。
等到他们都走之后，外婆陷入了沉睡。
见时机成熟，她找了个理由把护工差走，一言不发地抚摸起外婆的脸庞。
她的手从发丝滑到了脚踝，把身上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番，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穆黎嘴角紧紧地抿着，把外婆的贴身衣物摸了几遍，最后手落在外婆病号服的那串编码上面。
针线紧密而精巧，把内里的编号缝的结结实实。
她迅速把病号服的纽扣解开，往外一翻，内衬的那块地方凹凸不平。
从里面摸了摸，有一块坚硬粗糙方方正正的东西，她喉咙一紧，手晃晃悠悠地病服翻回去。
“食堂的饭没有了，只有面了。”护工把饭盒放在了餐桌上。
看见周春莲的病服没有穿好，想到了什么，走上前向穆黎建议：“在外面走了一天，要不然给她换一套吧？”
“洗衣服太麻烦了吧。”穆黎脸色如常，把外婆的衣服整理了几下，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们医院的病服都是怎么洗的？”
“不麻烦，都是机洗的。”护工惊讶于穆黎的体贴，露出憨厚的笑。
随后她顿了下，缓缓说道，“不过除了周阿姨。韩先生特别叮嘱过我们，周阿姨身体过敏，她的病服必须要送去指定的干洗店手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