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 章 下毒
关嬷嬷想着人死灯灭,什么事儿也就不用追究了。
再说出来白惹得叶司音烦心,所以也不想告诉她。
反正叶司音从来不爱用胭脂铅粉,这些东西哪怕全让人偷走了她也不在乎。
老葛家的想的周到,觉得经过这事儿大家都受了惊吓,连自家那个傻大胆女儿都心神不定的,其他人肯定也是一样,所以让老葛去抓了副安神药来,熬好了,大家都喝一碗。
哪怕这药没大用,权作心理安慰也是好的。
叶司音原来怕药苦,尝了一口,也不怎么苦,捏着鼻子灌了一碗。
如画又端了一碗去给关嬷嬷。
关嬷嬷可不需要安神汤,一见如画端进来她就说:“拿出去,我不喝这东西。’
如画可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哪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就退缩
“嬷嬷要不喝,我可跟小姐怎么回话呢”
“你就说我喝过了。”
“妈妈这是让我骗小姐
关嬷嬷抬起头来瞥了她一眼。
如画则笑眯眯的把汤药端到关妈妈面前:“我知道嬷嬷没吓着,可是小姐怕嬷嬷也睡不踏实。要不这么着,嬷嬷就喝两口,回头小姐问我,我也好交差。这安神汤是嬷嬷你喝,但安的是小姐的心啊。’
“小丫头片子。”
关嬷嬷到底端起碗来喝了半碗,汤热,喝下去觉得身上也热乎乎的,出了点儿汗。
如画拿起关嬷嬷放在一边的那盒子胭脂:“这就是晓兰拿去的”
“嗯。”
如画想了想:“那天我让她帮我抬箱子来着,她八成那会儿就看进眼里去了,我一转头她可能就揣袖子里了。这人没了就没了吧,就算还在,也是个眼皮子忒浅不堪大用的。保不齐将来惹出什么大祸来。
“她是小姐和慕郡王府定下亲事之后,杨氏现找牙人买来的,根本也没教过什么规矩,就是用来充数的。”
关妈妈比个手势:“身价银子才这个数,没准儿还不顶这盒胭脂贵呢。”
如画看看手里的盒子,打开来闻闻味儿:“这味儿比以前的重,不知道掺了多少香料,光这个盒子应该就值个二两银子吧再加上里头的这个,一盒说不定要十两。”
关嬷嬷心里微微一动:“给我看看。”
如画把盒子递给她。
关嬷嬷捻了一点儿胭脂出来涂在手背上看颜色,又凑到鼻尖去闻了闻气味。
见关嬷嬷的神情那么严肃,如画也跟着紧张起来。
“妈妈,这个有不妥吗”
关妈妈摇了摇头:“看不出什么来。不过晓兰那丫头也是种田人家出来的,素来泼辣,怎么别人都没得病,偏她得了呢这胭脂回回都送,不过好像没有这么精致。”
这倒是,如画也知道。
前几回也送,可是因为叶司音无可悦己者,她描眉画眼打扮出来给谁看啊
京城这回怎么送了这样好的东西过来看着好看,闻着好闻,让人看着就想用一用试试。
关嬷嬷越想越是心惊,刚才喝下的热汤都化作冷汗出来了。
她吩咐如画,悄悄的把这胭脂弄一点,给鸡吃了看一看。
如画也心惊肉跳,拿着那个盒子简直像是在手里握着火炭一样只觉得烫手。
家里也有活鸡,如画挑了一点混在鸡食里头,然后就在一边盯着那鸡看。
一开始鸡好好的,吃完了食就进了窝里。
如画也不好没事儿总蹲那儿瞅着鸡,先进了屋,过不多时听见外面有动静,赶紧过来看。
那鸡在窝里一阵扑腾,并不象晓兰那样还坚持了半个时辰那么久,也就盏茶功夫,就直挺挺的一动也不动了。
如画见此情形只觉得脊背发凉,她呆呆看着那只鸡,一时间晓兰那天晚上咽气的情形又到了眼前。
她慢慢转过头,关嬷嬷扶着门框正看着她。
曾经在叶司音落水之后到她成亲之前,关妈妈一直防着有人会再暗害她。
但是时日一长,就把这段心事放下了,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危险就在这时候又浮出水面。
这毒药掺在胭脂里,说话喝水吃东西时就给咽下肚去了,好不歹毒!而且死了之后也看不出中毒来,都让人以为是急症而死。
叶司音看到摆在眼前的那盒胭脂时,实在难以相信这又香又美的东西竟然是一盒要命的毒药。
“晓兰她…是中毒死的”
关嬷嬷点了点头:“虽然已经埋了,不便再挖出来验看,可是那鸡吃了这个确实是死了。小姐,这···……”
叶司音的手攥的紧紧的。
她以为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够糟糕了,可是这样居然还有人想要她的命。
这盒胭脂是郡王府送来的,难道是郡王府有人想让她死吗
关嬷嬷也正在盘算这个。
是都王府的人想让小姐死吗
叶司音低声问:“还有谁知道
关嬷嬷摇头:“没敢让别人知道,除了我,就只有如画。
“老葛两口子知情吗”
关嬷嬷细细想了想:“他们俩应该也不知道。”
“我不用胭脂,一年到头难得用一回,老葛家的是知道的。如果他们也参与了,就不会把毒下在胭脂里。”
下毒的人不了解她的生活习惯,没有毒着她,让晓兰做了个冤死鬼。
身边的人没有问题,关嬷嬷并没有松口气:“那会是谁呢”
京城里的,王府里的人。这简直没有任何悬念。
或许叶家以前也有人想要她的命,可是叶家人现在早就迁走了,离她怕有千里之遥。
再说,叶仁海和杨氏现在肯定不想让她死。她就算在慕郡王府并不得宠,可是叶仁海照样能以慕郡王府的亲家自居。
要是她死了,他这便宜岳丈就做不成了。
现在和她有关系的就只剩慕郡王府了。
慕郡王府具有谋杀的一切要素,动机,凶手,动手的时机···……都具备。
叶司音握住了关妈妈的手。
这让她觉得多少有些底气。
至少她还有身边的这些人,她们一直在照顾她保护她。
可是因为她的原因,可能她们会被她连累,受伤,受罪,甚至丧命。
这次是晓兰,下次呢她身边的人还会再次死于这样的谋杀吗
如果不是晓兰,而是如画、如歌,关嬷嬷呢一想到那种可能,叶司音就觉得胸口堵得难受,胃里直翻腾,喉咙里像被人塞了一把草,让她喘不上气。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
如画把这次送来的所有脂粉都挑了出来,准备挨个儿的去试是不是都下过了毒。
关嬷嬷则对厨房里的那些东西不放心,既然胭脂里都能下毒,别的东西怎么就不能下毒呢
但叶司音觉得不大可能。
这下手的人明明就是奔着她一个人来的,下的这种毒可不是什么砒霜耗子药之类的,那些药也毒,可是死状要么七窍流血要么全身抽搐痉挛,怎么看都是毒死的。
这种毒只腹痛,看着跟瘁发急病差不多。
这样的毒药一定不是普通货色,随便一抓一大包,能奢侈的下在各种生活用品上头。
果然如画又试了其他的几盒脂粉,鸡吃了都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