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热情’的付医生
深夜。
红月如钩。
殷红的月光如荡漾的血海，淹没整片夜空。
静谧的城市街道上，昏黄的路灯散发出如丝如缕的暗淡辉光，似一支支鱼竿，垂钓着生灵万物的梦。
西郊湖畔的别墅外。
付元杰驾驶着一辆银灰色轿车缓缓驶出，流线型的车身在光影斑驳的街道上时隐时现，似潜行的恶魔，游走在寂静的城市边缘。
不远处的另一条车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不远不近的吊在付元杰车后。
路灯交错间，隐约可见一个身穿黑色夹克、满脸胡渣的中年大叔，目若鹰隼般窥视着侧前方的银色轿车。
“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副驾上，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看着同伴的样子忍不住撇嘴，语气中满是不屑：
“一条没了主人的丧家之犬而已！”
“我上一个搭档也是这么想的。”
中年斜睨了女人一眼，语气冷硬道：“你猜他坟头草现在多高了？”
“……那就这么一直盯着？”
妖艳女人语气一顿，依旧不悦道：
“这家伙现在跟异常局的人走这么近，说不定已经叛变了！”
“这就是我最疑惑的地方！”
中年摇了摇头，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寒光，“他要是叛变了，为什么异常局一点行动都没有？”
付元杰在组织内的地位不算低，随便交代点什么都够许多人喝一壶的！
“而且……”
说着，中年眼中寒芒更盛，“以他的身份，就算要叛变也该找个有分量的，但他却只接触了一个e级调查员……”
“这……”
妖艳女人俏眉微蹙，不小心显露出眼角的鱼尾纹，显然也不理解付元杰究竟在干什么。
“再等等吧！只要他还在行动，总会露出狐狸尾……”
两人说话间，前面的银灰色轿车突然一个拐弯驶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
中年脸色瞬间一沉，立刻出声提醒道：
“小心，我们可能被发现了！”
同时脚踩油门提高车速，准备冲过巷子再做打算。
然而……
“歘！”
就在他驱车驶过巷口的瞬间，一道宛若白昼的夺目光线陡然亮起。
突如其来的光芒瞬间遮蔽了中年的视线，紧接着一道恐怖的咆哮声自白光深处激荡开来。
隐约间，仿佛有一道庞大如椽的狰狞光影呼啸着冲向黑色轿车。
下一刻。
黑色轿车倒飞出去，如箭矢般瞬间击穿绿化带，一头扎进路旁的废弃老楼内。
只听‘轰隆’一声，原本岌岌可危的老楼应声坍塌，无数建筑垃圾如雪崩般滚滚而下，将黑色轿车彻底埋葬！
不多时，一辆银灰色轿车打着刺眼的车灯，从滚滚烟尘中缓缓驶出，悠哉悠哉的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
翌日，清晨。
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似温暖的大手，轻轻唤醒沉睡了一夜的古老安城。
别墅内。
苏祇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后，换上一身得体的休闲装；元气满满的踏出别墅，前往异常局上班。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苏祇最终选择了目前最稳妥的生存方式：
沿用苏奇的身份，利用异常局调查员的正面身份，为自己争取一段安全的成长时间！
只是……
当他走出别墅，一道预料之外的身影出现在马路对面，如挥之不散的阴魂，笑容和煦的朝他挥手：
“苏调查员，早啊！”
“付医生早。”
苏祇笑意盎然回礼，同时快走两步迎了上去，一脸‘好奇’道：
“付医生，一大早就出诊？辛苦了！”
“唔……呵呵，为大家服务嘛！”
付元杰神色一滞，随即谦虚的摆了摆手，顺势指向一旁的轿车，热情邀请道：
“正好我要回市区，要不……捎你一段儿？”
“这怎么好意思呢？”
“顺路的事儿，正好聊聊你的病情，我看你恢复的不错……”
“好吧，麻烦您了……”
两人谈笑着，如经年老友般拉扯着坐上了车，一齐朝城内而去。
车内。
苏祇冷着脸一言不发。
付元杰小心翼翼的开着车，双手在方向盘上来回摩擦，如扭捏的大姑娘，看得苏祇一阵膈应，眯眼斜睨了他一眼，声音清冷道：
“什么事？说！”
“是……”
付元杰身躯轻颤，连忙开口解释道：
“是这样，卑职已经按照计划，做好了撤离准备……”
“计划……”
苏祇脸色微变，这才想起来，‘自己’早已提前制定了【复活后返回组织】的撤离计划；
只是这个计划，和他如今的目的明显相悖。
“呵，记这么清楚……”
苏祇淡淡一笑，眸中隐现出丝丝寒意斜睨向付元杰，语气微冷道：
“你很想回去吗？”
付元杰闻言心中一紧，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异样，只是恭敬道：
“卑职只想追随在大人身边听用，在哪里都一样！”
苏祇无声点头，眸光如镜般倒映出窗外逐渐密集的车流，仿佛在领略世界的变迁。
突如其来的安静犹如一场戛然而止的审判，吓得付元杰立刻将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全都想了一遍，却没找出什么明显的疏漏。
有心发问，却不敢开口；
只能如待宰的羔羊般，默默等待着屠刀的降临……
“……阿杰。”
不知过了多久，苏祇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异样：
“如果我不回去，他们会怎么做？”
“啊？”
付元杰脸颊微微发颤，紧握的方向盘险些脱手；
但他却不敢迟疑，连忙回答道：
“应该会……继续潜伏，等待大人归来……”
看似恭敬的回答，底气却有些不足。
毕竟，大人沉睡这些年，有不少成员阳奉阴违，暗中做了不少动作；譬如昨天晚上那两只臭虫背后就有一些高层的影子。
“……是吗？”
苏祇似笑非笑的扫了付元杰一眼，仿佛洞察了某种不可描述的隐秘，语气幽幽道：
“暂缓撤离；这个身份，我还有用。”
“呃……”
付元杰一惊，没想到使徒大人会突然改变计划，赶忙解释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属下昨晚离开别墅时发现有人跟踪……”
他不敢隐瞒，迅速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诚惶诚恐道：
“属下以为撤离在即，就动用了异能……”
“……”
苏祇脸色沉了下去，整个人差点破功。
这踏马是什么天才选手？
搁前世，自己的团队里要是出了这种自作聪明的蠢货，苏祇分分钟送他去哈德逊河里喂王八！
现在……
算了，打不过！
沉默片刻，直到轿车靠近异常局所在街区，苏祇才再度开口，冷声吩咐道：
“做好善后，必要时唤醒黑玫瑰，让她把事情接过去！”
“……是！”
付元杰恭敬低头，额头上满是汗珠；
一身得体的西服浸满水迹，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
而苏祇却恍若未见，只是淡淡地道了句：
“不要再有下次！”
然后叫停汽车，开门走了下去。
独留付元杰一人无力的瘫在驾驶座上，孤独的品味着劫后余生的惊惶与喜悦。
天幸……
使徒大人还念着他那点微末功劳，没有直接送他去神国报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