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坚不可摧的城池
“大将军,不能再打了,我军损失实在是太大了,跟了我五六年的老兄弟都没了一半!”
一名被碎石砸得满脸是血的泰山军将军和臧霸哭诉着,今天已经是围城的第八天了,泰山军强攻了昌邑城八天,损失已然过万,可昌邑城依旧是岿然不动。
“带你的部队,先下去休整吧。”
臧霸面色凝重地说道。
“多谢大将军!”
那满脸是血的将军拱手施礼,然后转身退出了中军大帐。
等人走后,臧霸冷哼一声,同时右手握拳,重重地捶在沙盘边缘。
“大将军,昌邑城池坚固,实乃世之罕见,我们兵众,不如留下一支围城部队,继续向西攻略济阴。”
平昌大将军孙康建议道。
昌邑城确实太坚固了,每一面城墙都是弓弩、投石、床弩箭横飞,泰山军准备的楯车能挡弓弩和床弩箭,可防不住从天而降的投石。
然后随军工匠临时给楯车加装了个木板顶,泰山军士卒再推着上前,这下不怕这些远程攻击了。
好不容易用楯车开道,然后推着几丈高的云梯贴近到城墙边上,此时昌邑城却突然城门大开,史涣带着三千精锐部曲,杀了泰山军一个出其不意,攻城部队被杀得大败,然后辛辛苦苦积攒多年的攻城兵器,被焚烧殆尽。
掠阵的泰山军想要上前支援,可他们没有防护完备的楯车和云梯,根本突破不了昌邑的远程火力封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史涣把城下的攻城兵器给烧了干净。
这样打了六七天,攻城兵器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接下来就靠堆人命,如此下来,泰山军最终的损失极为惨重。
“哼,围而不攻,围点打援,这不正是黄邵他们一开始所说的策略吗?”
臧霸盯着昌邑城的沙盘,内心十分的憋屈。
“唉,大将军,说句不好听的,真是悔不听老渠帅的,昌邑城太难啃了。真是邪了门了,当年我们跟着大贤良师造反的时候,没有这么好的攻城兵器,那些大城不照样拿下了,现在装备好了,反倒是攻不下城池了。”
孙康的言语中满是无奈,时代变得实在是太快了,长久的战乱,让活在战区的人飞速进步,乱世之中,不进则退,退就是死。
臧霸抬起头,他连续几天都没好好睡过觉,双目布满血丝,眼窝乌黑,仿佛有无穷的怨念聚集其间。
“那就又表明黄邵是正确的,又表明华府是正确的,这样下去,我们还控制得住泰山军吗?”
臧霸说着,两只猩红的眼睛盯得孙康头皮发麻。
“呃……大家总还是会认你这个大将军的。”
孙康不敢和臧霸对视,说完只得默默地垂下头颅。
沉默片刻,臧霸在沙盘上重重一砸,咬牙道:
“去请老渠帅。”
孙康一时间没听清,愣道:“什么?”
“去请老渠帅!”
臧霸这一嗓子,吼得孙康如梦初醒,后者踉踉跄跄地跑出大帐,去喊卫兵去请黄邵等人。
这句话喷发出来,郁结于心的东西像是被这声吼给冲到了一边,臧霸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逢此关键之时,臧霸他不能犯错!
……
骄阳如火,热气升腾,旷野之中,行进着一支肃穆的骑兵部队,没有任何的交头接耳。
即便是身处炎热的环境,即便是没人说话解闷,这数千骑兵仍旧是面不改色,牵着战马步行,不紧不慢地跟在主将的大旗向前。
队伍里,除了隔三岔五的一杆白底红边黑字的曹字旗帜,体现这是奋武将军,兖州牧曹操的部队外,打头还有一杆大旗,上书:虎骑校尉曹。
虎骑校尉,曹纯,曹操堂弟。
中平四年,年未弱冠的曹纯就进入朝廷担任黄门侍郎一职,时年十八,董卓乱政时,曹纯抛弃大好前途,追随堂哥曹操出逃,回乡募集士卒,共讨国贼。
曹纯少年老成,为人严谨且骁勇,同时在跟随曹操东征西讨的过程中,展现出卓然的骑兵训练、统领能力,于是曹操便任命曹纯为虎骑校尉,然后将麾下的新式骑兵全都交给曹纯编练,同时派长子曹昂为豹骑校尉,辅佐曹纯练兵。
当泰山军的群狼出山时,曹操正在颍川、陈留等地,办两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监视重回汝南的孙家军,虽然听说孙坚在襄阳城内被黄祖射死了,荆州攻伐战半途中断,不得不前往淮南,和袁术会合。
可曹操也怕此事有诈,和孙坚打了一整年,曹操可太了解孙坚了。
孙坚一开始就不缺谋略,和曹操纠缠一年后,用兵用计,越发大胆,曹操担心,这是孙坚放出的诈死烟雾,好让自己放松警惕,打豫、兖两州一个措手不及。
可似乎是天佑曹操,孙坚,这个曹操人生中,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宿敌感的对手,就这样死于一个无名之辈,死于烟花柳巷之中?
这就是过刚则易折的道理吧,世家豪族,不能任其摆布,也不能彻底撕破脸面,和其人的相处之道,需要把握好一个度。
曹操最近闲来无事,就借着孙坚败亡的事迹,来思索钻研这些“帝王心术”,越是思索,曾经少年时期的征西将军梦想,就愈发显得可笑。
一想到当前是这帮成事不足,败事却有余的虫豸们执掌天下,曹操就没有当征西将军的心情。
以后我西征葱岭了,却要把后背交给这群国蠹?
“哼哼,知我者,文台也,一路走好!”
简单地给亦敌亦友的孙坚,倒了三轮酒以示祭奠后,曹操没有半点悲伤,直接热情洋溢地投入到了第二件大事中:
屯田。
先有牛辅、徐荣东出虎牢,在颍川、陈留二郡烧杀抢掠了一遍,把地方上有头有脸的大族都给清扫一空,紧接着又来了孙坚,和一群小豪族互相消耗了不少,基本把两郡土地的原主人给消灭了个干净。
至此,原本是天下正中,极为富庶、繁荣的两个郡,居然无人认领。
曹操虽说自领了兖州牧,并且豫州刺史鲍信也对曹操忠心不二,可曹操对这两个州,实际掌控又有多少呢?
当年光武帝刘秀,是被天下豪族共同推举出来的地主阶级代言人,终其一生都没能落实他一直想做的土地改革。
一朝开国皇帝,居然分不了土地,这属实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