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卵与正方晶体
思虑愈多，担忧愈盛。
潭千门迫切需要从一段又一段闪回的记忆中挣脱，那些灰白色的片段飞快地在他的眼前掠过，又消失在记忆的深处。终于，在漫长而无趣的忍耐过后，他不再处于古怪的“悬浮”状态，意识开始逐渐回拢。
他对自身存在的感知终于变得清晰且鲜明。
潭千门使劲睁开双眼。
此时，王时正将目光投过来。
“醒了！醒了！”两人四目相对了一瞬间，王时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猛得从椅子上蹦起来，吵闹得恍若一只人形闹钟。
如果不是实在没力气，潭千门真的很想把他一巴掌拍停。
不过王时这么一闹，立刻就引起了另外三人的注意。
这时候潭千门才注意到，他已经被抬上了一个较高的平面，身下还有柔软的垫子，头顶是一个与平台相连接的可调节照灯，繁杂的结构表明了这个灯的用途可能不仅仅是照明那么简单。
“感觉怎么样？”迟逸年拿着一沓资料过来，似乎欲言又止。
“没什么大碍。”潭千门尽力维持语气的平稳，“有什么发现吗？”
“嗯……”迟逸年翻了翻手中资料，表情略显苦涩：“你们猜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别卖关子啊！”王时几乎是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直接伸手拿过迟逸年手中厚重的资料，“哗哗哗”地翻阅起来。
“研究所。”潭千门笑道：“大概率是非法的那种。”
迟逸年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叹了口气，道：
“这里原先属于‘绿蕈（xun）生命’，是一家生物制药公司。但很不巧，生物制药只是它用来掩人耳目的说辞，绿蕈生命真正的研究领域为‘生物武器’。而这个实验基地的主题为‘昆虫’。”
在迟逸年讲述时，王时堪堪翻了两页资料，且被通篇的研究文献和公式推论晃得眼晕。
“打扰了……”王时只得默默将资料递还给迟逸年。
迟逸年接过，顺势递到了潭千门手中。
王时：？？？
“‘蕈’？……菌类的古称？”潭千门拿到资料，简单翻看了一下，这些资料大多是实验报告，他跳过了完全无法理解的内容，只是简单阅览了一下标题部分，其中包括“蜂巢的迷宫性与蜂类定向改造研究”、“机械植入还是拟态仿生？——八足暗杀者第四代”、“可控类异形生物兵器”、“定向病毒的昆虫性装载”等等。
这些明晃晃的大标题被列在报告封面，黑漆漆的大字在白纸的衬托下耀眼刺目，就像是荒诞不羁的画作被印刷在苦难的丰碑旁。
这个实验室所做的，似乎就是以最顶尖的智慧和最卓越的想象来进行最残忍的杀戮。
迟逸年静静地看着潭千门翻阅资料，但他的心绪却并不像表面一般平静。
在他踏入此间空间前，直觉便带给他一种难以言明的厌恶和排斥，而直到阅读了这里残存的资料后，迟逸年才明白了这些感官的根源。
这里有他曾厌恶的一切。
……
迟逸年的思绪无人知晓，但宏宇和白启明很快也结束了他们各自的搜索。
宏宇的搜索重点是逃生出口，他几乎把能翻的角落都翻了一遍，把能打开的地方都打开反复瞧，除了正门和一个仅有人头大小的空气过滤装置，再没有其它可以出去的通道了。
而白启明则拿来了一个透明的正方体。
晶莹剔透的正方晶体由两层薄壁共同构成，内层与外层之间由无数水晶支架相接，内层正中是清亮的绿色液体，而其中，一粒黑色的卵悬浮其中。
卵足有成年人拳头大小，一个似乎是机械结构的装置被固定在卵膜表面，如同黑曜石般光滑、严丝合缝。
正方体表面还篆刻着一个编号：s-06-04。
见二人过来，潭千门已经求助迟逸年和王时二人将自己扶了起来，正方体正好被放在一旁的床面。
“这是？”潭千门微微抬头，看向白启明。
入目，细长的眸子闪烁着一抹晦暗的幽光，白启明冷笑一声，道：“如果不出意外，这可是杀人的武器。”
说着，他将正方体转了一个朝向。
在严丝合缝的晶体表面，一个近乎于不可见的细微卡槽被镶嵌在单面的玻璃外壳下，整个卡槽都是透明的，除了几道金文般的丝线，其它部分都与外壳融为一体。
卡槽大小刚刚好与他们之前得到的那张黑卡相同。
“这也太巧了……”潭千门轻轻抚过正方体，晶体入手冰凉，随后，他掏出兜里的黑卡，卡面深绿色的蘑菇图案就像是一只诡异的节肢生物。
此刻再看，潭千门已经可以确定，卡面的图案可能就象征着这里原先的主人——绿蕈生命。
“怎么？你想让我打开它不成？”见白启明不解释，潭千门拍了拍一旁的晶体，笑道。
“我还没那么无聊。”白启明白了潭千门一眼，“这玩意被储藏在一个标着‘实验品’的柜子里，除了这个，柜子里还有几支溶液，你要是爬得起来，我非常建议你亲自过去看看。”
说罢，白启明随便靠在一旁的墙上，插着兜，没一点紧张感，就差在嘴里叼上一根狗尾巴草了。
“可惜我还真爬不起来。”潭千门摊摊手，准备拿起面前的立方体观察一下。
“！稍等一下，先别动它，我记得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迟逸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拦住了潭千门的动作，然后开始疯狂翻动之前那一沓实验报告。
另一边，王时和白启明已经开始了另一个话题。
“存放这种东西的柜子没有锁嘛？”王时疑惑道。
“有啊。”
“你连这种地方的锁都能开？”王时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废话。”白启明一脸不屑，“当然开不了。”
“那这玩意儿……”王时小心翼翼指了指那个正方体。
“玻璃柜子，切玻璃听说过吗？”
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