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爹爹，抱抱
林曼雪顿时浑身毛骨悚然，抱紧双臂，疑神疑鬼的朝棺材里面看了一眼。
“这孩子这样只怕会惊扰了表嫂，李叔，还不快把她带下去。”
“是，表小姐。”
“慢着。”姜慕辰抬手阻止老管家上前，拧着眉想要把小团子从棺材盖上抱下来。
“我不要下去。”小姜果使出吃奶的力气扒着棺材盖不放，哭的满脸通红，“我要在这里陪娘亲。”
姜慕辰没想到一个小孩子的力气会这么大，他竟一时无法把她抱下来。
又怕伤到了她，不敢硬来，只得耐心哄着她，“她已经去世，你这样会打扰她安息的，你先下来，我让人带你去找你的亲生爹娘。”
小姜果听了他的话哭的更凶了，“我娘亲没有死，她只是丢了魂魄。等我把娘亲的魂魄找回来，她就会醒了。”
姜慕辰闻言瞳孔一震，握住她的双手微微颤抖，“你说什么？她没有死，只是丢了魂魄？”
“嗯哒！”小姜果使劲点头，泪眼汪汪道：“娘亲阳寿未尽，她的魂魄离体后会在人间游荡，若是在七日内回不到身体里，就会变成孤魂野鬼，就再也回不来了。”
“今日已经是娘亲离魂的第七天，如若在明早天亮之前，不能把娘亲的魂魄找回来，果果就再也没有娘亲了，呜呜呜……”
姜慕辰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眸中惊疑不定。
身为大理寺卿，他素来不信鬼神之说，可此刻他却愿意相信小姜果说的话。
毕竟躺在棺材里的是他心爱的妻子，他想要她活过来，回到他身边。
他握住小姜果的手不由收紧，再一次确认，“你真的能够把她的魂魄找回来？”
“嗯哒！”小姜果重重的点头。
一旁的林曼雪再次变了脸色，连忙道：“表哥，一个小孩子的话你怎么能相信呢？人死如灯灭，表嫂已经不在了，你要接受现实啊！”
“不，只要有一丝能让她活过来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姜慕辰下定了决心，问道：“孩子，告诉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小姜果一抹眼泪，歪头想了想，道：“人死后，她的魂魄一般都会飘到她生前最想去的地方看看，娘亲的魂魄应该也是去了那里？”
姜慕辰闻言心口一痛。
那日叶漓说想要去一趟姜家老宅，让自己陪她一起去。
他担心她会触景生情，便没有答应。
后来圣上宣他入宫议事，还未等他从宫里回来，便收到她意外坠湖身亡的噩耗。
倘若自己当时答应她，或者留在府中陪她，意外就不会发生。
他压下心口的疼痛，对老管家吩咐道：“李叔，备马车，去老宅。”
“是，大人。”老管家立马让下人备好马车。
在小姜果爬上马车之前，塞给她三个大肉包。
小团子看到肉包子，立马就来了精神，坐在马车的角落里，专心干饭——啃包子。
姜慕辰坐在她对面，见小团子狼吞虎咽啃包子的样子，不禁蹙眉，莫名有点担心她会噎着。
又觉得自己相信一个小屁孩的话实在太过幼稚，但是看她这一身道姑行头，他的内心又还抱有一丝希望。
他轻咳一声，打破沉默，“听李叔说你来自大牛山牛头观，我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小姜果把一口包子咽下，才梗着脖子道：“因为大牛山离盛京城很远很远，我走了好多天才走到，所以爹爹才没有听说过。”
姜慕辰闻言目光落在她悬空的双脚上，那两只小脚晃啊晃，布鞋的鞋底磨损很严重，应该是长途跋涉导致的。
“那你师父怎么会放心让你一个人长途跋涉来盛京城？”
小姜果听言眼里立马蓄满了泪水，滚来滚去，愣是没有滚下来，扁着小嘴，委屈巴巴道：“因为师父说我太能吃了，就算把他的裤衩子卖了也养不起我，所以就把我赶下山，不要我了。”
“师父给了我一张引路符，让我来盛京城姜府找爹娘。”
“他还给我带了十张饼，让我每天吃一张，十张饼吃完就可以找到爹娘了。可是我没忍住，两天就把饼吃完了。”
姜慕辰：“……”
“那后来几天你吃什么？”
小姜果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含糊不清道：“我在路上摘野果子吃，有时候也会下河摸鱼吃。遇到好心人，他们也会给我吃的。有一次还遇到了几个坏人，不过都被我打跑了。”
姜慕辰听完心里的疑虑更甚。
听她说的有模有样，不像是假的。
可是她师父为什么要让她来冒充自己的女儿？
而且还知道他们夫妻俩的姓名。
难道她师父当真是玄门大师？
那她有没有可能真是自己的女儿？
可是自己的女儿明明一出生就夭折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想起自己那个可怜的女儿，姜慕辰心中就自责万分。
当时叶漓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江南发生特大洪灾，圣上派他下江南赈灾。
原本他可以在她生产之前赶回来的，可因为水患太大，他被困在了江南，结果晚回来了半个月。
等他回到家，叶漓早已生产，那个孩子因为难产一生下来就夭折了，他连孩子的面都没有见着。
叶漓因此而怨恨他，他自己也觉得愧对她，更愧对他们的女儿。
若眼前的小团子真的是自己的女儿，那该有多好啊！
这边，小姜果已经吃完包子，跳下座位，对他伸出两只小手，“爹爹，抱抱。”
姜慕辰看了一眼小团子两只油滋滋的小胖手，内心是抗拒的，但是看到她那渴望的眼神，终究于心不忍，把她抱了起来，坐到自己的腿上。
小姜果开心的仰起小脸，“爹爹抱我，是不是就认我了？”
姜慕辰怔了一下，随后轻轻应了一声，“嗯！”
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在抱起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下定决心把她留在身边了。
相信如果阿漓真的活过来，肯定也会喜欢她的。
“果果终于有爹爹了。”小姜果开心的靠在爹爹怀中，随着马车的摇晃，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
姜慕辰的手掌轻轻拍着小团子的手臂，哄她入睡，脸上不自觉露出几分慈爱之色。
姜府在城东，而姜家老宅在城西，坐马车至少要一个时辰。
马车抵达姜家老宅时已经天黑，马车一停下来，小姜果就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爹爹，到了吗？”
“到了。”姜慕辰抱着小团子直接下了马车。
车夫上前打开老宅大门上的锁，推开大门。
“吱嘎”一声，朱漆大门敞开，里面刮出来一阵阴森森的冷风。
车夫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娘亲的魂魄果然来了这里。”小姜果从爹爹手上挣脱下来，跑进了老宅。
“你留在外面。”姜慕辰对车夫交代了一句，便跟着跑了进去。
小姜果虽然腿短，跑的却很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