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欢迎你当我男朋友
“哎，黎黎，你怎么把我送到精神科来了？”周春莲望着门口医生的牌子，疑惑地回头看向身后的穆黎。
“老年人到了一定年纪都要做的，是体检的项目。”
“那我可不做，没事做这个检查干什么？又不是钱烧得慌？”
“我钱都付了。”穆黎连哄带骗地把她推进了问诊室。
半小时后，穆黎把外婆安排好了住院，忐忑地坐到了医生的对面。
“她这种情况出现多久了？”医生双手交叉着，一脸严肃。
穆黎心叫不好，“……就昨天出现的。”
医生拿起 x 光递给穆黎，抬了下眼镜，“应该不止出现了一次，可能你们之前没注意，经确诊是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老年痴呆。”
穆黎沉默地应了声，将片子放入包中，稳步朝病床走去。
这是一间普通看护病房，三人一间，其他两床的病人都是和外婆同龄的老人，病情都比较严重，都是瘫痪在床。
她走进去，周春莲正在铺床，她的脚已经好了不少，但仍有后遗症，细看还是一瘸一拐的。
穆黎快步放好了包，把老太太扶到旁边的座椅上，着手整理床单。
老太太心里压着一根稻草，去翻她的包，“结果怎么样啊？”
穆黎眼疾手快走到了她的面前，“啪”地把包合上，正嗫嚅着要解释——
“外婆，饭给你买回来了。”
闻声回头，一个穿着深灰西装的男人拎着两份饭盒走了进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穆黎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哎呀，小韩，辛苦你啦！赶紧进来坐。”
听着外婆那熟稔的语气，穆黎一怔，“外婆你怎么……”
“你这孩子。”外婆怪嗔了一句，“有男朋友了也不告诉外婆。”
男朋友？
穆黎心头一跳，瞧了眼韩衡生。
他狭长的眼尾带着点笑意，凉薄而疏离，配上这张脸却看起来风流无限。
事不可以乱说，男朋友更不能乱认。
“他不是……”
穆黎正要解释，只见老太太热情地拉起韩衡生的手，放在膝盖上摸了两把。
“小韩，你是什么时候和黎黎在一起的啊？”
周春莲细细端详起韩衡生的脸，对这个外孙女婿是越看越满意。
穆黎心道不好，匆忙拉着韩衡生往外跑：“外婆，你先在这坐会儿，我找他说个事。”
“好好好，你们慢慢聊，别管我了。”周春莲喜滋滋地回答。
韩衡生看着被穆黎勾住的右手，薄唇轻轻勾起。
僻静的楼梯间。
“什么男朋友？你跟我外婆都说什么了？”
韩衡生弯下腰，视线盯着她的脸庞不放，她秀眉微蹙，红唇微嘟，看起来十分不爽。
“我没说错啊。加上昨天，你好像是第三次跟我表白了。”
他立直身子，掰下了两根手指，双手交叉到胸前，一副你的招数不新鲜，我全都看透了的表情。
穆黎底气明显不足：“我……和你解释过了，都是误会。”
“一次两次都是误会，那么第三次呢？如果我没记错，高中你给我写的两百一十七封……”
“什么两百一十七封，明明只有一百……”
越往后说声音越弱。
高中那些情书的收件人百分之七十都是韩衡生，而她对这些事是笔笔入账的，那些别人写给他的情书，拢共加起来也就一百八十封左右。
但他已经不止一次提过两百一十封这个数字了，她实在好奇，韩衡生对数字这么敏感的人，怎么可能会记错。
瞥到穆黎那惊疑的眼神，他眉眼一弯，顿生波光粼粼：“嗯，在垃圾桶丢掉的那一百来封不算。”
穆黎手紧紧捏住风衣的侧边，他怎么会知道？
高一的时候功课不多，她晚上偶尔会去饭店兼职，有些任务她就攒到了一起，晚上带回了家写。
有天叶天浩趁她不在，偷偷溜进了她的房间，看到了那些信件，当场跑去告诉了李凤芝。
李凤芝当即回来给了她一个巴掌，说她用着自己的钱，却在学校发骚，天天想着谈恋爱。
穆黎不屑跟她说什么，回去后立即给房间弄了把锁，一气之下将那些信全都倒进了垃圾桶。
这件事知之者甚少，除了她自己，可能也就楼下的清洁工会知道。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想起来了？”韩衡生的眉梢扬了一下，眸中带着说不清的情愫。
其实他也是凑巧发现的。那天他刚好和宋锦臣去打球，去小卖店买水的时候，看到有个女孩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在垃圾桶旁边站了好久。
一个垃圾桶有什么好看的？他站定看了会儿，那个女孩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毅然走上前把盒子往里面重重一扔。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待女孩走后，他上前把那个盒子打开，是一摞叠的整整齐齐信封。
估计是一些泛泛无奇的情书，他原本想走，余光交错间，却看到了信纸上明晃晃地印着他的名字。
字迹端庄秀丽，看起来异常眼熟。
破天荒的，他伸出手把那个盒子捞了起来。
–
韩衡生泛起涟漪的黑眸渐渐回归宁静。
“事不过三，所以你的告白我答应了。”他轻抬下巴，摆弄了下腕上的百达翡丽。
穆黎怀疑他是被外婆传染得了失心疯，犹豫再三，正要开口问他是不是搞错了——
一阵轻缓的钢琴曲响了起来。
穆黎下意识摸了下口袋，后又想到自己的手机放进了包里。
韩衡生给她打了个手势，在看清来电人的名字后，眼角的笑意顿消，走到窗边听电话。
那边的人说话音调很沉，语速很快，穆黎听不清内容。
“我知道了，晚上回去。”
不到一分钟，韩衡生就把手机收起来，眉目间透着阴沉沉的凝重，他走过来想继续说服穆黎——
却看见她浓密的羽睫刮了眼脸，褐眸泛着恬静淡然的光。
她一步步走近，白皙纤长的手朝前伸着，“那，欢迎你当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