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穿越者
凡尘、清玄殿
殿内血雾四起，腥味刺鼻，惨叫声不绝于耳。
少女倚坐宝座之上，芊芊玉手托着半拉青雉的脸庞，没有半点神色变化，目光看向一众师兄弟。
一柄魂幡立于少女身旁，无数冤魂化作黑雾，袭杀而去。
众人皆手持法宝，奋力抵抗，却是如何都杀不尽。
屠戮众人的女子，名唤乐瑶，本一介凡人，机缘下进入‘奉天门’，成为药园弟子。
一名弟子手持断剑，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没了战意，跪地求饶。
“我愿交出本命之血，缔结血誓听候差遣，望师妹放过我这一身修为！”
祈求的声音传来，语气很是疲劳，还带着几分沙哑。
乐瑶余光扫过那人，冷冷质问道：“是我不给你们机会吗，自己站错了队，难道就不敢承担后果？”
踏入殿门那一刻，乐瑶便给了众人离去的机会，谁知他们却要为虎作伥，剑锋指向自己。
“你欺人太！”那名弟子话音未落，便被黑雾穿透胸膛，留下骇人血洞。
至死不明白，眼前的俊美师妹，为何对‘奉天门’大开杀戒，又为何能以一敌百，就连众长老和掌门都已化作肉碎，散落殿内。
乐瑶并没有大仇得报的爽感，反而只是叹息一声。
“你们‘奉天门’欺压我时，可有想过今天。”
心中却是想着一个人，自己的万般磨难皆由此人而起。
数个时辰过去，乐瑶莲步轻移，发不出半点声响，脚下全是没了气息的修士。
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乐瑶心念道：“为了那个人，真的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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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前，王云端坐电脑旁，看着屏幕内的方案犯了难。
“这都改了十遍了，部长还是不满意，也不指出哪里有问题。”
王云越发觉得自己被有意刁难，这大城市终究不像自己梦想那般美好。
在学校里，自己是格格不入的怪人，没有任何娱乐，除了学习和休息，剩下的时间都在打零工。
本以为毕业能来大城市闯荡一番，却被现实泼了一盆冷水，饶是如今刁钻刻薄的实习生工作，也是苦苦找寻半月的结果。
“你在发什么呆呢，赶紧把你手中的忙完，我这里还有不少呢！”
一道令人厌烦的女声传来，不用猜，王云便知这人是谁。
只见李秋月快步走来，手中还抱着一堆文件。
王云无奈接过，作为公司最底层的劳力，即便不是自己的工作，也不敢有一点怨言。
见状李秋月嘴角微扬，正想离去，想到了什么，转身叮嘱：“这些可都是王总明天要的。”
“明天！”王云窜起，声音也高了几分。工资低不说，入职一周就有六天在加班。
李秋月上前，双手放在王云肩上，将其按回座位，轻凑耳边说道：“若是敢糊弄部长，你连实习的机会都没有。”
说罢李秋月扭着细腰翘臀，走向公司的休闲区，她虽只是普通员工，却跟部长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关系。
“十几年的努力，抵不过别人的好身段，我要是靓女该多好。”王云自嘲道。
“轰~”雷声四起，原本烈日当空的正午，被乌云笼罩。
仔细一看，太阳并没有消失，却是下起了倾盆大雨，对此奇观，王云无心观赏，一心修改方案，只希望能挤出两个小时休息。
“滋~”断电声响起，整栋大楼陷入黑暗，就快要改好的方案荡然无存。
“靠！”王云怒不可遏，举起键盘砸向屏幕，心中的怒火难以压抑。
“轰~”骇人的雷声再度响起，王云为之一颤，转而怒视乌压压的云层。
王云怒吼道：“在职场被欺负，现在连你都要欺负我！”
天空不予回应，王云垂头丧气喃喃道：“努力就有收获，是我二十几年来，听过最大的骗局。”
丝毫没有注意到天空一道亮光袭来，雷电神秘，视作神罚。
一股焦香味吸入鼻腔，身体不听使唤，直直倒向地面，王云只觉视线模糊，意识麻木。
