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逝者已去
“啊？”星之前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些。
宫怜儿和星一起再次前往医疗舱室，只是中途被乔安拦下了：“法政科的主任正在帮助希拉进行治疗。”
星和宫怜儿对视一眼，还是由宫怜儿出面说道：“我已经知道一切了，没关系的。”
“女士您的权限也很高，那您自己进去和他说吧。”乔安摊了摊手，直接开始摆烂，“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可管不着。”
打开医疗舱室的大门，古恩正将希拉放置在医疗舱之中，他苍老的双手不断在虚拟屏幕之上敲击编辑数据，看起来是将157号希拉再度格式化恢复出厂设置。
看到宫怜儿、星和乔安进来了，他才停下动作，缓缓转过身来：“我正在帮年轻的法政科向导治疗，你们几位闯进来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年轻时再帅的帅哥，也敌不过岁月这把杀猪刀，在古恩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依稀还能窥见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
“我是法政科的创始人古恩，如你们所见有着和年龄相符合的知识和权限。”老者苍老的声音之中带着满满的高傲。
但是在他看见宫怜儿的时候却收起了这份高傲。
“女士，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任何一个政客，只要不是那种死脑筋的，都不会轻易去得罪宫怜儿这样的人。
宫怜儿点了点他手中的虚拟屏幕：“这个可以给我看看吗？或许，我能帮你提一些修改的意见。”
被宫怜儿指导是空间站无数科员梦寐以求的事情，此时此刻的古恩只觉得惶恐，宫怜儿算是一个行事比较正派的研究员，而关于仿生人这一方面古恩摸不准对方是个什么态度。
“你要是不敢，那就说明你心里有鬼！”星见到对方这么犹犹豫豫唯唯诺诺，就知道他这里一定有鬼，星就在一旁帮腔道。
宫怜儿慢慢走到希拉的身边，关闭了医疗舱：“这个仿生人做得还不错，虽然技术上还有一些缺陷，也不是不能弥补。”
古恩见到宫怜儿这么说，哪里还不知道对方的意思，只能苦笑：“女士，您过奖了。”
“只是，你做这个仿生人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宫怜儿接过希拉的数据，重新编辑，她已经做过一次人造生命，再来一次也是得心应手。
而且宫怜儿还在仿生人希拉的数据流里面发现了一串和星类似的数据组，有点像她之前给黑塔的那一串星的数据。
“唔，这数据是黑塔给你的？”宫怜儿的逻辑自然写得要比不专于此道的古恩要好很多，这就导致两串数据冲突，最后古恩不得不格式化希拉，恢复出厂设置。
如果希拉一直都是作为希拉·诺娃的替代品活在世界上，倒也不错，偏偏宫怜儿的那一串数据赋予了她自我的人格，她开始质疑自己出生到现在的一切，并且频繁被格式化也让希拉对于自己空缺的记忆产生了疑心。
古恩点点头：“黑塔女士在前不久公开了这一串数据，毕竟这一组数据并没有任何实验价值。”
除了唯一的成品——星。
数据既然是宫怜儿给黑塔的赔礼，加上能出现星这么一个成品已然不容易，几乎是不可复制的存在。
黑塔想要怎么处理那就是黑塔自己的事情，加上宫怜儿的水平放在那里，直接开放给黑塔空间站的科员参考也不错。
宫怜儿没有什么异议。
“那么，你是怎么看待这个仿生人的呢？”宫怜儿有些好奇。
以他的能力，将全部希拉·诺娃的记忆输送给仿生人希拉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古恩没有这么做，反而他只是给仿生人希拉输送给关于希拉·诺娃的一些基础逻辑，这一举动的意义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古恩沉默良久，他看到星手上的录像带，才叹息：“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我和希拉本是一对夫妻，法政科就是我们两个一起建立的。”古恩的脸上浮现回忆的神色，“但是好景不长，母星遭遇危机，就像这次一样，反物质军团突然入侵我们的母星，希拉决定前往母星报信，最后她没有回来，母星也毁灭在绝灭大君的手下。”
“我创造希拉本来只是为了悼念亡妻。”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有些悲伤，“我原本以为靠着剧本和我手上的技术，足够还原一个栩栩如生的希拉，只是剧本终究是有限的，我试图让她接触录像带获得更多希拉的回忆完善她对于人的认知，没有想到在接触了录像带和加入女士您的数据组以后，她变得超乎了我的想象。”
“她开始像人一样去思考，意识到自身的异常，也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希拉。”古恩看着希拉，眼睛里有很多复杂的情绪，只是末了只剩下一声叹息。
“当这个仿生人希拉知晓自己并非真人以后，为了防止她认知错乱，我不得不再三抹去她的记忆，我没有想到她会向外界求援。”
“当我得知她前往医疗舱室接受治疗以后，我就立刻赶过来，企图再一次【修正】她的认知，再然后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
宫怜儿看了看还在昏迷之中的希拉，想了想：“我现在给你两条路的选择。”
“什么？”
“第一条就是我可以抹去你在她身上留下的所有有关于希拉·诺娃的痕迹，让她成为一个全新的希拉；第二条我可以抹去她的自我意识，让她成为希拉·诺娃。”宫怜儿既然决定要帮忙那就帮到底。
星想到了之前的忒修斯之船悖论，也是宫怜儿向她提出这个悖论真正的意义。
如果身体、灵魂都是假的，连记忆都被掺杂了别人的设计，只有此身被命名为希拉·诺娃，但是那样真的是希拉·诺娃吗？
古恩看着闭眼沉睡的希拉，思考良久。
“逝者已去，亡者不可再生，就算她得到了希拉·诺娃的全部记忆，她也不是希拉·诺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