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明天没早八
面对她的质问，云晓晏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孩儿就是夏霁的事实。
……我就说刚刚上车的时候怎么那么利索，一声不吭的。
原来搁这儿等我呢？！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这么机灵啊？！
刚刚分别不到十分钟的两人面面相觑。
女孩儿抱着双臂，死死盯着眼前坐着的男孩儿。
这种时候，一定要沉住气，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云晓晏在心中暗道。
果不其然，见云晓晏半天没说话，夏霁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于是率先开口道：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这有啥好解释的。”
云晓晏索性破罐子破摔，摊开手道：
“地铁站又不是你家开的，我坐地铁不是很正常吗？”
“你不是说你在地铁站有事吗？怎么上来了？”
“我来地铁站的事儿就是坐地铁啊，不然我来地铁站干嘛？蹭空调？”
？
闻言，夏霁眨眨眼，发现他的逻辑出奇的合理，她都要怀疑是自己的逻辑出问题了。
所以，“那边”是地铁站，不是“她家那边”，他去地铁站“有事”，“事”是坐地铁……
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一脸懵地盘逻辑，然后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云晓晏狠狠松了一口气。
没有逻辑，但是逻辑闭环了。
……难道真是我想太多了？他从一开始说的那边就不是我家那边的意思？
夏霁抱着脑袋思考，正当她真的快摸索出什么的时候，云晓晏及时开口打断：
“行了，过来坐，站着不累啊。”
说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
。
被打断施法的少女一愣，抿着唇纠结了一小会儿，随后慢慢放下包，坐到了他身边。
安静的地铁车厢里，少女的思绪在回忆中游走。
电瓶车后座闷热的风，树荫下白衣少年的笑容，轻轻扫过她虎口的指腹，冰淇淋化在舌尖的甜，拂过脸颊的雏鸟羽毛……
她记得那天的所有细节，却独独记不得那张脸，想不起那个人。
地铁呼啸着穿进隧道，车厢灯光的照射下，对面的窗玻璃上映出两人的倒影。
如果……这个学长真的不是那天那个男生，我还有纠缠他的必要吗？
夏霁盯着对面窗户上的云晓晏，神色愈发迷茫。
……有吗？
…………
“前方到站，清平路……”
列车到站，在车门打开的提示音中，沉默了一路的两人同时站起身，下了车。
云晓晏还在想找个啥理由解释自己和她在同一站下车呢，身旁的女孩儿就背着包走远了。
……刚刚还那么激动来着，这会儿是，想通了？
不过也好，省得他再找理由给自己开脱。
云晓晏就这么站在原地，目送那个女孩儿越走越远。
但是看她的反应好像是生气了啊，要不要追呢？
……要不要呢？
最后青年还是没有追上去，只是在她离开视线后，从另一个出口出去了。
去他的儿女情长，小爷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虽然没工资。
这里算是郊区，街道一侧就是树林。云晓晏找了个没监控的地儿，翻过护栏就窜树林里去了。
活像个通缉犯。
林中，高大的树木相互交错，连月光都透不进来，确有“隐天蔽日”那味儿了。
但好在云晓晏的夜视能力很好，在林中穿梭并没有太费力。
甚至还因为没监控可以肆无忌惮地用轻功而轻松了不少。
蓦然，数道黑影从他身畔掠过。他并未在意，依旧径直前行，直至眼前呈现出一片空旷之地。
空地的巨石上，四散的黑影渐渐在月光下凝聚，汇成一具人类的身体。
那具身体，长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这就是那些怪物钻进脑袋里的后果，外貌、能力、记忆都会被复制，然后整出个山寨版的自己来。
一般来讲，就算那些怪物会很大程度地影响被入侵者的灵识，导致其心理防线崩溃。但现实中的复制体，仍然只需要一刀劈死就行了。
可好死不死的是，云晓晏的能力他喵的是死不掉。
为了不让和自己一样死不掉的怪物到处为祸人间，这东西上面被女魔头搞了个封印。
但就算是盗版的自己也强得可怕，所以他每个月还得来这儿补一次。
对他来说，这就跟……嘶，女生的月水差不多。
所以他每次来这儿之前，都要去找女魔头拿法器。
虽然仅凭他自己的能力，也能镇住这怪物。但老实说，他不是很想再用灵识和这东西接触一次。
“云离宵。”
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缓缓开口。
“……别特么叫那个名字了，”云晓晏嫌弃地打了个激灵，“小爷都要被你叫得ptsd……”
话音未落，一道黑色的剑光直冲他的面门。
“……了。”
“轰——”
滚尘散去，刚刚他站立之处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剑痕，而云晓晏，早跳一旁的树上去了。
“一言不合就动手，注意点儿啊，我这衣服很贵的。”
他揪揪自己的衣领。
很贵，指九块九五件还包邮。
看着青年吊儿郎当的样子，那怪物面上露出几分嘲弄，讥笑着开口道：
“想不到曾经锦衣玉食的云家小少爷，还有为这种事情烦恼的时候。”
显然，这些怪物只能复制记忆，没法还原性格。
“得了吧，让你钻我脑子里都没能把小爷怎么样，现在用三言两语就想让我破防了？”
青年踩在树干上，满不在乎地伸了个懒腰。
“云离宵，你真觉得自己能这样摆脱过去？你这样的罪人……有什么资格享受平静的生活？！”
“都说了回忆杀对我没用，别白费口舌了。”
青年挑挑眉。
“不过嘛，也不是不可以大发慈悲地回复你一下。”
言毕，云晓晏身形未动，一道剑气却疾驰而至，那黑影的脑袋竟在瞬间被削去一半。
月光下，不知何时已经持剑而立的青年神色自若：
“就凭你打不过我。”
…………
“……那又怎么样？”
那黑影踉跄着重新站起，咬牙切齿道：
“云离宵，你可别忘了，被杀了不会死的可不止你一个。”
“嗯……无所谓啊，反正明天没早八，大不了跟你耗到天亮咯。”
女魔头布置的这封印啊，破不说，事儿还多，非得天亮了才能重新布置。
他严重怀疑女魔头布置这封印的时候没动脑子。
嘶，今晚宿管应该不查寝吧。
云晓晏颠颠剑身，刚刚才冒出来点儿的杀气此刻荡然无存，气质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吊儿郎当。
“你！”
“哎行了，到底打不打啊？不打就自己乖乖滚回封印里去，打小爷就陪你打一晚上，自己选吧。”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自己回去，别耽误小爷宝贵的睡眠时间。”
他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
“云离宵，你总有一天会因今天对我不敬而后悔！”
“哈？”
云晓晏放下嘴边的手，擦擦哈欠带出的眼泪，掰着手指道：
“你上个月也是这么说的。”
“还有上上个月，上上上个月……”
“……”
黑影：我一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这么个嘴碎的二流子。
他严重怀疑，之前被他杀死的同类都是被他这张嘴烦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