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困梦魇（五）
和燕南飞交代完事情之后，楚灵旁若无人地回了养魂阁。
贺陌轻携朱雀卫一众人还愣在原地发呆。
尤其是朱雀卫，全然没想到今日的变故。
朱雀卫领头的那不依不饶地女子，此刻偃旗息鼓，战战兢兢地看着贺陌轻。
整个碧渊阁都沉浸在一种诡异地氛围中。
“魔尊……是在下……错怪夫人了……”
颤颤巍巍的女声开口，如一石激起千层巨浪，一袭朱雀卫的人立刻半跪致歉。
谁都没想到，那屡次陷蓬丘灵岛于不义的魔尊夫人也并非冷血无情。
整个蓬丘灵岛对楚灵憎恨的症结不过是他们那惨死的小主人。
他们的小主人阿水这么爱他的娘亲，却至死没能得到娘亲的一份恋爱。
甚至最后因娘亲所谓的大义，在上清山门受了那么久的牢狱之苦。
他们自然不甘心。
而今日忽然听到楚灵心中所想，那些莫名的症结都淡化了。
阿水的事情究竟如何，他们也不清楚。
阿水当初同楚灵去上清山门之时，究竟是怎样的心境，只有阿水知道。
如果阿水今天在这，看到他最爱的娘亲身困牢笼，说不定更难过。
爱恨只是旁观者的判断，个中分寸却逃不过局中人的心甘情愿……
贺陌轻看着他面前因楚灵几句话就转圜的众人，心底冷笑。
他师尊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就能勾起众人的歉意。
可今日之事，当真如此简单吗？
谁又能保证，他的好师尊一点都没看出来这是个局？
他何尝不知道，朱雀卫今晚之行为，比起歉意，更多地是对他的畏惧。
她们畏惧他，畏惧他因为对楚灵今晚的误会而迁怒于她们。
可他不会，他同楚灵之间早就已经不死不休了。
楚灵做什么事，他都不会意外了。
他的好师尊，一贯会蛊惑人心。
就连他也是如此，无论他此刻多么明确自己的师尊必然另有所图，脑海中却还是那句话：
[贺陌轻死后，我不就成寡妇了]
可笑啊可笑，他到现在还是会因为楚灵的一句话动摇……
仇恨和爱意交织，刺激得贺陌轻整个人心如刀绞。
他冷冷地开口，语气却沾了嘲弄：“今日之事，权当没发生过。”
众人闻此，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们的确担心魔尊会因为这次的误会迁怒于她们。
在蓬丘灵岛生活那么多年，魔尊的逆鳞始终是夫人一个。
她们何尝不想替魔尊除了这逆鳞，可这逆鳞偏偏长在他心口上。
一触，便痛入骨髓……
楚灵回到养魂阁后，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
今晚的对话，虽然她已经事先排练了无数遍，但是真说起来，还是有些紧张。
不过燕南飞还是很给力的，没有强逼她回去，还阴差阳错地配合她演完了这出戏。
不过以贺陌轻那多疑的性格来看，这次之后他肯定还是对自己有心防。
还是要多来几次这种事情才好。
不过这种机遇，根本就可遇不可求……
楚灵坐在魂阵之下，出神地盯着上方运转的魂力。
“阿水，没能见到你，娘亲真的很失望。
不知不觉，我们也有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
等处理完你爹爹这边的事后，娘亲带你和爹爹一起去上清山门。
去见见你的舅舅们……
……”
楚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是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
即使她知道这不过是梦境，却还是因见不到阿水而难过。
说了半天后，楚灵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累了。
身累，心也累。
她记得养魂阁后面是有药浴池的。
走到殿后，果不其然，旧时地药浴池还在这里。
动了几个机关后，空荡荡的药浴池顿时进满了水。
她点了安神香，刚想入水却听到养魂阁前殿门开的巨响。
随后是深夜刺骨的寒风涌入殿中，她整个人都冻得抖了抖。
楚灵刚裹好衣服走入前殿，就看到贺陌轻整个人在前殿踉踉跄跄地东翻西找。
他许是喝了不少酒，隔了好远，楚灵都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下一秒，贺陌轻空洞的眼神聚焦，他看到了站在重重帷幕后的清瘦人影。
他疯一般地冲向楚灵，脚步因饮酒过多有些虚浮。
楚灵见他过来，心底忽地升起一阵恐慌。
整个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入了他的怀。
随后她的唇齿间也被浓厚地酒味冲垮。
贺陌轻像是失了智一般，疯狂地将她往怀中扯。
她身上堪堪裹好的衣服，也被他一把扯烂，随意地丢在地上。
这个吻来的太凶，掠得她根本喘不上气来，整个人瘫倒在浴池旁边。
那人也借势俯身，拿出了不知道从哪里扯出来的布条蒙住了她的眼睛。
黑暗倾来，楚灵顿时一片心慌，身上各处的痛感不断放大。
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抱紧贺陌轻。
“啊——”
整个人忽地腾空而起，楚灵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随后她感觉到她整个人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身上的痛感更加密密麻麻，肆无忌惮。
熟悉的冲击感来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她整个人毫无防备，只感觉要痛死在这张床上。
视觉的丧失放大了她的知觉，疼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楚灵被刺激得面色红润，眼中的泪不断涌出，却都掩没在了布条之下。
痛感不断升级，却在最极致的时候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感觉。
虚浮的云朵上，是脑海中炸裂的烟火，刺激着她每一根跳动的神经。
床下是被贺陌轻打碎的花瓶，上面的玫瑰花不知何时染了深夜露水，在朦胧的月色下愈发娇艳欲滴。
养魂殿中的拉扯声也淡了几分，楚灵整个人如抽搐一般身体不由己控。
撑着最后的力气，扯下了蒙住眼睛的布条。
被泪水染红的眼眸，就这般在凌乱微湿的发丝间显露了出来。
细看那双眸虽然微湿，但却像破布娃娃一般空洞难以聚焦，失神地盯着上方凝望她的另一双眼睛，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那另一双眼睛中，也因欲色微红。
四目相对，贺陌轻感觉自己身上那微微淡去的火焰又升腾了起来。
却在对上身下那染泪的眸子后，有些许不忍。
“抱歉，师尊！”
楚灵听到一阵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脑袋空洞，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双手被缚，整张脸贴在了锦缎之上。
随后细碎的哭声又在殿内响起……
贺陌轻整个人处在近乎癫狂的畅快中，却仍觉不够……
一次又一次拉近两人的距离……
清润的哭声逐渐变得沙哑，最后越来越隐约，直到消失在殿内……
而殿中床帏之上仍动静不停，清瘦的人影在环抱之下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