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章 不死,不休!
翌日。
楚江阳把床上冷幽兰叫醒。
“起床了小懒猪,太阳都晒屁股了。”
“我不嘛,除非你抱我。”冷幽穿着一袭丝绸般的紫色吊带,睁着勾魂夺魄的眼睛朝他勾食指。
“女人,你是在玩火!”楚江阳摘下围腰,一个饿虎扑食飞上床,俯首在佳人额头那片玫瑰色佳茗上。
良久,冷幽兰媚眼如丝推开楚江阳胸膛,大口大口喘气。
“别……我、我饿了。”
拢着楚江阳脖子,冷幽兰八爪鱼挂在他身上,魅意十足道:“我饿了,昨天动脑子到大晚上,再不抱我去餐厅,待会面条又干了。”
“幽兰姐,你知不知道你的诱惑力有多大!”楚江阳的手下意识往神秘地带迁移。
“哎哟!”佳人掐起指尖一点肉娇嗔:“不准使坏,你一个大男生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还算不算男人了!”
冷幽兰允许楚江阳使坏,但始终都在一个双方默认的范围,楚江阳今天有点越线了。
“对不起,幽兰姐,最近我压力有点大,所以——”
“吧唧!”香吻奉上,冷幽兰靠着他胸口:“我又不怪你,只是我还没做好准备,你要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嗯嗯。”
吃完面条,冷幽兰洗碗,楚江阳注意到桌上堆成草垛似的的草稿图,目测有三四十张,各种风格的都有,昨天可能又加班到三四点,怪不得今天冷幽兰赖床。
“幽兰姐,记得我给你说的话,最近不太平,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哈。”
“知道了小男人,你不是说今天要陪你爸爸去领东西吗,这都九点了,快去忙吧。”
回忆起草稿纸,楚江阳走到门边又折返回来:“幽兰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啊!现在。”冷幽兰俏脸唰的一下通红,这个时候见家长,太……太突然了,咬着嘴唇:
“江阳,要不还是你们去吧,我一会儿还要睡回笼觉,要是阿姨看到我没精打采的,肯定又要问,叔叔对我印象可能不太好。”
“那行吧,你好好休息,有任何事记得给我电话。”
冷幽兰走到楚江阳面前,双手抚平楚江阳额上担忧:“好,我知道了小男人。”
楚江阳关门离开,冷幽兰转身继续洗碗,嘴角泛着幸福色彩,洋洋得意喃喃:“小男人,等你高考完,我就带你去买衣服,买一身帅气西装!”
……
雪佛兰后面跟着一辆全黑的城市越野,楚江阳透过后视镜,清晰看见车里坐满了人,每一个都眼神犀利,暗藏杀气。
“妈,后面车里的人, 就是你们说的保镖?”
父亲楚恒丰接过话:“这些是你外公旧部之后,他们的家庭不是接受你外公的庇佑,就是得到实惠,每一个暗卫,都值得信任。”
楚江阳点点头,前世,老韩家的暗卫,一直掌控在外公手里,几乎没怎么见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确实不错。
“呲——”车子停在专属车位上,三人下车。
校门口挂着十张两米高的人形图案,上面是今天授奖的各个教授的图片。
排在最后一张的父亲最高,足足有四米。
楚恒丰,毕业于炎国农业大学,本硕博连读,94年参加工作,曾与自然发表论文6篇,国际环保期刊发表3篇论文,荣获2001年最佳新晋教授称号,于2003年参与农业部关于水转化难题,获国家高级人才……
“爸,你这么牛,我怎么不知道,听说上次去北平,你和那些专家大吵特吵。”楚江阳笑道。
韩曼哈哈一笑:“不怪人家怼他,谁叫你爸死脑筋,揪着理不放,舌战群儒,把全场学者驳得鸦雀无声,后面总结大会舒服了,人家背后也是有导师有院士撑腰,所有人全部使劲儿,他不被怼,谁被怼。”
“诶,小曼,这件事可不能赖我,既然要做学术,就踏踏实实弄,拿数据说话,少玩山头主义,你看见他们那些研究方向没有,整个一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凭白浪费国家资源,骂他们都是轻的。”
“是是是,你最牛,行了吧。”韩曼瘪嘴看向儿子,似乎在说你瞧,就是这样闹起来的。
“楚教授好!”
