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自己的选择
硬木看着马上就要休克的易为春，赶忙跑过去查看她的情况。
只是片刻，硬木就紧皱着眉头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去叫医生，可他转念又想到易为春的这种伤势，就算生命与繁荣之神来了也无能为力。
所以他放弃了这个于事无补的想法。
可是他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还有什么能够拯救易为春。
如果她就这样死去的话，闻不道的死亡也是迟早的事。
硬木有些焦急，他想到了闻不道之前告诉他这个女孩身上可能有治愈他人的祈愿。
那她应该可以拯救自己吧？
此时他只能赌一赌这份微弱的可能性了。
他稍微俯下身，试图唤醒易为春的意识。
“喂！喂！”硬木大声说，“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说话时硬木下意识地想要用手去摇晃易为春，可是看到她破碎的身体，硬木还是不忍触碰。
他将手默默地收了回去。
而此时易为春的意识还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
“我听到了。”易为春在心里回答。
可是在硬木看来，易为春丝毫没有反应。
“你听我说啊……你……你别放弃……”硬木因为紧张有些口齿不清，“你不是有能治愈身体之类的祈愿吗？你……你救一下自己啊……”
“对啊，我可以拯救自己。”易为春想到了自己只差一步就可以成为他者了。
而这一步她拖了八年。
“只是……还有必要么？”易为春在心里想，“就这样死去的话也算是听从了父亲最后的话吧。”
“啊……怎么办啊……”
这是硬木苦恼的声音。
“没关系哦，就让我这样死去吧。”易为春在心里说。
“你再坚持一下，你会没事的，你保持住求生的欲望啊！”
硬木这样说着，但是他也知道没有人能够救得了易为春，能拯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你试着用一下自己的祈愿啊……它或许已经在你的身体里了。”硬木又说道。
“可是祈愿是什么呢？成为他者之后的能力吗？”易为春有些想笑，“我没有哦。”
“你试试……你可以的……”
硬木的语气开始有些低落。
“还是这样。”硬木右手握拳，用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右腿，“我还是这么无能为力。”
这一幕让硬木想起了自己的妻女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可是自己却毫无办法。
都是一样的无能为力。
“不要泄气啊，要好好地活着。”易为春在心里说着。
本来易为春的意识都已经要沉入无边的黑暗中了，可是就因为硬木在她身边不断地说话，而易为春不断地回答，这让易为春的意识始终都没有消散。
如果不是硬木，易为春可能已经死去了。
“如果你死了的话……闻不道也会死吧。”硬木低下头，这句话有些像是他的喃喃自语。
易为春已经有些听不真切了，她意识到自己正在丧失听力。
可是硬木的这句话她听清了。
硬木的这句话让易为春的思维陷入了短暂的迟滞。
是啊……自己本可以拯救许多人……
想到这易为春又有些无奈。自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无数遍了，可至今仍旧在犹豫，现在再想起来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她可以成为他者的。
时至今日，她依然在纠结着，可她将死之时也多了一份面对死亡的坦然。
硬木看着似乎已经沉沉睡去的易为春，不甘心地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就在他刚刚张开嘴还没来及发出有意义的音节时，就看到有一个人匆匆地从外面跑进了易为春的病房中。
刚才硬木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关门，此刻那个人几乎已经站在了硬木的眼前。
那人大口喘着气，看到易为春的模样之后表情略有些绝望。
而硬木也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摆好了架势。
那人扫了一眼硬木，喘息着开口说：“没有新鲜的血煞……你不是凶手？”
硬木一顿，不确定地问道：“你也不是凶手？”
那人正是齐横云，齐横云确定硬木不是凶手之后急忙走过去，看了看易为春的伤势。
“这么严重？”齐横云问硬木，“还活着吗？”
易为春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此刻她听到的声音有些朦胧，很难听清了。
但她知道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声音。
“不确定。”硬木说。
现在齐横云根本没有时间关注硬木究竟是属于哪个组织的。
齐横云咬咬牙，就算他是国王的人他也认了。
于是齐横云俯下身来，看着易为春如同死人一般苍白的脸，略带着喘息说道：“你知道孔仁吧？他要死了！”
孔仁？易为春当然知道孔仁。
那个一直帮助她的男人，那个让她心生歉疚的男人。
自己这样任性地死去确实很对不起他。
可是眼前这个人刚才说什么？孔仁快要死了？
“孔仁的意识已经逐渐消散了，他在最后还能发出声音的时候一直在说「去中心医院找易为春」，所以我就来了。”齐横云有些着急，“你能听到吗？”
做完自己脑海中一直盘旋着的事情，齐横云这才想到易为春看起来已经快要死了。
她连自己的命都救不了，怎么救孔仁呢？
想到这他不由得苦涩一笑，随手找了个椅子靠在上面。
他感到有些累，什么也不想说。
而这些话易为春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而在这之后，她的听力彻底丧失了。
孔仁要死了吗？
易为春有些难以置信。
她认识孔仁已经有八年了，这八年间她从来没有把「孔仁」和「死亡」这两个词放在一起。
孔仁要死了，可是她不希望他就这样死去。
这一刻，一股巨大的愧疚感迫使易为春想要去救孔仁。
“好难受啊。”易为春在心里说。
她又想起了孔仁将父亲的死讯带回来的那一天，那一天她哭的很伤心。
她的父亲也不希望她这么伤心吧。
她又想起了父亲不让她成为他者的话语。
她觉得父亲肯定是因为他者太苦了，所以才不想让自己成为他者。
拯救那些未曾谋面的人让易为春感到有些虚无缥缈，而在她记忆里的孔仁此刻却也生命垂危。
她不希望孔仁就这样死去，她想要帮助他。
“我不想再看到熟悉的人死去了。”易为春在心里想道，“我不想再承受那种伤心了。”
这一刻，易为春所有的犹豫都被孔仁的即将死亡击打的粉碎。
她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父亲，我想要活着。”易为春在心里说，“我想要活着……我想要成为他者。
以后无论经历什么我都甘之如饴，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人要决定自己的人生，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