如同地面瓷砖的冰冷，周围同事人人自危，生怕被天雷劈中，自顾自离去，无一人上前搀扶。
虫鸣伴着鸟叫，袭入耳中，王云不得从梦中醒来。
观望四周，红泥墙壁，发黑的木制房梁，满是破洞的稻草屋顶，自己则是躺在草席之上，如同醉酒般头昏脑胀。
王云也是农村出生，眼前如此贫穷的一幕，还是不由鼻尖一酸。
尿意袭来，王云走向屋外，拨开半人高的野草，顾不得身上的奇装异服，就要开闸放水。
“咦？”抓了空的王云不禁疑惑，低头一瞧，竟被两团白皙的赘肉挡住视线。
不由伸手去取，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谁往我胸口塞东西了？”
触感传遍全身，王云为之一颤，呆楞原地，脑子瞬间清醒。
“瑶瑶，你去哪里了？”老妇人焦急的喊叫声从屋内传来。
王云不知所以，收拾一番，便循着声音走去。
老妇人一瘸一拐走出屋外，正见王云迎来，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瑶瑶，你伤口未好，就不要四下走动了。”老妇人满是褶皱的手，紧紧抓住王云。
王云不知所以，抽出滑嫩的手，连连后退，眼中满是警觉。
老妇人定在原地，欲言又止，眼眶微红，心中自责不已。
“这是何”王云正想询问，却是再次头痛欲裂，似千万银针刺入脑中。
不堪苦楚，只觉脚下飘飘然，再次晕死过去。
王云、乐瑶，二者记忆融合，知晓了一切。
乐瑶本是孤儿，被如今的乐母所救，收为义女，虽然日子过得清贫，却能感到浓浓的母爱。
母女二人身居‘石村’，靠着种植农物为生，勉强果腹，村民亦是知晓，常常伸以援手。
今年是大旱，农作物只得两成不到，食不果腹，乐瑶只得上山采摘药物，以便换做钱粮。
山脚药材已被别人采光，只能深入山中找寻，原本收获颇丰，却见一只白额虎，慌乱下，失足顺着山坡滚落，被人发现时，伤痕累累，气息微弱。
王云再次醒来，起身看向门外。天微亮，屋内，乐母守着一旁的药炉，打着瞌睡。
乐母惊醒，手中吹火筒被夺去。
“娘亲你且去休息，瑶瑶自会煎煮。”王云模仿着乐瑶的语气说道。
眼前的老妇人让王云想起了奶奶，自己原本被父母抛弃，唯有奶奶不离不弃，对自己万般好，可惜没有等到自己毕业，便不在人世。
看到乐瑶无恙，乐母不再多说什么，来到草席躺下。
“也不知是何朝代？”王云暗道。
后世给的记忆，大多是生活的琐碎，王云只知身处陈国境内，万米内还有一座城池，却不知穿越到了几百年前。
前世的王云虽不看电视与小说，但也听闻穿越这种剧情，当时只觉荒唐，没曾向亲身体验一番。
“前世的名字自是不能再用，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的，乐瑶。”
前世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乐瑶并不会留恋，只有这里才能感受到家的温馨。
乐瑶低头审视自己的身体，脸色泛红：“话虽如此，毕竟男女有别，还真是扭捏。”
两日后，眼见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乐瑶准备出门寻找食物。
乐母放心不下，一番叮嘱。
“瑶瑶，切不可再去深山，太过冒险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娘”说到这里，乐母止语不言，眼中满是亏欠。
感受到久违的母爱，乐瑶心中很是感动，而后拜别娘亲。
走出百步，乐母声音再度传来：“莫要逞能，万不可上山。”
乐瑶靠着后世的记忆，走了两个时辰，来到一处山脚，放下背篓歇息。
“这具身体还真是娇弱，明明一个时辰能赶到的路程，走走停停多出一倍的时间。”乐瑶握住袖口，擦拭满脸汗珠。
驻足片刻，打量四周，能吃的野草野菜被采摘不剩，有些树木也被剥光了皮，只因部分树皮也能充饥。
本想靠着学识找寻吃食，没想到大灾之年，人们对于活着的渴望，远超自己的想象。
虽是如此，还是仔细找寻一番，扒开树叶，乐瑶眼前一亮。
“菌子并非独长，附近一定还有不少！”说罢动手采摘。
记忆中，无人识菌种类，又不善烹煮，只知此物有毒，不敢采摘，反倒是泛滥成灾。
