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奇心
一层。
确认了潭千门的安全性，王时给他松了绑。
潭千门终于重获自由。
看着被自己挣扎磨破，血肉模糊的手腕，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该无奈还是认栽。
好吧，准确来说两者兼有。
是他在这一点上考虑不周了。
毕竟没经验。
因为刚刚经历了精神世界的摧残，在感觉上，潭千门几乎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
疼，但还能忍受。
他这回没随手扯一块布将伤口包上，而是在另一间宿舍找来了一个小药箱，仔细地进行了消毒包扎。
他需要尽量消除自己沾染的血腥气，以避免外出时可能遭遇的麻烦。
另外，在伤口彻底止血前，他也只能将后续计划搁置。
宿舍内，气氛一片融洽，没人能想到，楼内已经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尽管只隔了一层楼，三楼的动静也不算小，但那点声音经过层层阻隔传到一楼后，已经完全消失了。
所以一楼众人什么都没听到。
“消停了？不玩命了？”尘埃落定，白启明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模样，扯着嘴角，开口就是嘲讽。
潭千门这次倒没硬撑，只是笑道：“因为这里没有icu。”
体感上，他自觉自己的精神状态比之前还要好。尖刺的力量就像是一团火，在带来痛苦的同时也在与他的精神与灵魂彼此相融，对于潭千门来说，这甚至是一种提升。
耳清目明，缺乏休息的昏沉消散一空，甚至还有一些微妙的变化逐渐发生，虽然还不算明显。
但认知被篡改的副作用也在同一时间开始生效。
潭千门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存在“错位”。
一方面，他依然保有自己的底线和三观，认为自己依然还是“自己”。但另一方面，他能感受到被加深与放大的偏执已经不容忽视——对死亡的不在意、对鲜血与杀戮的渴望与试图以身犯险、掌握主动的冲动在时时刻刻影响他。
对于白启明的言辞，他如此回应，主要是就为了减弱这种影响。
否则他真的会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的确喜欢这种刀尖上起舞的感觉。
看到潭千门心不在焉的神情，一直若有所思的迟逸年指着尖刺“黑荆棘”开口问道：“所以这个真的能让人发疯？”
“现在已经不会了。”潭千门单手勾起手旁的黑荆棘，尽管没有白衣隔绝，黑荆棘也没有产生任何异动，安静得就像是一根棒球棍。
他将黑荆棘递到三人面前，道：“可以来摸摸看。”
“嘶……”王时倒吸一口冷气，吓得退后了一些，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挪回来，被好奇心驱使着意图伸手去摸，“真的嘛？”
潭千门只是笑笑，没回应，但也没收手。
王时终于还是忍不住触碰了一下。
不同于潭千门之前仿佛碰到了被烧红的钢铁般痛不欲生，王时触碰到黑荆棘后，只觉触感冰冷，就像是一块坚硬的万载寒冰。
迟逸年和白启明也伸手去触碰，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好神奇……”迟逸年不由感慨道。
“如果……我现在杀人越货，你有反抗的能力吗？”白启明狐狸般的眼睛勾了起来，一边抚过黑荆棘，一边便伸手抓住了一端，眼神竟带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首先，你不会。”潭千门似乎根本不在意，根本连动都没动，他只是缓慢道：“保护色只能是保护色。”
“天真。”白启明似乎并没有因潭千门的话放手，依旧握着黑荆棘，甚至掏出了衣兜中的弹簧刀。
“那么，我的第二个理由是，你做不到。”潭千门陈述道。
“哈哈哈哈！好！那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你这样的罪受得到底值不值！”
“叮！”
刀刃弹开，寒光凛冽。
王时对此等变故几无防备，他实在是难以理解眼前这两个人的脑回路，于是上前便要拽住白启明，阻止这荒唐的一幕，但白启明居然快他一步，已经将刀架在了潭千门脖子上。
“你疯了？！”王时一脸震惊。
这刀可是被绿血污染过的！
“退后。”
这一刻，除了白启明自己，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无法分辨出他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是，尽管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潭千门还是不为所动。
“别太好奇好不好……”他开口：“你就非得体验一下不可？”
“……”
不知道是不是被抓住了尾巴，白启明竟罕见得无言以对。
“你可是在自讨苦吃。”潭千门很清楚白启明此番是什么想法。
他是要逼自己对他动手。
好奇害死猫啊小白……
“别废话。”
见劝说无效，潭千门眯起眼，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刃，然后无奈笑了笑。
随即，他不再刻意压制自己的嗜杀冲动！
瞬息之间，白启明只觉抓住黑荆棘的左手剧痛，灼烧般的痛觉迫使他下意识松开手，而同一时间，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潭千门依然以一种兽类般的高速反应将他刀刃格挡开来，其力其速皆不是白启明能够阻挡。
在他眼角余光瞥到一抹血红的刹那，潭千门手腕处的红黑色圆环已然熄灭，随之褪去的是他眼瞳中的猩红色。
除了刀刃脱手外，他们已然异位而处。
黑荆棘已经架在了白启明的脖子上！
“可以了吗？”收敛了气息，潭千门深深呼了口气，感觉到左手的伤口似乎又有血溢了出来，调动黑荆棘的力量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有些勉强。
白启明立马笑容灿烂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满意！非常满意！”
“疯子！”王时完全不想搭理他，转身就往外面走。
他怎么原来不知道，这栋楼里有这么多不正常的人？学习对人的精神摧残已经根深蒂固到了这般地步？！
潭千门也没拦他，只是说道：“好了，我们也出去，把他们叫下来，我有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