“你们好。”
打完招呼,学生没走两步就开始讨论:
“哇,楚教授今天好帅啊。”
……
一路上无数学生来打招呼,有的甚至绕路,也要走到三人面前。
“儿子,看到没,你爸那张小脸对付这些大学生,简直是杀手锏,一个个就像谈恋爱似的犯花痴。”
“人家是尊重我的学术成绩!”楚恒丰小声反驳道。
“哼,我听见的可不是这个,怎么?我普普通通,配不上你啊。”韩曼双手抱胸,鼻子里喷出两道白烟,谁也哄不好。
楚江阳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
“那我明天把论文停停,陪你去逛街,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韩曼嘴角露出阴谋得逞的弧度,大方揽住丈夫的手。
走过拐角,一道狂风袭来,黑色奔驰刷地一下停在三人旁边。
“哟,这不北平的大才子吗,夫妻俩还这么恩爱,不考虑离婚吗?”车后座,探出一张贼眉鼠眼的脸。
“秦星海,怎么,在北平没把你打服,现在到我面前耀武扬威来了?”楚恒丰针尖对麦芒嘲讽道。
“年轻人,不要总是这么有火气。”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车里悠悠传来,一张嘴角印着黑痣的男人出现在楚恒丰视线:“我们走吧。”
“是,赵老。”秦星海恭敬点头。
楚恒丰皱着眉,韩曼脸色也不对。
“爸,刚刚那是?”
“嘴角有痣那个老头,就是在北平带着所有同行,抨击你爸的始作俑者赵四海,化成灰我都认识他。
要不是认个院士当干爹,论能力,差你爸差远了。”越想越气,韩曼紧了紧丈夫的手:“老楚,咱也认个干爹去,谁怕谁啊。”
楚恒丰拍拍她的手,情绪明显低落:“我又不真的生气,只是看来今天的奖章,怕是要打我楚某人的脸了。”
进入会场,三人跟着楚恒丰坐在第二排的家属座位中,而在台上最中央,赵四海左手边坐着秦星海,右手边坐着校长。
楚恒丰双手攥成一团,秦星海的出现,他比所有人都要紧张,逃离权力,学术是他心里最后一块净地,他不允许任何人打破这最后一丝希望。
简单的表演结束后,来到最关键的授勋环节,多家电视台记者,突然从侧门后走出,镜头对准台上。
校长站起身发言:
“下面,有请我们来自五湖四海的优秀教授上台,接受表彰。
有请第一位肖奈,毕业于炎国民族大学,在光热转化研究上做出重大贡献,推动b5-99飞毛腿导弹的优化,掌声有请!
有请第二位楚乔,毕业于哈工大,在电磁铁领域做出0突破,研发出……”
按照门口各位教授的顺序,前面一连九位,都是正常,但到了自己父亲第十位的时候,校长声音,戛然而止,没有念出第十位。
“怎么回事,咱们的楚教授呢?”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校长稿子带错了?”
旁边要上台的教授看向楚恒丰:“老楚,该不会你单独享受大奖吧。”
“希望吧。”楚恒丰笑道。
……
后排坐着的同学叽叽喳喳,吵成一团,前九位教授他们都不认识,就是为了看楚恒丰教授获奖才来的会场, 不然谁有那个闲工夫周末不睡觉。
“安静!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祝贺九位教授。”
校长同赵四海,以及一众领导走下台,亲自给各位教授颁发奖杯,以及十万元的支票奖励。
韩曼注意到旁边讲台上没有第十个奖杯,她深知学术的纯洁,在丈夫眼里意味着什么,她不忍心丈夫难受:“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楚恒丰脸色很平淡,轻拍韩曼手腕:“没事的,我看看他们要闹到什么程度。”
九人领奖结束后,校长往旁边做请状,赵四海摁响发言的红按钮:
“呼-呼!
大家好,我是炎国环保协会会长赵四海。
今天除了颁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宣布。
就在半个多月前,北平召开了一次讨论咱们炎国环境与安全生态的讲座,讲座汇集国内外专家学者,目的是针对国家未来发展,做出科学、严谨的对策探讨。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为了哗众取宠,居然将上百名学者形成的集体意见驳倒,全然不顾大局,只为了个人的学术名声,在我看来,这种行为是非常恶劣的!”