毒辣的烈日被茂密丛林遮挡，微风徐来，夹杂少女的体香，吹走汗热。
“小半筐鸡枞菌，也只能背得动这些了。”乐瑶倚靠树干而坐，望着自己的收获，喜色溢于言表，很是满足。
归途路过溪流，乐瑶摘取荷叶为帽，正要离去，却见翻肚大鱼浮出水面。
黄昏时分，金色光辉洒满这片贫瘠的土地，乐母敲响一户村民的院门。
村里的家家户户都被敲过，依旧空手，这是最后一户。
“嘭嘭嘭！”敲门声传来，王铁快步走来。
“吱呀~”院门被推开，王铁见到乐母，自是知晓所谓何事。
乐母问道：“王铁，婶想向你家借点粮，不白借，我能帮你家干活。”
王铁面露难色，脸颊很是消瘦，此次旱灾，仍谁的庄稼地皆是无一幸免。
乐母看出王铁窘态，开口说道：“是婶唐突了，这就离去。”
看着一瘸一拐离去的乐母，王铁于心不忍，快步上去前，从怀中掏出半块饼，塞到手中。
“孩子他娘已经去了，我屋里只剩一个饼了，给俩孩子留的，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乐母深知这半块饼有多重的情谊，强忍腿部的疼痛，双膝跪地深深一拜。
王铁眼中只剩无奈和绝望，将门缓缓合上，乐母眼眶温红，起身向家中赶去。
与此同时，屋内弥漫黑烟。
“咳咳咳~”乐瑶被熏得睁不开眼，锅中炖煮着清水死鱼炖蘑菇。
虽没有佐料，腥味十足，对于饿了几天的乐瑶来说，丝毫不影响下肚。
乐母怀揣半块饼子，回到屋内，眼见锅中炖煮菌子，呆立原地。
心想：“如此死去，倒也体面。”
乐瑶扭头发现注视着自己的娘亲，连忙招呼道：“烟大容易呛到娘亲，在外等候便是。”
乐母微微一笑，将半饼递到乐瑶手中：“娘亲已经吃了另一半，这是给你留的，先垫垫肚子。”
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乐瑶，顾不得形象，大口虎食。见状乐母咽了咽口水，起身走出屋外。
饼子的口感干硬且无味，依旧很是美味，一边拍打胸脯，一边哽咽。
“咕噜咕噜”锅中热水沸腾，不多时便能食用。
一股香味从锅中飘出，未至口中，便知鲜香，乐瑶一边盛肉，一边招呼：“娘亲，饭好了！”
“”
屋外没有回应，端着美食走出，却见娘亲饿晕过去。
乐瑶心急如焚，双膝为枕，垫起娘亲白发苍苍的头，用鱼汤润了润干裂的嘴唇，而后挑去鱼刺，喂入娘亲口中。
这一碗鱼汤宛如灵药，不多时便唤醒了乐母。
心中压着的巨石，也在此刻消散，乐母知晓了菌子可食，先是一惊，而后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阐述一番。
村民平日里，对母子二人不薄，何况山中可食菌类繁多，思索片刻乐瑶决定带众人采食。
“天色已黑，我明日便带众人上山采摘。”
次日，村长将众人召集，一眼望去有近百人，正排队分食一锅鱼肉炖蘑菇。
眼看锅中鱼汤越发清澈，众人争先上前抢夺。
“给我，我已经几天没吃饭了！”
现场一片混乱，乐瑶皱眉，扯着嗓子吼叫道：“林中菌子可食，我带大家一起采摘！”
现场一片寂静，纷纷看向乐瑶。
而后在乐瑶的带领下，众人忙碌了大半天，收获颇丰，无不带着喜色而归。
“吱呀~”乐瑶推开房门，却见娘亲哭红了眼，身后两个稚童正在无忧无虑的玩耍。
不等询问，乐母低声说道。
“俩孩子前些天没了娘，又被我害死了爹。”话里话外很是自责。
乐瑶不知如何安慰，上前拭去娘亲泪珠，心中也将王铁遗孤当作自己弟弟妹妹。
犯错的永远都不是个人，大家努力想要活着，却被天灾折磨，断了生的希望。
好在乐瑶的出现，让‘石村’再次有了与天斗的机会。
此后的一个月里，吃食虽然单调，无色无味难以下咽，却也短暂解决了粮食危机。
漏风的泥墙被修缮一番，茅草屋顶也不再漏雨，在同村木匠的帮助下，总算有了木床，不用席地而睡。
“好久都没有如此惬意的看星星了。”望着星光点点，乐瑶不仅感叹。
身后传来孩童的声音：“瑶姐姐，我们想听你将童话故事。”
乐瑶微微一笑，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屋：“今天给你们讲个狼外婆的故事。”
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