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吵闹,李长山
因为何蓉想早点打发舒文,温萍也想早点让媳妇进门,定亲没多久两家就选好了日子,也就是次年的六月十八。
之所以定在六月份,是因为七月要交人头税,何蓉既想让舒文多在家干几天活,又不想交人头税,六月份冬麦已经收完了,玉米大豆刚种上没什么活计,刚好嫁出去还不用交税,所以就定在了大热天里。
舒文的父亲舒大壮,继母何蓉,还有他们的大儿子舒鹏和几个本家的汉子,此时正堵着顾家的大门叫骂。
何蓉一个妇人站在人群之中尤为显眼,对着门口的温萍就是一顿输出。
“我们家的哥儿嫁到你们家,还没拜堂就要守寡,你们顾家要是有良心,就让我们把孩子接走,别让他在这受苦了。”
温萍被这句话气的脸色发红,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恶毒,居然敢咒自己儿子死。
“好你个老娼妇,居然敢咒我儿子,不说我儿子活的好好的,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剪了你的舌头。”
温萍骂着操起门闩就朝着何蓉抡了过去,那门闩宽约一拃,又厚又重,若是真的砸到她头上,肯定是头破血流。
“杀人了,疯婆子要杀人了……”何蓉一看温萍真的敢动手,吓的尖叫着就往自己男人身后躲,几个男人也没想到温萍一个妇人敢动手,踟蹰了一下还是没敢出手,而是朝后躲了几步。
这里毕竟是青萍湾,若是真动起手来,他们这几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更何况温萍是女人,他们敢对妇人出手,非被唾沫星子淹死不可。
顾家隔壁的钱婆子怕温萍吃亏,上前一步拦住了还想去追的温萍,对着何蓉几人道:“你们五丈沟的人就这么霸道?居然敢上门咒人家孩子,真当我们青萍湾的人好欺负不成?”
随着钱婆子的话落,本来看热闹的青萍湾的汉子妇人夫郎全站了出来,若是这次被外村的人上门欺负了去,以后谁还看的起青萍湾的人,自己家的儿子还讨不讨媳妇了,女儿哥儿嫁出去,还不被人欺负死。
村子中间的黎家夫郎在五丈沟有亲戚,对舒家的事情也知道一些,上前一步对着何蓉道:“这个时候知道心疼自己家的哥儿了,我可听说原来让文哥儿天天干活不给饭吃,大冬天还让文哥儿去河边洗衣服呢,烂了心肠的东西,也不怕报应到自己身上。”
何蓉一听这话急道:“谁家孩子不干活,不给他饭吃他能活到现在?谁家冬天就不用洗衣服了,再说我们家的事轮的到你这个丑八怪来多嘴。”
黎家夫郎长得不好看,被攻击长相次数太多了根本不在意,但是嘴巴最是厉害,冷笑一声道:“是呢,谁家孩子都干活,十里八村谁家挑水是让一个半大的孩子去的?我人丑心善,圣母娘娘在上,一定要让那些心肠歹毒之人遭报应,最好是下地狱。”说着还双手合十祈祷了起来。
这边挑水是重活,一般都是汉子的活计,再不然也是大人去,很少让小孩子去挑的。
旁边的刘家阿嬷道:“就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是镇上的何员外四处买人冲喜,你们才急着要把人要回去,聘金收了,婚书写了,人也抬回来了,你们还真是有脸啊,居然敢跑来要人。”
听到自己的打算被拆穿,何蓉立即憋了个脸红脖子粗,几个跟来的汉子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刘家阿嬷继续骂道:“你以为你们藏的好,五丈沟早就传遍了,真是烂了心肠的东西,那何员外家什么情形谁不清楚,也就你们舍得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刘家阿嬷早上去五丈沟买猪肉,刚好听到有人说舒家急着把孩子卖到何员外家冲喜,她以为是卖家里的姐儿,没想到刚回来没一会儿,舒家就来要人了,这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定是想把文哥儿要回去卖了的。
黎家夫郎还有刘家阿嬷和温萍关系好,这又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可不得帮着点。
温萍这几天忙着照顾儿子,根本没听说这事,气的怒声道:“怪不得前几天来了东拉西扯的,我只当你真心心疼文哥儿,原来是想把人卖了。”
刘家阿嬷生就的火爆脾气,在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道:“百家姓里缺了赵,张口就是钱,你自己有女儿怎么不卖?再不然多抹两斤粉把自己卖了去啊,刚好是同姓同宗的,到了何员外家,还不由得你吃香喝辣的。”
刘家阿嬷这几句骂的实在给力,他们这里同宗不能成亲,同姓也有避讳,这是在骂她不要脸,为了钱敢去乱伦啊。
何蓉几次想张口都还不了嘴,只能对着刘家阿嬷不停的老娼妇,不要脸的骂。
青萍湾不说多么和谐,万不能让一个外村人欺负了,顿时几个和顾家关系好的妇人夫郎围了过来,直把何蓉骂的是头都抬不起来。
舒大壮几个汉子想上前,旁边青萍湾的汉子一个个都盯着他们,他们现在连动都不敢动。
温萍本来这几天就着急上火,现在还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心里是越想越恼,刚想动手打何蓉一顿,自己的大哥大嫂连着三个侄子拿着板凳、笤帚、铁锨、粪叉全都围了上来。
舒大壮几人一看这阵仗,一个个再不敢上前。
就在温萍和自家大哥大嫂说这边的情况时,有人大喊了一声村长来了。
青萍湾的村长叫李长山,因着他小舅子在县里做主簿,所以在十里八村很是有几分薄面。
李长山一来,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何蓉也是认得李长山的,她知道自己得罪不起,立即就想恶人先告状,大哭一声就朝着李长山扑了过去,嘴里还大声念叨着:“李村长您总算来了,您可要为我家哥儿做主啊。”
这么多人在看着,李长山可不敢让她扑到自己,立即退后一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的说。”
何蓉跪坐在李长山前面,从指缝里偷看对方一眼,咿咿呀呀的假哭道:“我们把哥儿嫁过来是看顾家小子壮实,没曾想对方这是假意欺瞒,他们家儿子就是一个病秧子,我们家哥儿刚过来,他人就要没了,文哥儿才刚刚十五,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