“哇!是谁啊。”
“这样弄确实不对。”
学生中间窃窃私语,不少人注意到坐在家属席最后的楚教授。
韩曼紧紧握住丈夫的手,她的手微微颤动,丈夫的手,因为忍住怒气,更加颤动得厉害,此刻脸色更是完全黑下来。
“这个人在北平,就被我批评一次,我的院士老师也说,这样的行为很恶劣!所以,本着治病救人,惩前毖后的初心,我从北平来到贵校,再次强调一下,作为扎实用学术来报效社会的人才,一定要避免成为这样的人渣!”
“请问一下赵会长, 您说的这个人渣,就在会场内吗?”前排记者大声发问,楚江阳暗暗记下对方话筒的图案。
“是的,这个人,就在会场内,而且,他还是今天本该获奖之人!”
众镜头默契横扫,怼在楚恒丰区域。
“好,下面把话筒交给校长,相信校长一定会公平公正处理好这件事。”
校长站起身,望向楚恒丰,眼里流露出浓郁的委屈与不忍,深吸一口气,校长摁响话筒按钮:
“下面,我宣布一项人事决定,经校委各方投票同意。
即日起,取消楚恒丰同志荣誉教授称号,并解除与其无限期的劳动合同,从今天起,楚恒丰将不再是我校职工。
他的一切行为,皆由自己负责,与本校无关!”
“哗!”台下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不会吧,楚教授是那样的人。”
“当初我报这个学校就是因为楚教授,不是我吹,没有楚教授在这里,国家能批博士培养点的名额吗?”
“太扯淡了,学校不会是公布错了吧。”
见群情激奋,秦星海摁动话筒: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些人平时装得再道貌岸然,骨子里还是斯文败类。
希望同学们注意,读书育人,读书的目的是为了育人,一个自身德行都不够的人, 又怎么能期待学术上能有创新呢?
是否涉及到抄袭,有待相关部门核查,但我相信, 白的变不成黑,而黑的无论再怎么掩饰,也变不成白!”
记者举起话筒大声问道:
“请问下秦总,您对这位被学校开除的教授,似乎话里有话,您究竟想表达什么,可以给我们的观众说明白一些吗?”
“我想说的是,有些人骨子里是土鸡,就别想着伪装成凤凰,别落得个东施效颦,连怎么吃屎都不记得了!”
楚恒丰拉住楚江阳:“儿子,别。”
把儿子摁坐好,楚恒丰缓步走到讲台上。
拍照喀嚓声如雨幕落下,密密麻麻,所有人都兴奋捕捉特写镜头。
楚恒丰从校长手中拿过文件,走到主持人身边接过话筒,面向台下众人,微笑道:
“孩子们,当真理不再存于证明草稿纸,而存在于强权下时,就连圣人老子,也只能西出函谷关。
也许黑暗永无尽头,可历史是一面公正无私的明镜,它能照出所有魑魅魍魉。
两千多年前的真理不曾磨灭,两千年多后一样如此。
我对大家就一个期许,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学问,面对强权,可以避让,但一定要对得起自己良心!”
微笑说完嘱托,楚恒丰转身,脸上露出森冷杀意,指着台上赵四海和秦星海:
“你们可以污我名声,可以夺我荣誉,但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不该在学生面前,践踏学术的尊严,扭曲真理!
秦星海你听好了,即刻,我便同你开战,不死,不休!”
楚恒丰铿锵有力的呐喊,就像捅破玻璃的桅杆,坐在会场内的学生一同起身,红着脖子大喊:“不死不休!”
秦星海眼里闪过惊讶,楚恒丰的人气居然这么高,手心不自觉捏紧。
当着摄像头的面说“开战”,事情,似乎超出自己控制,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回头路,当下只有一条路走到黑——毁掉韩家!
“楚恒丰,赵老在这里,你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被污蔑的,你个只会哗众取宠的小丑,要开战是吧,我接着!”
“好,记住你现在的话。”楚恒丰看向校长:“记住你今天的选择!”
放下话筒,在学生如潮水一般的挽留中,楚恒丰带着妻儿,离开了这个挥洒自己十多年心血的学校。
车上,韩曼握住丈夫的手,安慰对方。
但看见丈夫眼角溢出的晶莹,一切的话语, 又是那么苍白,丈夫心中,最后一处净地破碎。
“铃铃铃——”楚江阳电话突然响起。
“喂?”
“江阳,我……我看见幻觉了,快来救我!!!”冷幽兰无助的啜泣声从电话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