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筹备
这些话在莫四娘的心里已经存在很久了，她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没想到却说给了一个比她小许多的人。
徐知仪等她说完后才将手绢递给她：“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的。”
那是个十分懂事的小姑娘，即便没有莫四娘这层关系，徐知仪也会待她好的。
按照莫瑶的性格，婉晴肯定也会喜欢。
等婉晴下次来做客的时候，她们一定能在一处说上话。
房梁上的江二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他的记忆力一向不错，若莫四娘果真是从宫中出来的人，他不可能毫无印象。
虽说莫四娘是长辈，但因为十几年前的那桩旧事，他曾经看过宫中所有人的卷宗。
里面没有一个人和莫四娘相符。
只是看她的说话和神态，的确又和一般的市井中人有些不太一样。
江二忽然觉得，殿下给他派的这桩差事也不错。
说不定能够就此揭开徐知仪的真实面目。
等到了那一天，他一定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尤其是江一。
那个小子浑身上下哪一点比他强？
凭什么他是一，自己是二？
难道就因为他擅长拍马屁吗？
进了十一月，原先寒冷的天气忽然暖和起来。
往年这个时候，即使不穿棉衣，也该添衣服了，今年却全然不用。
像黄金这种爱跑动的性子，甚至只穿两件单衣就够了，穿多了还容易发汗。
徐知仪心里觉得奇怪，她想起了上次沈怀固和她说的事。
若今年真有大雪，的确应该早做准备。
长公主不找她商议，作为一个合格的合作伙伴，她应该主动分忧才是。
徐知仪到了公主府才知道，原来长公主原先已经计划过，但看现在天气晴好，又拿不定主意了。
毕竟如果要购置御寒的物资，定然要大批量起步，否则起不到什么效用。
但这般大张旗鼓，若最后没有派上用场，有些人肯定会不满。
徐知仪下意识地问是谁？
长公主笑而不答。
徐知仪就觉得，那人多半是皇后。
说起来，上次柳夫人带给她的消息，也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伴君如伴虎，皇后这样泄露圣上的消息，就不怕怪罪吗？
除非这消息是假的。
但她又私底下托人问过，城中不少书画铺子都在提高进货量，想必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至于这背后有没有其他事，目前还看不出来。
“要不，就由我来做此事吧。”
徐知仪自告奋勇。
一来，她和长公主的关系在明面上没有那么热切。
二来，倘若最后用不上，一句年轻人做事没分寸也就可以打发了。
“好，我看就从棉衣开始吧。”
对于这个年轻人，晋阳长公主是越看越喜欢。
若是她没有成过婚就更好了。
徐知仪从公主府离开后，就去了城中最大的杂货铺。
棉花通常在七八月份开始采摘，一般的农户最多给孩子做两身新衣裳，剩下的都会尽数卖出去。
要做棉衣，没有棉花可不行。
用芦花充数倒是也有个模样，但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
棉花也有品质好坏之分，徐知仪选了居中的。每斤八十文，她要了五百斤，和老板杀价到了每斤七十五文。
离开的时候，老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江二看得目瞪口呆。
别的女子都是恨不得显得自己只吃露水而不食人间烟火，徐知仪未免也太无所谓了些。
让他目瞪口呆的还在后头呢。
徐知仪陆续买了许多颜色深、不显脏的布料，以及结实耐用的棉线。
东西都已准备齐全，接下来便是缝制了。
其实今年目前并没有严寒，成品棉衣的价格也不是特别贵。徐知仪之所以选择自己让人来做，无非是想节约点成本。
毕竟若是一件能省一百文，一千件可就是一百两银子了啊。
虽说长公主实力雄厚，但她也不想长公主吃亏。
成熟的绣娘可不便宜，徐知仪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此前慈幼堂的许多孩子都学了些东西，眼下正是让他们实践的好时候。
毕竟救济的棉衣只要够温暖舒服，谁会关注针脚齐不齐、有没有绣花？
要知道，慈幼堂虽然管吃管喝管些教育，却不可能有多余的零花钱给孩子们。
对外界尚且不向往的孩子还好，一旦有了想要的东西，那抓心挠肝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除此之外，一些年纪大的老人也可以帮忙做活，但时间不能太长，以免伤了眼睛。
徐知仪把这项任务交给了不擅长刺绣的小十二。
小十二原本还在为自己不会刺绣而不能赚钱感到烦恼，一听徐知仪让她负责每日监督别人，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能一边和瑶瑶妹妹玩，一边把钱挣了，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事么？
大概是没有的。
徐知仪这边进行得如火如荼。
除了做棉衣之外，她还让黄金在城郊收柴火，不拘品相，只要没有受潮的都可以。
能够治疗风寒和冻疮的药材，她也提前购置了一些。
她的这番举动很快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大多数人不过是一笑置之，认为徐知仪想发财而另辟蹊径，疯了。
少部分人觉得徐知仪或许真有经商天赋，但又下不定决心来跟风。
总之都不看好。
泽兰郡主却觉得说不出的痛快。
“姑母，她这般流水似的花银子，也不是什么聪明人，我们何必要畏手畏脚？”
皇后白了她一眼：“你上次吃瘪的事还没忘记？要不是本宫及时出手，你以为石小姐能轻易罢手？”
泽兰自知上次做得太草率，便不再说话。
她想到了另一件事。
她不明白，石小姐尚且抵御不了的诱惑，为何到翠玉那里就失效了。
明明只是个丫鬟出身，难道还真有几分高风亮节不成？
“以不变应万变，不管她做什么，你都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泽兰答了是，心里却不是很在乎。
皇后一看便知道，她没有听进去。
到底是自己选的人，再蠢也要留着。
但愿怀固那孩子能知趣些，否则也别怪她心狠手辣了。